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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世界才不管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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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与白天快节奏的喧嚣不同,夜深的罗城携着丝丝轻柔的晚风,轻抚过点点星斑的霓虹璀璨,在遥远的热闹里散发着迷人又梦幻的城市迷离。

    这个散发着魅力的城市让乔星悦深深着迷,她很眷恋这里,立志要留在这里。

    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公交站台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乔星悦不禁猜想,也许他们正赶着回家,赶着逛街,赶着聚会,不管白天多辛苦,每当夜晚来临,总会有一个等待与他们团聚的人,享受生活片刻的欢愉!

    而自己,除了独处西窗,看看过客百态,虚度光阴,似乎再无其他可以让自己暂时放松一下的人或事情。

    乔星悦还未尽情享受在晚风中放空的时光,她的电话便不客气地响起视频请求的声音,把她拉回这个苦逼的现实里。

    是爸爸发起了视频通话。

    乔星悦接通了信号,巴掌大的屏幕里出现一张面如土灰的脸,看来爸爸的身体并不好,她不由得气恼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熬夜打牌!你看看你身体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爸爸在那头苦涩地笑:“人老了,是这样的。我没事,悦悦,你最近身体好吗?”

    每次与爸爸视讯,他都着重强调他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其实他也才50出头。如果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男人,现在都还没退休,还在为社会做奉献呢!何至于说自己已经老了,做出一副病恹恹等棺材的样子!

    不过是为了加重乔星悦的同情心与愧疚感,好不劳而获,在女儿钱包里多拿点赌金而已。

    其实乔星悦心里跟明镜一样,爸爸的这点小心思她早就看穿,只是不想拆穿,以免父女尴尬,不好收场。不管这个爸爸有多不靠谱,始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我挺好的。”乔星悦不管到底过得好不好,都一律回答挺好的。就算他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又能怎样?他也帮不了自己,最多少拿走一百块钱而已。

    “工作找得怎么样呀?”乔爸很关心这样务实的问题。

    “还没找到。”

    “哦,没关系,我女儿那么漂亮能干,总会有大老板慧眼识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嗯。”

    “悦悦,那个,我高血压的药明天就没有了,你那里还有钱吗?”爸爸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也没多少了,”乔星悦打开微信钱包,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只剩七百多,“你要多少呀?”

    “哎呀,给五百就好了。那个药挺贵的,我少买点,少吃几顿也死不了。”爸爸的卖惨技能已经登峰造极,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好吧。我马上转给你。”乔星悦已经开不了口和他讨价还价。

    “嗯,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去洗澡了。拜拜闺女!”爸爸得手后,立马收兵。

    乔星悦不知道的是,他那么着急挂线,除了约了牌友今晚大战三百回合,他还要赶紧冲洗掉脸上深色的粉底液。

    用女人深色粉底来抹脸扮惨,是他们几个牌友冥思苦想,用来对付视频那头“小财神爷”的不二法宝!

    叮铃哐啷一阵擦洗之后,乔爸又恢复了红光满面,查查微信转款已到账,赶紧兴高采烈出门会牌友!

    乔星悦可以想象到爸爸现在的开心,可是,爸爸是无暇顾及她现在是怎样的处境。她无力地倒在床上,看看余额只剩200多的钱包,不由得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叶一漫的微信消息发了进来。

    “星悦,你找到工作没?”

    “还没有。”

    “我朋友新开的公司,需要人帮忙。你去吗?工资可以给你5000。”

    乔星悦喜出望外,说不心动是假的。生活已经陷入困顿,现在来一个这么高报酬的工作,不是上天临时给自己开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吗?

    她马上回复:“什么时候面试呢?”

    “不用面试。直接上班。”

    乔星悦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不需要考察能力,不需要挑选品性的岗位,谁都可以去,唯一的关键点,就是看你和叶一漫关系如何,她愿不愿意把这天大的好事儿施舍给你!

    乔星悦迟疑不决,她和叶一漫虽然一个宿舍住了四年,但她天天忙着跑兼职养活自己,叶一漫也因为嫌弃宿舍条件差,很少来住,所以两人的交集并不多,交情并不深。

    更何况,毕业那天,还发生了那件外套的误会,叶一漫为何要把这样的好事儿给自己呢?

    而且,乔星悦并不想欠同学的人情。虽然自己只剩200多人民币来过活,但是外面的招聘企业还很多,大不了这点钱都换成泡面,总能熬出来的。

    她决定拒绝一漫的好意:“谢谢你一漫,但是我还想再试一试外面的工作!”

    “好吧。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找我。”

    结束与叶一漫的对话,星悦更觉得生活像一座钢铁铸就的大山,毫不客气地向她压下来。

    “神啊,救救我吧!”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大力地呼吸!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已经是翌日的早上了。卫生间传来范晓晓洗漱的声音,她准备出门上班了。

    乔星悦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晓晓忙碌的声音,就像一场预示美好生活的交响曲,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羡慕不已。那是有工作的人才有资格忙碌的声音,而自己呢,无业游民,只能困在床上,把世界让给他们。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她急忙循着声音摸到胡乱塞进被窝里的电话,她可不能错过每一个面试官的邀约!

    意外的是,电话是夏静打来的。

    “喂,静静。”乔星悦接通了。

    “星悦,今天干嘛呀?”夏静欢快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今天我表妹过生日,我想去买个礼物给她,你陪我去吧!”

    乔星悦虽然很疑惑,夏静和自己不算关系几好,干嘛一大早约自己逛街,但是碍于几年的舍友关系,她还是答应了:“好吧!”

    “那10点钟,誉城百货见哟!”夏静约定好见面地,便匆匆挂了电话。

    誉城百货,作为叶一漫家的产业,在罗城具有重要的商业价值,是一个集休闲购物,娱乐办公为一体的成熟的城市综合体,是罗城人民默认的城市之心,夏静会约在这里逛街并不奇怪。

    那就起床收拾吧,星悦伸伸懒腰下了床。

    等她踩着时间来到誉城百货的大门口是,她远远就看见夏静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polo领印花裙,俏皮可爱,很称她的风格,不像自己,总是T恤牛仔,平庸到没有特点。

    夏静也看见她了,朝她热情地挥了挥手,两人快速地汇合了!

    “星悦真是谢谢你哦!今天不知怎么了,我的其他姐妹都忙死了,不能陪我。我又不喜欢一个人逛街。只有找到你,你不会嫌弃我吧,哈哈哈哈”夏静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就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朋友。

    “不会呀,逛街也是放松嘛。”星悦客气地回应她。

    现在只是周一的早晨,誉城百货来消费的人并不多,大气深邃的三层建筑显得空旷了许多。在这座汇集着高中端品牌的商城里,透过各家店面宽大明亮的展览橱窗,冷色的灯光,考究的陈列,将商品衬托地昂贵无比!

    夏静拉着她,穿行在一个个热情的店面里,总是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礼物。也许是知道逛街很累,夏静执意买了两杯女生最爱的奶茶感谢星悦耐心地陪自己。

    两个女孩就这样手捧奶茶继续进行选礼物的事业,还有一大把的商店在等着她们光临。

    忽然夏静眼前一亮,指着前面一家主打水晶饰品的专柜说:“表妹最喜欢这样亮晶晶的东西,我们去看看吧!”说完便拉着她朝目标径直走去。

    穿着黑色制度的导购小姐热情地招呼她们,细心介绍陈列柜里的每样精品。这里的水晶饰品在商家悉心安排的灯光烘托下,无不温润优雅,光彩夺目,不论是哪个女孩进来,都会无力招架,只想掏空口袋带它回家。

    夏静在导购的指引下,精心挑选,而乔星悦却被放置在橱窗角落上,险些被装饰的鲜花淹没的一个珍珠少女吸引。

    她情不自禁将这个在水晶堆里不算耀眼的少女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她大概由一百多颗小小圆圆的淡水珍珠组成,虽然似一颗橄榄球的大小,却意外的分量轻盈。少女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微仰着头,双臂张开,仿佛那是一双向往自由的翅膀,双脚交叉在一起,轻点着足尖,虽然没有穿着芭蕾舞裙,可是却将那份优美显露无疑。

    乔星悦对她一见倾心,不禁看了又看,舍不得放归原处。

    “美女,你喜欢吗?这个虽然不是我们的主打产品,但是也很受欢迎,它全部是天然淡水珍珠,历久弥新,不管是自留还是送人都不会错的。”店家另外一个导购小姐见乔星悦对产品有兴趣,她赶紧上前介绍。

    “多少钱呢?”星悦问道。

    “1988元。”

    好贵!这四位数显然吓到了乔星悦,她现在负担的起的估计只有袋装泡面了。

    作为一个连桶装泡面都不敢买的女人,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原处。希望有一个有钱的女人来带它回大别墅,老旧的出租房不适合它。

    “星悦,快来帮我看看。”夏静在不远的柜台招呼她,看来她已经找到心仪的礼物。乔星悦走了过去,看见夏静面前的柜台上放置了一堆大小不一的水晶饰品供她挑选。

    虽然站在柜台里面的导购小姐一副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样子,星悦可以猜到,她肯定在心里自认倒霉,今天居然招呼这样麻烦的客人。

    “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乔星悦指了指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这个太普通了吧!”夏静否决了。

    “那这个可爱的小海豚?”

    夏静没有回答可不可以,她拿起奶茶杯放到嘴边,似乎很纠结。忽然她指着离乔星悦两米远的展台,上面有一个粉红的水晶玩偶熊,她说:“星悦,你帮我拿一下那个水晶熊,我再看看好吗?麻烦你了!”她做出一副小可爱的表情,请星悦帮忙。

    举手之劳,乔星悦当然愿意。

    她刚转身向展台有去,夏静便趁导购小姐的目光都在星悦身上,赶忙悄悄把手里的奶茶转移柜台下方,趁店没人注意,快速挤出一滩液体到乔星悦刚刚站立的地方。

    誉城百货的店家都是统一使用浅色大理石作为地板装饰,这样可以使商场看起来整洁又大气。

    可是,大理石地板遇上液体,却很容易打滑摔跤。夏静不是不知道。

    她静静地等待乔星悦拿着那个价值不菲的粉色水晶走过来,等待即将发生的,她精心安排的那一幕出现,她不由得嘴角上扬,眼里发出阴险的光。。

    “静静,给!”

    乔星悦顺着她的计划走了回来,准备站到了刚刚的位置。谁知才略微点上脚尖,还未交出手里的水晶,便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啊!”

    随着乔星悦的惨叫,水晶熊被远远抛出,重重跌落在两米外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出意外的支离破碎。

    看见这一幕,夏静和店里的员工马上上前扶起乔星悦,好在她摔得不是很严重,除了屁股有点痛,其他都没什么。

    还没等乔星悦回过神来,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导购小姐就把那只水晶熊的碎片捡了回来,放在她们的面前。

    “不好意思啊,这个粉水晶被打碎了,按规矩,是需要赔付的。”导购小姐才不管乔星悦痛不痛,必须先要回损失才能交差!

    “这个关我们什么事,是你们地板太滑了!而且你们还得赔我朋友的医疗费呢!”不等乔星悦回答,夏静就忙着出头,假意维护姐妹。

    “美女,我们今天早上来往了几十个顾客,都没人反应我们的地滑。而且,你们在这里也呆了十几分钟了,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很明显是你们带进来冰奶茶的杯子滴落下的水造成了你朋友摔跤。我们不负责的。”

    看来,这个导购很会处理店里各种突发情况,维护店家利益。两个女孩被她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工牌,“店长”,看来是处理纠纷的惯手。自知不会是她得到对手,两人便不再争辩。

    “那要赔多少钱?”乔星悦鼓起勇气问。她有心里准备,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店长俯身敲了敲面前的电脑,查到了价格:“这个粉水晶玩偶熊2058元。你是付现还是刷卡,当然我们也支持手机支付。”

    店长的目光跟凌厉,提供了全方位的付款渠道,总之,有效的传达给她们“没钱就走不掉”的信息。

    乔星悦早就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心脏咚咚地快跳了出来。面色羞红的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直视店长,她哪里去找2000多来赔付,她怎么解释自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穷光蛋。

    乔星悦沉默了漫长而艰难的几十秒后,才试探着问:“那,我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对不起,当然不可以。我们又不是卖房卖车,还没听说过哪位客人需要分期付款,我们可没有那样多余的业务!”店长看出了乔星悦的拮据,她还趁机讽刺几句,谁让跟她一起的夏静没完没了的折磨自己。

    乔星悦被店长这样一奚落,更加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现在已经最大程度地暴露了自己是个穷光蛋,而且是个没有尊严的穷光蛋。

    “别说了,刷卡吧!”夏静掏出了一张信用卡,替她解了围。

    事件终于解决,夏静付完账后,拉着她走出了商店。

    “谢谢你啊,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乔星悦还是很感激夏静为她付钱解围。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更何况,你也是陪我逛街才有了这场意外,我也过意不去。你不用还钱的。”

    “不行,要还的。”乔星悦虽然穷,但是也不习惯被别人救济。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再见!”因为在夏静面前过于丢脸,乔星悦匆匆找了个借口就转身离开。

    夏静站在原地,看着乔星悦越来越远的背影,竟然面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拿出手机,发出一条微信:

    搞定!

    接收人回复:OK!

    很快一个身着长裙的轻盈身影从二楼款款而来,与她汇合。

    她越来越近,也让人越来越熟悉。

    叶一漫!

    居然是她。

    两人汇合后,夏静终于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要费心机给她设这个局?昨天你在电话里也不说。”

    “上次我让你准备去一个新公司上班,你记得吗?”

    “当然!”

    “我也让乔星悦去,但是,她居然拒绝了我。”叶一漫对此很不高兴。

    “她不愿意不是正好吗?那么高薪水的工作,给她不是便宜她了吗?”

    “这个世界才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公司就是为她开的,她没有选择,不来也得来!”叶一漫柔媚的杏眼竟射出狠毒的光。

    夏静更加不知到底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知道,叶一漫让她做什么,她最好就去做。

    因为跟着这个誉城公主,自己才有好日子过。否则,回那两个陌生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