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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秋日私语
（我把情话藏在音乐里了，希望有一天你能听到！）
一夜未眠，苏晓菲的精神并不好，好不容易心不在焉地熬到了晚上的自主自习，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罗辰将袖章和登记薄递给她，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没事！”
苏晓菲接过东西，摇了摇头并不愿多说，虽然和罗辰的关系很好，这件悬乎的事她却并不想让他人知道。
终于，在她期待而又畏惧的心情下，三人踏上了三楼，并一步步走近十三班教室。
还没走到门口，她已然透过大开着的门口看到了偷偷揪着前面女生发尾玩闹的张旭阳，那个女生她认识，正是之前楼梯上的那个，这一刻一种被扼住呼吸的窒息感拼命向她涌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了。
“我去趟洗手间！”
苏晓菲将记录薄塞给罗辰，转身大步跑开。不知跑了多久，她才脱力停下，撑坐在一处花坛边缘，大口呼吸着。
隐隐，一阵轻缓的旋律盘旋在耳畔，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却在声音更清晰处停下脚步。
抬头，那座在S中里向来只是摆设、从不对学生们开放的图书馆映入眼帘。高中的学习本就抓得紧，学生们能刷题的时间都不够，又怎么还抽得出时间来看课外文学。
大门未锁，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推门走了进去，音乐声愈加清晰，她猛然回神，才惊觉刚刚那个不受控制的自己又做了些蠢事，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无奈让她有些伤感。
“这首曲子叫什么？”
一曲终了，暴躁的心渐渐安宁，斜倚在小门边的苏晓菲看着背对着她的少女低声问道。
“秋日私语，这首曲子叫《秋日私语》！”
少女将修长莹白的手指从黑白琴键上收回，起身看向她，温婉轻柔的声音像风轻抚而过。
如瀑的秀发坠垂于肩后，丝毫不显凌乱，瓷净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对浓密弯眉和一双灵动亮眸，配上高挑匀称的身形，和黎颖不相上下的气质让苏晓菲一瞬间有些自惭形秽。
“很好听！”
苏晓菲低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才呐呐地开口。
“你是高一的学妹吧？”
方沁看着鸵鸟似的娇小少女，轻笑了笑。
“嗯”
苏晓菲点了点头，放在腰间的双手轻抠着，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她：“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艺术生，几乎每晚都在这个琴室练琴！说起来你是第一个闯入这里的人！你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了，不回教室吗？”
方沁转过身重新在琴凳上坐下，纤纤素手再次置于琴上。
“学姐的琴声好像能惊醒我，好像可以平息我内心的躁动，我很喜欢，我以后可以常来吗？”
苏晓菲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躁动？多么熟悉而又久远的词！”
方沁低头注视着手下的琴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想来便来吧，只要你喜欢！”
寂静的空间里低沉的琴声再次响起，苏晓菲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离开琴室，她没有直接出图书馆，而是上了二楼，清醇的墨香扑面而来，将她周身的伤感涤荡了开去。
一排排古朴的书架上散乱地摆放着些蕴含着年代气息的老旧书籍，苏晓菲信步游走其间，书面厚厚的灰尘打消了她翻看的欲望。
正欲离开，余光瞥见角落里靠窗处的那张办公桌上堆着几本书，她走了过去。
不同于书架的灰尘仆仆，办公桌很干净，而桌子上的书也并非书架上那些古旧的名著，而是一个封皮素净的笔记本和上下叠放的《悲伤逆流成河》、《左耳》。
轻拾《悲伤逆流成河》，小手在封面上的那几个大字上轻抚而过，浓烈的伤意侵袭而来，她忽然就有些释怀了：原来悲伤的不是她，而是这个世界！
小心地翻开暗黄的扉页，一封信滑落下来，击打在深褐色的桌面上，荡漾起层层清脆的柔波。
“亲爱的陆清泽学长：
绿色心情，展信HAPPY！
今天是你离开S中的第101天，天空飘起了点点细雨，冰凉的气息打在我温热的眼角，一如当初你拒绝我那颗热忱的心时那般无情……”
手中的信件被抽走，苏晓菲的低喃戛然而止，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神色清冷的方沁。
“学姐这么优秀，被你喜欢的那个人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苏晓菲丝毫没有偷窥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有种惺惺相惜感，犹豫了许久，她转头看向渐暗的窗外，细细地诉说起自己的故事：
“两个多月前，我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相遇了，并一起度过了一段短暂的校园时光，随着年龄的渐长，两人身上的背负的东西越多，最终还是分开了。
分开后，两个人再没有见过一次面，但少女却始终忘不了与少年有关的一切，她会偷偷关注他的动态，翻看他的QQ空间，却从不敢问他还记得她吗，十年后，少年要和别人结婚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了，可事实上她再也走不出他的围城了！
梦醒后，我发现自己的心里不知何时悄悄住进了一个人，他有喜欢的女孩，我想反抗自己的心，但总是心不由己，也无能为力！”
“你不是问我他是个怎样的人吗？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优秀到让我连仰望都觉得对他是一种亵渎。
其实，十六岁之前的我并不是现在这样，那时的我也只不过是平凡沙砾中的一粒，淹没在茫茫人海里，而他却是沙砾中的那颗珍珠，耀眼、绚烂、夺目。
他看不到被淹没芸芸众生中的我，我却能一眼望见璀璨的他，我不甘就这么沉没，不甘看着他被人拾走，于是我明白只有自己散发光芒，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我决定追着他的方向而去。
于是天生不够聪明的我，选择了艺考这条路，我期待有一天和他再遇时，是他一眼便透过人群望见我！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渐渐明白了，其实喜欢一个人本可以不那么卑微，不那么小心翼翼，他看不到你或许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你，但也可能是你自己站得不够高！”
方沁将手中的信轻放在桌子上，走至苏晓菲身旁，随同她的目光一同望向窗外，似是在安慰她也似在告诫着自己。
方沁学姐的话对她的触动很大，从图书馆离开时心里的那份不成熟的沉重感似乎消散了很多，余下的是对有着无限种可能的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