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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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螨清朝廷里针对吴三桂和平西王府的风声忽然变紧,鳌拜甚至变相发出战争宣言,消息通过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渠道,终于还是传到云贵境内,送到了吴三桂和云贵督抚、地方官员的边案头,也ji起了各种各样的反应与反响。
看到这些消息,绝大部分的平西王府成员当然是须发怒张,破口大骂——八旗福寿膏的税银提高到每两八钱就算了,还要平西王府jia出种子全天下的省份试种,这不是想彻底切断平西王府的最重要财源么?所以这绝大部分的平西王爷众口一词都是一个意见,不jia,坚决不jia!不仅不能jia这阎王税,种子更不能了,平西王府就彻底完了!
也有少部分人是忧心忡忡,因为他们知道,为了这件事,鳌拜已经隐晦的向平西王府发出了战争威胁,此事倘若处置不当,只怕兵祸战火不可避免,平西王府为了生存和利益,必然要和螨清朝廷决一死战。届时螨清拥有全国之力,又拥有鳌拜这样能征善战的宿将。而平西王府仅仅是基本控制云南和贵州这两个全国最穷、人丁最稀少的省份,实力根本不成对比,谁胜谁败,几乎是一目了然。
当然了,有忧就有喜,在平西王府中,竟然还有着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暗暗欢喜,甚至还是欣喜若狂,而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者,无疑就是咱们的大清第一祸害卢胖子兼曲靖知府卢一峰字三好了。
仗着在平西王府里有一个深得重用的好老师,还有与平西王府的许多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官职仅是知府的卢胖子甚至还比总督甘文焜和巡抚朱国治还抢先收到这些消息,同时收到的,还有吴三桂让卢胖子尽快返回昆明的命令——吴三桂也是越来越重视卢胖子这个平西王府智囊团的编外成员了。而收到这些消息又综合起来分析推断后,卢胖子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了。
“成了!终于成了!朝廷下定决心要对付王爷了!”即便是当着陈斗和朱方旦的面,欣喜若矿的卢胖子也无法掩饰的仰天大吼,“这一次,王爷就是不想反也得反了!兴汉灭满大计,也终于要走出了第一步了!”
卢胖子终于当面lù出了雪亮獠牙,对此早已是心知肚明的陈斗当然是含笑不语,而这四年来早已经被卢胖子潜移默化、有意无意彻底洗脑的朱方旦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对于雇主的反清复明野心毫不惊讶。直到卢胖子手舞足蹈的差不多了,陈斗才不放心的问道:“府台大人,你肯定王爷这次一定会反?一定不会再委屈求全?得过且过?”
“板上订钉的事!”卢胖子拍着桌子吼道:“如果只是加税,一两八旗福寿膏征收八钱银子的赋税,看在八旗福寿膏的暴利份上,王爷还可能会继续得过且过,委屈求全!但是这一次,朝廷不仅要ou重税,还要王爷进贡八旗福寿膏种子,让全国各地试种,这摆明了是要彻底挖断王爷的财路,bi着云南和贵州回到之前的钱粮无法自给的被动局面!就算王爷答应,平西王府的文武官员和云南百姓也不会答应!”
“这么说来,府台大人上次的猜测是真的了。”陈斗沉道:“在朝廷上,也有人想彻底bi反王爷,不然的话,不会来碰王爷这片最大的逆鳞。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呢?是鳌拜,还是皇上?”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卢胖子搓着手,ji动的说道:“重要的是,朝廷这次已经下定决心要对王爷动手了,王爷就算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
“府台大人,你好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吧?”陈斗毫不客气的说道:“完全相反的是,下官认为这一点十分重要,要先清楚决心置我们平西王府于死地的首要敌人,才能分清主次,找到可以利用和可以争取的次要敌人,不至于被真正的敌人利用和欺骗。”
“陈大人说得对。”朱方旦点头,附和道:“学生虽然在这一方面不是很擅长,但是也知道大战之中,每争取一个敌人为己用,不仅可以减少敌人,还可以为己方增加一分力量,满人也就是靠这招才入主中原,窃取我大明神器的。”
“陈大人和朱师爷教训得是,我是有点被好消息冲昏头脑了。”卢胖子尴尬一笑,忙又问道:“那么陈大人,你认为是那一方坚决主张bi反王爷,剩下一方又是什么态度?”
“消息不够详细,我也分析不出来。”陈斗无可奈何的说道:“本来我一直怀疑是皇上想bi反王爷,可是朝廷明发的邸报里,又是鳌中堂向皇上进言,要求皇上下旨让王爷向朝廷进贡八旗福寿膏种子的,又是鳌中堂亲自裁定的八旗福寿膏每两征税八钱,所以下官也有些糊涂了,这事情下官也只能是提一个醒,等大人你到了昆明,再从王爷那里掌握更详细的情报分析判断吧。”
“多谢大人指点,等到了昆明,卢一峰一定会照做。”卢胖子郑重道谢,又请教道:“陈大人,那么在这件事中,不知大人还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陈斗盘算着说道:“下官只是建议大人注意两件事,一是大人到了昆明之后,一定要劝说王爷立即着手备战,做好开战准备,千万不要期望于朝廷收回成命,把希望寄托在与朝廷的讨价还价上费时间,错过战备良机,以不备迎有备,必吃大亏。”
“陈大人一语中的,正是如此,以咱们王爷得过且过的德行,很可能会中这样的jian计。”卢胖子大拍马屁,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大人希望本官注意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还望不吝赐教。”
“第二件事,当然是府台大人你的立场了。”陈斗沉声说道:“朝廷与王爷开战在即,在双方紧锣密鼓紧张备战期间,大人你的立场就十分敏感了,曲靖紧扼滇黔咽喉,对朝廷和王爷来说都万分重要,大人你如果在这时间内,能够继续取得朝廷的信任,从朝廷手中骗取更多的军队、粮饷和物资,那么在王爷起兵之后,大人你的位置就更重要了。”
“办不到了。”卢胖子果断摇头,说道:“鳌拜很早就知道我是王爷的人,这几年来一直没有拆穿我,是因为王爷和鳌拜这几年关系一直良好,现在我如果故技重施,就算麻子皇帝再次上当,鳌拜也会马上拆穿这一点,不会再拿军队粮饷便宜我。”
“既然如此,那大人你得马上站到鳌拜的对立面!”陈斗运思极快,马上就说道:“只要你现在站在了鳌拜的对面,和鳌拜死扛,那么鳌拜在麻子皇帝面前说的话,也就成了放屁,麻子皇帝绝不相信!事后,即便大人你跟着王爷起兵反清,也可以借口说是被鳌拜bi反的,麻子皇帝即便再恨你,也会对府台大人你抱有一线希望,期望有朝一日你能回头是岸,有意无意对大人你网开一面。”
螨虫喜欢收买敌人和喜欢用反间计,这点卢胖子当然早就清楚,不过卢胖子稍作考虑之后,又表情为难的说道:“陈大人,你这一招妙是妙,可是我一个刚上任的知府,连屁股都没坐热,离鳌拜差着十好几级,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死扛?”
“府台大人,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陈斗的死人脸上难得lù出一些笑容,微笑说道:“府台大人忘了,鳌中堂亲自裁定了每两八旗福寿膏征税纹银八钱之后,首当其冲吃苦受罪的,好象不是平西王府吧?”
“妙!妙!”卢胖子ia眼睛大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喜道:“首当其冲吃苦受罪的,是曲靖的老百姓!他们辛苦一年种出来的八旗福寿膏,一两只能卖到四五钱银子,税却要征八钱,这不是bi着老百姓去跳河么?!本官身为曲靖知府,曲靖最大的父母官,为民请命带头抗税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亲自裁定这个税额的鳌拜,不也成了我的眼中钉中刺了?!”
“朱师爷。”欢喜过后,卢胖子赶紧转向朱方旦吩咐道:“马上替我拟一道奏章,弹劾鳌拜老不死的竭泽而渔征重税,曲靖百姓不堪重负,民变四起。”
“慢着。”不等朱方旦答应,陈斗赶紧阻止,忙说道:“大人,还是等省里正式下文再这么干吧,现在旨意还在路上,你就把弹劾鳌拜的奏章递了上去,麻子皇帝注意到这点,你又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对,对,对,我今天真是高兴得昏了头了,这些细节根本就没想到。”卢胖子赶紧点头自责,又无法控制的jian笑起来,“看来等朝廷的这道旨意到了曲靖,曲靖府就算不想成为平西王府最大的兵源地也不行了,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苗彝土司,铁定都会坚决站在我们这一边,和我们联手和朝廷拼命!”
“府台大人说得对,相信起兵之时,只要大人借口抗税登高一呼,定然是一呼百应,从者如流。”陈斗点头,又皱眉说道:“说到这点,下官又想起一件大事,大人你既然雄心勃勃想要亲自领兵,响应王爷的大事,那么大人是不是该向王爷表示一下忠心了?虽然王爷现在十分信任大人你,但是如果能让王爷绝对信任大人,把大人当做绝对心腹看待,那么大人的很多行事,肯定又要方便一些,最起码,不用担心敌人离间大人你和王爷的关系。”
“承指点,卢一峰一定会尽力而为。”卢胖子认真点头,努力冷静下来,又仔细考虑许久后,卢胖子吩咐道:“朱师爷,你把二郎叫进来一下,我有事jia代。”
朱方旦答应,离开书房去叫在外把守的肖二郎,而肖二郎进之后,不等卢胖子吩咐就向陈斗说道:“陈大人,你衙里来人了,说是急事,因为你们jia代不许打扰,我就没敢进来通报,让他在房里等着。”
“哦,那我去看看是什么事。”陈斗点头,出而去。肖二郎这才又转向卢胖子问道:“少爷,有什么事?”
“去一趟菜市场,帮我买点泥鳅。”卢胖子吩咐道:“如果没有的话,就派人去田里抓,不要很多,十来条就行了,但记住,一定要活的。”
“十来条泥鳅?”肖二郎满头雾水的说道:“少爷,十来条泥鳅不够你吃吧?记得上次,你可是一口气吃了二十多条——还加了一个肘子。”
“蠢货,谁说我要吃了?我是有其他用。”卢胖子笑骂道:“快去快回,越快越好。”
肖二郎答应,赶紧领命而去,结果他前脚刚出陈斗后脚就又进了书房,焦急说道:“府台大人,是王爷那边的飞鸽传书,王爷命令你在明天之内,务必要抵达五华山,有要事协商,不得延误。”
“呵,看来王爷也彻底急了。”卢胖子笑笑,起身吩咐道:“陈大人,我离开曲靖的日子里,曲靖的事就全部拜托给你了。朱师爷,让方世yù他们准备行李和战马,等二郎买泥鳅回来,我们马上走。”
吴三桂确实已经是急红眼了,重新裁定八旗福寿膏赋税和要求吴三桂进贡种子的消息传到云南之后,平西王府内部就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有要求吴三桂和螨清朝廷讨价还价的,也有要求吴三桂武力抗税的,甚至还有要求吴三桂直接宣布独立或者直接起兵反清的——当然了,绝对没有要求吴三桂乖乖从命自断财路的,过惯了好日子平西王府部属,可不想回头去过以前那种穷日子,连最基本的军饷粮草都得看ia麻子和鳌拜的脸è心情。
以吴三桂优柔寡断和得过且过的格,在鳌拜如果不顺从就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威胁下,当然是很想和螨清朝廷讨价还价,以多jia一些税银为代价,保住八旗福寿膏这条财路,吴三桂手下的走狗心腹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赞成这个观点。但是,也有不少有识之士指出,螨清朝廷既然做得如此绝情,必然是已经下定决心用武力铲除平西王府,与其费时间寄希望于螨清朝廷大发慈悲,倒不如赶紧备战,先下手为强,杀螨狗一个措手不及。
意见截然相反,如何选择当然是格优柔寡断的吴三桂头疼的问题,无奈之下,吴三桂也只好决定在十月二十五这天在银安殿召开会议,讨论对策,同时鉴于卢胖子已经日益得到吴三桂重视,认为卢胖子是平西王府最优秀的后起之秀,还有通过事实证明,卢胖子的很多见地都十分独到,恰好能够切中要害,所以吴三桂才让人给了卢胖子飞鸽传书,命令卢胖子务必在十月二十四这天赶回五华山,与平西王府的老人一起讨论。
十月二十四这天下午,经过一个时辰的例行午睡后,一个时辰里根本就没合上过眼的吴老汉jian无可奈何的从上爬了起来,让服自己穿衣,恰在此时,历史上把吴三桂长孙吴世藩从京城救回昆明的卫长鲁虾进来奏报,“启禀王爷,曲靖知府卢一峰到了,正和茂遐先生他们在银安殿中求见。”
“一峰来了?”吴老汉jian先是一喜,又恼怒骂道:“这帐ia子,回到云南快三个月了,终于舍得回五华山了,老子还以为他忘记这路怎么走了!惹火了老子,老子的孙nv就不给他了!”
骂归骂,但心急如焚的吴老汉jian始终还是没有追究卢胖子的罪责,而是匆匆换上了王服,在鲁虾等卫的簇拥之下,一路来到了位于平西王府核心的银安殿。可是进得银安殿仔细一看,吴三桂的鼻子却差点没气歪了——卢胖子的身边,不知为何竟然生起了一个炭炉,炭炉旁边还有一口带盖的铁锅和一个ia木桶。吴三桂不由怒吼道帐,是谁把这些东西搬到孤的大殿里来的?准备在孤的银安殿里做菜还是做饭?”
“王爷,卑职死罪。”卢胖子赶紧行礼,恭敬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卑职请大殿卫士找来的,与他人无关,罪在卑职一人。”
“大胆!”正在气头上的吴老汉jian咆哮,“卢一峰,你仗着本王的宠信,做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先前几次命令你尽快返回五华山,都不见你的踪影,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在本王的银安殿里鼓捣这些东西,到底打算干什么?”
“卑职死罪。”卢胖子毫无惧只是严肃说道:“王爷,事情是这样,卑职听说王爷你最近一段时间吃不好睡不香,就特地从曲靖带来了一些特产,准备在这里为王爷烹制一道名菜,保管王爷用过之后,食yù大开,烦劳尽消。”
“胡说八道!”吴老汉jian怒气稍消,又喝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菜?”
“这道菜十分新奇,请王爷恩准卑职马上烹制,让王爷一开眼界。”卢胖子恭敬说道。
吴老汉jian满头雾水,但看在卢胖子的认真份上,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卢胖子当殿烹制,卢胖子也赶紧把那口铁锅放到炭炉之上,又提起木桶,将桶中的东西连同清水一起倒入锅中,最后把一块豆腐放进了锅里。吴老汉jian好奇的走近一看,却见锅中除了卢胖子刚刚放进去的豆腐之外,竟然还有几条活泥鳅,正在锅中欢快游
“还以为你搞什么鬼。”吴老汉jian哑然失笑,抬ui往卢胖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什么新奇菜式,不就是泥鳅钻豆腐吗?孤不但吃过,以前在皮岛的时候,还亲手做过!”
“哦,原来王爷吃过啊。”卢胖子不奇反喜,又问道:“那么卑职斗胆请问王爷,这活的泥鳅到了最后,怎么钻进豆腐里了?”
“那还用说,水热了,豆腐是凉的,泥鳅耐不住热,当然得钻进豆腐里了。”吴老汉jian没好气答道。
“那么卑职再请问王爷,既然豆腐是凉的,泥鳅钻了进去,到了最后怎么还是被煮熟了?成为人们的盘中餐,口中食?”卢胖子又问道。
“你ia子是越来越离谱了?孤叫你回来,是有大事和你商量,你和本王搞什么名堂?”吴老汉jian火气又起,吼道:“等水被烧滚了,豆腐也烫了,不就把豆腐里的泥鳅给烫死了?!鬼名堂搞完没有?搞完了就赶快把这些东西都给老子收了!”
“王爷,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卢胖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那王爷你为什么还要往豆腐里钻呢?”
听到这话,吴老汉jian一呆,立时就明白了卢胖子的真正用意。这时,胡国柱和刘玄初等人也凑了上来,向吴老汉jian行礼跪拜,异口同声问道:“王爷,既然你明白这道理,那你为什么还要豆腐里钻?”
一双豺狼绿眼盯着那口铁锅,还有盯着那几条欢快游动的泥鳅,吴老汉jian脸上的脸è青一阵白一阵,直到那些泥鳅受不住热开始往豆腐里钻挤时,吴老汉jian才沙哑着嗓子吩咐道:“记住,从今天起,每顿饭都要给本王做这道菜!”
“王爷圣明!”卢胖子等人大喜过望,赶紧一起磕头高呼。末了,卢胖子又假惺惺的请罪道:“王爷,事情紧迫,卑职为了劝说王爷,斗胆将王爷龙体比做泥鳅,万望王爷恕罪,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行!”吴老汉jian一挥手,斩钉截铁的拒绝,又指着那口铁锅jian笑道:“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这些泥鳅你根本就让它们把泥沙吐干净,为了惩罚你把本王比做泥鳅的大不敬之罪,本王罚你一个人把这道菜吃了!”
“王爷,饶命啊!卑职来得匆忙准备不足,连作料都没放啊——!”
帐,那你还说想请本王用这道菜?既然这道菜是你自己做的,那你就自己给吃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