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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子弹在燃气的推动下,沿着膛线高速旋转,挟着强劲的势能脱膛而出,飞向远处人群中的年轻人的背影。
周围的嘈杂声淹没了枪声,更何况子弹的速度远超音速,弹道轨迹穿越了人群之间的间隙,以眼下的距离,几乎没有避开的可能。
就在这时,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逼近的危险,时间不够他回头反应,他下意识抬起手,夹在指间的牡蛎卡从空气中划过,边缘划出一道白色的残影。
刹那间,子弹命中他的脊背,毫无停留地从他的身体中穿过,钉入了地面,炸开一片石屑。
“砰!”
枪声迟了一瞬间响起,人群反应过来,沉寂来不及蔓延,路人们纷纷惊叫着散开,所有人都在慌张地推搡,刚涌出地铁口的行人立刻被挤了回去,地铁前顿时一片混乱。
人实在太多,叶槭流没办法在这里开门,反而被人群挤着往外涌,手里的地铁卡都差点被挤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往后看去时,却已经看不见开枪的人。
伦敦地铁卡,又叫牡蛎卡,伦敦人民人手一张的必备用品,希思罗机场的地铁站就能买,叶槭流入乡随俗,进地铁前就给自己买了一张。
周围的路人差不多跑空了,叶槭流也不好继续站在空荡的地铁,便跟着行人一起向旁边街道跑去。
离开前,他望向身后的那栋居民楼,目光掠过一扇扇窗户,突然倒回去,定格在三楼的某一扇窗户上,微微皱了皱眉。
在来伦敦之前,叶槭流就已经检查过自己晋升之后的特性变化,首先之前获得的特性都有所提升,比如开门的范围呈现出突跃式增长,从五百米扩大到了五千米,开门数量也不用说。
洞开思想的能力也增强了,换作现在去开启之前抓过的刃教刺客,估计不会像之前那样头晕目眩。但就算这样,叶槭流也没办法窥探加西亚的思想,只能说加西亚的实际等阶应该不止第三等阶。
其次,叶槭流感觉自己拥有了某种洞开真相的能力。他拥有数据视野,很多时候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迅速分析出事实,但这种特性不太一样,叶槭流知道启的追随者的特点是洞察力,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并不只是一个形容。
比如现在,因为信息太少,就算有数据视野,叶槭流也没办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眼看出枪手刚才在哪里,但当他看过去时,几乎是瞬间,他就确定了刚才枪手的位置,以一种神秘学的方式迅速剥离了无用信息,直指真相。
等会要开门去看看吗……好歹自己也开启了第三门关,虽然启依旧非常辅助,都第三等阶了还看不出来有什么直接战斗能力……叶槭流心不在焉地把牡蛎卡收回口袋。
离开了枪击现场附近后,不安的气氛也渐渐消散,周围的路人虽然惊疑不定地往地铁的方向望,但大体上还能保持镇定,叶槭流甚至看到旁边广场上有几个肤色各异的青年在跳街舞,身体伴随着节奏强劲的音乐摇摆。
其中一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背对着叶槭流,右手打着响指,踩了两下节拍,脚下一旋转,猛地顿住脚步,接着以一个强劲的摆头开始了他的舞蹈,伴随着动感的节奏,脚下步伐不停,侧身移动到街道上,看上去和其他人一样沉浸其中。
叶槭流稍微避开了他们一点,从街舞青年们身边走过,越往前走,他越是觉得耳畔的音乐有种强烈的感染力,欢快、跃动、永不停歇,舞者们在他的心脏上舞动,响指踩着节拍,步伐踩着鼓点,一步步攻入叶槭流的心脏。
轻快的响指一声接着一声,周围的路人纷纷情不自禁地踩起了节拍,身体随着旋律的起伏而舞动,音乐声无法阻挡,脚尖无法阻挡,叶槭流的情绪仿佛也被节奏牵动,想要跟随音乐一起打响指。
蓦地,叶槭流心脏一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猛地攥紧了,接着疯狂地跳动起来。
只是一秒,叶槭流的心跳频率就飙上了两百,心脏欢快地在他的胸腔里左右乱跳,过快的心跳让他无法呼吸,叶槭流踉跄一步,捂住了胸口,眼中的事物迅速模糊。
咚!咚!
音乐声在叶槭流耳中渐渐变了,隆隆的雷鸣声仿佛从远处滚来,响彻叶槭流的脑海,一波波怒浪向着他袭来,鼓鸣声形成了一股风暴,从四面八方向着叶槭流的心脏席卷。
源于心脏的雷声滚滚而来,充斥了叶槭流的耳朵,他无法听见其他声音,同时意识中升起一种隐约的感觉,在这个状态下,他坚持不了一分钟就会真正死亡,就算他现在开门离开,他的心脏也不会停止收紧。
叶槭流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无需思索,瞬间锁定了身旁那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
在叶槭流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那张拉丁裔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微笑,和周围的舞者一样快乐的微笑。
青年踩着节拍退回去,回到他的同伴之中,和他们热情洋溢地击掌,仿佛没有看见身后捂住胸口的叶槭流,又仿佛这一切和他毫无关系。
他刚刚转身,耳畔忽然响起了同伴的惊呼。
听到惊呼声,古铜色皮肤青年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向一旁跳开,保持移动状态,向着街道拔腿就跑。
惊呼声中,叶槭流一手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道光门悬浮在青年刚才所在的位置。
这家伙当然要跑,只要跑一分钟,只要我没能在一分钟内抓住他,他就可以轻松地笑着看我倒下了……叶槭流放低枪口,望着视线里对方逐渐模糊的背影,嘴角扯出冷冽的弧度。
和启比逃跑?
之前看过的伦敦地图在数据视野里浮现,完整标出了伦敦的所有街道和小巷,或许有些不完整,但叶槭流一眼过去,直接过滤了无效信息,瞬间筛选出他需要的信息。
街区地图不断放大,一条红线从起点延伸,画出了对方的逃跑路线,只要对方不傻,就会选择这条最佳路线。
叶槭流无视周围报警的路人,打了个响指,一道道光门在他面前的街道上浮现,沿着街道的方向一路延伸。
五十二秒……
血液在狂奔的心跳中涌向大脑,叶槭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他冲向眼前的光门,身影在街道上快速闪现,转眼就要追上逃跑的杀手。
对方在逃跑,直接开长距离门没办法精准逼近,叶槭流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一次次开门及时调整落点。
音乐,鼓点,心脏……不出意外,这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就是刚才开枪的杀手了。心道路,虽然知道特征但是没有真正遇到过,怒银之刃的刺客吗?也对,教团里也不是不能有其他道路的信徒……无数思绪在脑中翻涌,叶槭流嘴角微微上翘,右手在刚才从纸袋里拿出了枪,此时手/枪高高抬起,狠狠砸向眼前的心刺客。
“残缺之牙”破坏力太大,不适合在街道上使用,而购买古董枪是不提供/子弹的,一般需要买家自制,叶槭流手上没有子弹,当然也不可能开枪。
心刺客的反应依旧快得不可思议,他险之又险地一偏头,发丝擦着手/枪划过,躲开了叶槭流砸落的枪托,手肘一横,正要向后撞去,瞥了叶槭流一眼,迅速转身继续逃跑。
叶槭流没能趁他攻击开门卡住他,不过也不太意外,马上追了上去。
四十四秒。
心的天命之人运动能力都好得不可思议,身体灵活耐力惊人,一个个都能直接参加奥运会,只有爆发力稍逊,叶槭流倒也不用担心对方一拳把自己撂倒。
他们在国旗飘荡的街道上你追我逃,路人和车辆都不是阻碍,遇到车辆堵住道路,心刺客手掌在车前盖上一撑,从车前盖一步蹿上车顶,踩着车顶一路跳跃,纵身跃向路边的栏杆,一翻身越过栏杆,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就地翻滚两圈,立刻流畅至极地站起来接着跑。
他似乎完全不用思考,仿佛提前调查过路线的顶级跑酷运动员,屋顶,路灯,空调和窗台,一切障碍都变成了能够利用的支点,青年就像鸟一样从斜上方飞越过去,行云流水得让路人连声惊叹。
哪怕是有着几米远的宽度,加上一个助跑也能够轻松越过,甚至连旗杆也成了他的落脚点,他踩着晃晃荡荡的晾衣绳一路奔跑,仿佛他不是身处空中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有对付启的经验,心刺客很注意选择自己的路线,避开了一切需要攀爬的道路,避免被叶槭流预判行动,从而落入被动之中。
因为心刺客一直在运动中,叶槭流无法精准预估落点,也很难开门截住他,再加上心刺客反应速度惊人,叶槭流连着开了一圈门想要围堵,也被他险之又险地从间隙里逃出去。
想要抓住他,必须把他逼到无法逃脱的处境里,下坠……不行,附近高度不够,而且之前的刃刺客能够从门里一跃而出,这个刺客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叶槭流心跳越来越快,他已经无法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思绪也越发混乱,让他几乎想要直接把“残缺之牙”装填进手/枪。
一条奔涌不息的灰蓝色河流在这时跃入叶槭流的眼中。
迷蒙的雾气笼罩着河面,如织的船只在宽广的泰晤士河中来往,一座悬索桥横跨了河面,两座花岗岩与波特兰石装饰的桥塔坐落在河上。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跨越了南伦敦,来到了泰晤士河边。
心刺客停下脚步,站在桥边,回头看向叶槭流,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他打了个响指:
“十一秒。”
十秒。叶槭流无声更正。
心脏似乎快要在胸腔中爆裂,叶槭流不知道要是心脏真的爆裂开,他的身体会不会还不可破坏。
他的呼吸仿佛要燃烧起来,随着心跳越来越快,让他身体歪了歪,几乎无法站住,目光也从心刺客身上跌落,落向下方波涛起伏的泰晤士河。
心刺客笑容越来越大,屈起了古铜色的手指,为叶槭流计算秒数。
十,九,八,七……
叶槭流喘着气,一步步向着心刺客走去,他速度并不快,心刺客也没有继续逃跑,只是微笑着看他走过来。
刚才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摸透了叶槭流没有更加直接的攻击手段。
随着响指声,一扇光门在心刺客面前打开,心刺客后退一步,为从门中走出叶槭流让出了空间。
六,五,四……
叶槭流突然箭步冲上去,指间闪过一道白光。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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