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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们去百花谷吧,我听人说那里有蜂蜜,灵韵爱吃,买来的吃完后,这几天嚷着还要再吃。”
“百花谷不行,山兽嗅觉灵敏,去过人就容易空手而归。乡里几个猎户,我昨晚全部问过,最近只有正西方向没人去过,我们就去那边。”
山兽远人烟,这一走就是六七里,沿途风景单调,全是田地。
青山乡地处江南以北,土地肥沃,周边尽是良田,再加大夏先后引进番薯、土豆等高产作物,让土地一年四季轮番种植,粮食总产量颇高。
庞家也有两亩良田,春天种玉米,夏季种水稻,秋收后还能第一时间种下番薯、土豆,土地收成,缴纳三成赋税后,留下足够家人吃的,剩下的拿去卖,用于缴纳力役、布役等徭役,还能留下一些提供日常开销。
徭役中,最吓人的是兵役,虽然也可以以缴代役,但要价很黑,依地域,少则三五十两银子,多则干脆以黄金为单位,普通人家节衣缩食一辈子也很难支付得起。
一入兵役深似海,要是被派到城里当大头兵还算好,至少有一定安全保障,若被派往边境戍边,就夏国群狼环伺的局面,狗命分分钟玩完。
庞文渊是傻子,徭役不沾身,庞石身为武夫,有一定特权,以乡勇抵消兵役。
乡勇看似闲散,自由度大,其实遇事也要无条件听候差谴,顶在前面拼命,某种性质上,也是兵役性质。
男人守家卫国,肩头责任没完没了,极难掌握自己命运,女人则负责生孩子,生出更多保家卫国的男人。
古代的时代齿轮始终如此运转,夏朝也未能免俗,叫庞多智满心危机感,暂时顾不上下半身幸福,将推倒天仙娘子的计划无限推迟,继续装傻苟着。
因为一旦被认定为正常人,徭役立即就来,家人还要承担欺瞒皇朝的重罪。
西山山高林密,峰峦叠障,连绵不绝,青峰乡及青峰城,名字的由来,正源于西山。
青峰乡周边,西山最是危险不过,也是诸多猎户极少涉足的原因。
庞石选择冒险,即因儿媳和傻子儿子武力爆表,乡里没有任何一家猎户能够匹及,信心爆增,更因新春过后,诸般苛捐杂税即将接踵而来,他需要为今年早做绸缪,博上一把。
进入密林,庞石循着走兽痕迹,谨小慎微的追踪,潜行足足半个时辰后,天边晨曦初露时,一只无角母鹿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它半米出头,腹白背黄,身上分布着规则的梅花纹,只是一只四十斤左右的幼鹿。
凶兽比人类更亲近天地,可长久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三人并没感受到它身周灵力波动,确定只是一只普通野兽。
“杀吗?”庞多智用目光询问老爹。
小鹿尚未成年,又身形纤长,看着怪优雅可爱,他觉得有些残忍。
庞石二话不说,摘下肩头铁角弓,递向颜冰卿。
后者接弓搭箭,缓缓拉满,面色微红,双手却纹丝不动。
庞多智没忍住,偷偷抿嘴笑了下。
这张是老爹的二石弓,一石100斤,二石弓需要200斤衡定力量才能拉满,要做到双手纹丝不动,需要更强的力量。
老爹办不到,媳妇儿做起来也稍显费劲,但这弓他在没人时曾经偷偷试了下,左右手互换着拉满都很轻松。
“嗡!”
弓弦崩动,竹箭破空而去,箭身游动如龙蛇。
小母鹿正在仰头啃食小树嫩芽,闻声炸毛,头都没来得及转,脑门崩出血花。
锥形铁箭头所制的竹箭穿颅而过,带着它身体飞行十多米,扑的扎入后头树干。
小母鹿挂在上头,抽搐几下便彻底挺尸,唯独箭尾仍在晃动不休。
二境武夫力量,恐怖如斯!
眼见颜冰卿面不改色,庞多智不禁心头一紧,小娘皮心狠手辣,绝非打一拳就嘤嘤哭半天的软妹子,有些难搞啊。
小母鹿挂在树腰上,血流如柱。
三人却依旧藏身树后,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小半刻钟过去,眼见鲜血没引来猛兽或凶兽,三人这才现身。
丢头去脚,三人快速取了鹿肉,又剥下价值两三百文的鹿皮,再次启程。
林深多凶兽,此为常识。
三人没敢太深入,绕西山外围而走,晌午之前,掘地三尺,又捕获一对大肥獾。
獾肉不值钱,但皮毛浓密厚实,是御寒良品,尤其那只母獾,毛色红艳,品相上佳,颜冰卿笑称若缝制成围脖,送到青峰城能卖出2两银子,抵得上200斤普通兽肉。
收获不菲,庞石却不大满意,言说此行为三人,按人头及实力分配,收获偏少,提议稍稍深入一些。
颜冰卿点头同意,庞多智立即跪舔,表示一切听媳妇的,啃干粮当口,不仅用大树叶给媳妇捧清水,还温柔的寒嘘问暖,拿手帕帮忙擦汗。
庞石全程被无视,又受了次暴击伤害。
吃完干粮,三人再次起程。
然后,彻底验证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不过深入十余里地,一只斑纹大黑虎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不远处,体型雄健,少说五六百斤。
最关键,三人能清晰感受到它传出的灵力波动,观其幅度,未入二境,最多一境后期,连圆满都未到。
一境虎肉值钱,虎骨大补,虎皮天价,虎鞭……只需送到青峰城,各家妻妾成群的老爷们,肯定会不惜代价,抢破脑袋。
“爹?”颜冰卿轻声询问,眸光雪亮,颇为意动。
“稳住,稳住,等等看。”
庞石面色发红,呼吸微喘,也抛弃见凶兽就跑的原则,心生贪婪。
若是喜欢群居的豺狼鬣狗之流,他肯定会扭头就走,有多远避多远,但老虎生性霸道,性喜独行,极可能落单。
这只大黑虎少说值六七十两银子,运筹好的话,上百两都有可能,若是到手,未来两三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接下来,三人默默尾随跟踪。
大黑虎悠闲踱步,四处乱晃,并非猎食,而是巡视领地。
半刻钟后,它足迹远涉数里,依旧形单影只,庞石猛一咬牙,干了!
依旧由颜冰卿拉弓开箭,她直接换上三棱箭。
三棱箭棱角锋利,箭身细长,内布血槽及倒钩,工艺复杂,造价高昂,是杀伤力巨大的破甲箭。
弓弦崩动声刚响,大黑虎眼都不抬,竟然预判了利箭走势,就地伏身,让利箭擦颅而过,留下一条血槽。
“嗷……”
大黑虎厉啸中转动头颅,直视三人藏身之处,虎目充血变红,气势飞涨,猛然突破一境后期,再突破一境圆满,直抵二境前期。
它不知用何种手段,先前竟是隐藏自身修为,何等的阴险狡诈!
三人面色微变,猛一咬牙,跳出藏身之处,并排冲去。
中途,颜冰卿接连搭弓,射出两箭,又被晃身躲过去。
扔掉铁角弓,她拔出藏拙剑,起手就是势大力沉的落剑式。
扑的一声,大黑虎一爪子挥扫,正中剑身,震得立足未稳的颜冰卿倒滑而去。
再一爪子,庞石手中的厚背大刀荡上空中,巨力透过刀身传去,干脆不敌的踉跄而退。
庞家太穷,庞多智悲催的,手上无刀无剑,就一把木柄三角叉。
乘着空隙,他深怕破坏虎皮卖相,三角叉改扎为拍,正中虎腰,黑虎屁事没有,木柄断了。
大黑虎不屑的打个响鼻,长尾呼啸扫去,形如铁棍。
庞多智体内自带开关,关闭状态,不流露丝毫灵力波动,宛如普通人。
大黑虎视之如蝼蚁,然后……直接被苟死了。
庞多智扔掉木棍,双手抓住虎尾,体内狂暴力量毫无保留使出,竟然将它直接甩上空中。
咻的一下,他纵起直追,重拳轰砸脑门。
大黑虎眼冒金星中,藏拙剑涨放着琥珀色的美丽光芒,光芒如龙蛇游走,奇妙绕开大黑虎迷蒙中拍出的虎爪,由下而上,悄失在它下颚,又从头颅顶上冒出剑尖。
游剑式!
大黑虎轰然坠地,几度挣扎着想站起,最终四脚一软,脑袋一歪,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