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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若是家中年景尚可,我应是像二伯母的孩子一般可以学骑射音律了。”
“檀哥儿很喜欢学习。”
“不喜欢了。”檀哥儿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便噗通噗通的掉落在地。
江歌儿轻轻的抚着檀哥儿的发顶,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我送你回家吧。”
“姐,我懂得回家的路,你快些回去吧,回去晚了,耽误差事要被主家责骂的。”
“无妨,安府的大小姐可喜欢我了,有她护着,谁也不敢欺负我。”
“那姐姐也要快点回家,恃宠成娇的丫鬟也会被主家责打的。”
“你个小屁孩怎么跟个小老头一般,我是姐姐,你要听我的......”
姐弟两就这般依偎着,一起走过一段很长很长的小巷。
城墙下苏柳轻抚,绿潭上蜻蜓点水,江歌儿蹲在青苔旁,看忙忙碌碌的蚂蚁来回穿梭,眼前浮现的是笋哥儿肩扛五个麻袋的艰酸。她原打算先跟檀哥儿们保持一段时间不见,要是以后她性格与原主不同,或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都可以推说,可现在他们艰苦谋生,自己若是袖手旁观便太不人道了。
“姑娘回来的这般早,倒是老婆子误了时辰。”负责采买的婆子拉一板车的鸡鸭鱼肉,汗涔涔的杵在了江歌儿面前。
“我也是刚回来不久,婆婆辛苦。”江歌儿识眼色的站起,帮着采买的婆子一同拉着板车进府,待转过了角门,采买的婆子满脸笑意的递给江歌儿一小包纸袋:“这包烧鸡姑娘带回去尝尝,这是我在咱们市集上最有名的酒楼鲜味坊买来的烧鸡,姑娘赏脸尝尝鲜罢。”
江歌儿连忙推却:“这怎好意思,原就麻烦婆婆带我出门走亲,怎好再拿婆婆东西,真真是臊的慌。”
“姑娘就别推脱了,我女儿彩萍亦在大小姐那做洒扫丫鬟,姑娘偶尔能帮我看顾一二,我老婆子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老婆子硬是将那包烧鸡往江歌儿手中塞,提起板车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江歌无奈,只好提溜着那包烧鸡往梅楼方向走。
梅楼里静悄悄的,杏香疲懒着拿了本书在长廊上半卧着,抬眼见是江歌儿回来,不悦的哼了声,翻身将脸面墙,江歌儿见着亦是无感,提着纸包慢慢踱回屋。
江歌儿睡着通铺,里头有两个小姑娘正凑一堆闲话说笑,见江歌儿进屋,便急急止住了话头,江歌儿素少与他们来往,这两个小丫头亦不相熟,虽说住在一个屋中,可江歌儿还是去安家小姐那求了一个布帘,将自己的床帏与他人隔开,保有自己的一方隐私,也就是因为这个举止,让人觉得江歌儿甚是不好相处,便也无人与她亲近,正好遂了江歌儿的愿景,在这深宅当中,朋友越多,惹上的是非便越多,她亦只想老老实实的自我隔离一段时间,待福满叔他们记忆淡去些,便是要归队的。
如今两闲话的丫头见江歌儿进来,两人便转头避开不再言语,只拿着两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江歌儿进屋。
江歌儿倍感不适,顶着两人的注视走到自己的床位坐下,顺手将纸包撕开,一只焦黄的烧鸡安静的躺在江歌儿手中,放近鼻尖轻嗅,并不见酱香味儿,葱白的手指轻轻撕下一小块,软糯可口,口感倒更似白切鸡一点,只是肉质的滑嫩度却输白切鸡几分,若这是闽洲最好的烤鸡,那自己的这手绝活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江歌儿将没怎么动过的烧鸡重新包好,顺手递给了那两个暗吞口水的丫鬟:“这烧鸡我刚吃了一小块,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便吃了吧,若是介意,就请放在桌上,待我忙完回来,自会丢弃。”
两小丫头双眼放光,接过江歌儿的烧鸡道谢:“多谢姑娘,我们怎会嫌弃。”
“既不嫌弃,你们两便一起吃了吧,我要出去做活了。”
“谢姑娘。”
江歌儿将烧鸡处置完毕后,信步走出厢房,杏香仍旧在廊下看书,见江歌儿从廊下经过,便又翻身装做不曾看见,江歌儿不愿与之计较,也且当廊下无人般走过。
安家小姐沉睡未醒,桂香犹自在耳房里酣睡,整个梅园安静而闲适,只有不听劝的夏风,兀自的在院中静悄悄的略过,惊得树叶沙沙作响一片。
江歌儿闲得无聊,便去厨房找厨娘要了两只鲜鸡,并一些蜂蜜调味,因江歌儿今日总是来厨房去牛奶鸡蛋等物,故而也是相熟的:“葛娘子,我若是想要一些药材该到哪出去领?”
“怎么了?可是大小姐身体不适?”
“小姐身子康健,我只是最近读了些医书,想试着配几个方子而已。”
“歌儿姑娘可真是巧手,不但甜点做的出色,竟连医术都有涉猎。”
“我也是初学,自己囫囵的瞎鼓捣呢?”
“歌儿姑娘过谦了,大家都知道你原是京城里精贵的小姐,本领见识自然不同我们,就歌儿姑娘做的那个蛋糕,我瞧你做了几次都做不成功呢!”
江歌儿面上带笑,心里暗暗诽腹:这是要偷师呢,自己还打算靠这一手笼络安家小姐,等闲是不会教人的,故此只好谦虚的笑着:“葛娘子多做几遍便会了,世间无难事,唯孰能生巧尔。”
“姑娘要是有空的话,便多指点指点奴呗?”
“改天得空了再说,既葛娘子不知药材来处,我便不打扰葛娘子了。”江歌儿福了一福,带着两只鲜鸡并几包调料便跑,葛娘子在身后唉唉唉的叫,江歌儿犹当闻不见,提着裙摆没入亭台楼阁间。
葛娘子见江歌儿跑远,气得啐了口吐沫在地。狠狠道:“不就是会做几块糕点吗?还当时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值得这样藏着掖着。”
“若不是什么本事,你何必要这般巴巴的去学。”占着一方灶台的胖大婶满脸讥讽的看着葛娘子。
“哼,你还是把你那个烂泥丈夫藏牢些吧,哪天丢在外面被人捡了都不知道。”葛娘子朝胖大婶飞了一记白眼,扭捏造作的回到灶台上跟胖大婶大眼瞪小眼的暗自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