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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湛若感受完天地,小镇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冷渝与白果、白降他们从各自的房中醒来,迷茫过后就记起了昏睡前发生的事,当然,身为凡人,他们能记起的也只有关于黑豹的那些。
不过即使这样,三人也都觉得那暗巷中藏着的未知危险,也着实可怕的紧。
是以回过神,他们不约而同的全都从床上跳下来,径直往后院跑,直到见着站在‘迷夜香’花圃前的少女,三人才算放下心来。
冷湛若回头,她面色红润,唇角带笑,元气满满的打招呼:“早啊,三位。”
冷渝呆了一瞬,继而露出牙齿笑了起来,迎着阳光,他的牙齿整齐又洁白。
冷湛若觉得,这个笑容很无垢,如赤子。
白果则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所求不多,不过是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所以他也跟着笑,安心的笑。
白降也是悄悄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难得的没有恶劣吐槽,只是不自在的将视线转向一边,做出一副被硬拉来凑数不情不愿的样子。
白果最先道:“昨晚的事,我只记得将马车退出巷子,之后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了,谁知一觉醒来竟是回了家中,真是太奇怪了。”
冷渝也点头:“冷某也只记得马车出了巷子,之后发生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白降的眼睛还是看着别处,他深觉身为一个男子,昨晚的表现实在太差了,现在根本不好意思再提起,但同时他也好奇后来发生的事,是以看似不经意,实则很用心的在偷听。
冷湛若笑了笑道:“后来的事我也不知,我也和你们一样。”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或许咱们遇到了很厉害的人,他帮了咱们,但又不想暴露身份,是以才用了手段让咱们都睡着了。”
冷渝想了想,表示赞同,点头道:“许是这样,世上事向来无奇不有,咱们凑巧遇到了奇人异事倒也不无可能。”
白果道:“如此说来,倒是咱们命好,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也足以让听到的人感觉一阵后怕。
正当几人庆幸劫后余生,唏嘘后怕之时,有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冷湛若转眸望去,就见冷华韵打扮的甚是庄重,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迈着袅袅娜娜的小碎步,缓缓而来。
冷渝一见自家女儿就会不自觉的露出慈爱的微笑。
果子酱两兄弟也对冷华韵甚是宠爱,见她过来,纷纷和煦的打着招呼。
冷湛若则是含笑点头,她与这个小女孩相处的甚是尴尬,基本算是无话可说,而且即使说了也只能令双方越发尴尬。
谁知冷华韵却没有这样的认知,反而笑着叫了声:“冷姐姐,听说昨日你随父亲他们去街上逛了,玩的可还好?”
冷湛若:“……”她虽然情商不高,但她听出了女孩话里的挑衅意味。
可是这种情况,为了不让气氛更加尴尬,冷湛若也只能假装听不出,笑着道:“还好。”
然而,话落还是一阵冷场。
冷华韵显然对这种‘出招无人接’的情况有点意外,但更多的却是羞恼,然所学所知不许她再说出更失礼的话,便也只能不自在的笑笑。
几人中冷渝的阅历最广,他敏锐的觉察出女儿的尴尬,事实上,他也觉得小客人冷湛若不太好相与,这孩子看似识大体知进退,实则那只是另一种方式的拒人千里。
女儿又娇生惯养,向来被人捧着,是以两人相处不来,倒也不难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身为一个颇有见识的大人,他总不能任由尴尬蔓延,于是便笑着上前打圆场,实则只是生硬的转了个话题:“唯唯这是准备出门吗?”
谁承想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冷华韵就转而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瞪着他,语带委屈:“父亲果真贵人事忙,想来是完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冷渝难以自控的抽了抽嘴角:“……”他脑子里莫名闪过当年忘了妻子诞辰的画面。
不过今天并非唯唯诞辰,这一点他还是记得的,因为唯唯出生在年尾,他还记得那年的那场大雪后,月华洒落,满世界的银白,而他,升格成了一位父亲。
冷华韵显然也没期望父亲能记起来,忍不住用鼻子冷“哼”一声,道:“也无甚大事,今日不过是前街五伯伯家的二哥哥娶亲的日子,女儿要去新房陪伴新娘子,一月前告知了父亲。”
冷渝一拍脑门:“啊!我忘了,快!快叫贵叔备礼,二侄子娶亲,我得亲自过去道贺。”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贵叔的声音传了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正疑惑间,就见贵叔一路小跑到近前,不待人发问就喘的气道:“老爷,主家那边来人了,说要接小姐去京城,此时人都到家门口了。”
“什么!”冷渝神情惊诧,“这,这怎么可能,当初不是说好的……你刚才说人在哪里,我亲自过去!”
冷渝话音未落,就拉着贵叔就大步往前院走去,一向啰嗦又重礼数的他,这次却连句道别都忘了说。
冷湛若微微皱眉,视线转向白果,无声询问。
白果略作思忖,最后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好多说。
冷湛若又将视线转向冷华韵,却见她眉头微皱,一脸沉思。
冷湛若想了想,就直接问冷华韵:“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接你去京城?”
冷华韵闻言看向冷湛若,犹豫了一瞬,道:“大概,是为了选秀。”
“选秀?”冷湛若最先想到的是那些宫斗剧情,再看看面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她觉得这位自诩聪明的女孩,在那种地方不一定能活过一集。
于是想了想又问道:“你想参加选秀吗?”
却不想这次冷华韵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嘲讽:“想不想有什么重要,就连出身不也是说改就改的么,我们这些分支的,不就是注定要被他们主家拿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冷华韵闭上了嘴,她转眸看着面前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少女,又不受控制的想——
既然自己能被拉去代替别人,那为何不找个人代替自己,而且面前这人,不正好就是天赐的替代品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疯狂生长,冷华韵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反而越想越是觉得可行,不觉上前拉住冷湛若的手腕,垂泪道:“冷姐姐,好姐姐,或许你能帮我……”
冷华韵神情绝望又疯狂,似乎完全忘了在场的还有准备安慰她的果子酱兄弟。
闻听她言,冷湛若尚未来得及生出什么想法,白降就突然上前,一把将冷湛若拉到自己身后,断然拒绝:“不行!”
“阿降,你……”冷华韵一脸惊诧,似乎完全没想到白降会有此举,于是将视线转向白果,“果子哥哥,是不是你也……我,我也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白果一脸挣扎,在他心里青梅竹马的冷华韵自然更重要,可同时他也觉得冷湛若是个好姑娘,而且是无辜的。
觉察到他的情绪,冷华韵越发试图说服他道:“其实,其实即便她去了,也不见得就是要往那火坑里去,许是个富贵乡也未可知。”
“何况她毕竟也是孤苦一人,若替我去了那儿,不正好能有个落脚处,不用再无依无靠四处漂泊,果子哥哥你说,这与她而言难道不应算是件好事吗?”
白果依然举棋不定,此刻他俨然成了一个决策者:“这……话虽如此,可是……”
冷湛若:“……”喂喂,好像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吧!
不过更令她在意的是原来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竟是这么凄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