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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林间风的去世让落星尘的人生发生了改变,那么这一晚的交易,将直接导致她的人生进入不同的轨道。
这一晚,除了落星尘,其余人都格外热闹。有些人小声议论着这个新来的小姐相貌丑陋,长得不足樱小姐容貌的一成;有人议论着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落府的孩子,压根就是要骗吃骗喝的;还有人感叹着人生真是奇妙,一个乡村野丫头瞬间变成自己主子,而自己一辈子只有为奴为婢的命。
在落府,落星尘简单梳洗打扮乔装后,和落府的老爷夫人小姐共度了一场虚情尴尬的晚宴。那场宴席,落星尘根本没有动口,她只是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后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去鹭山城找到柳色青还有连华坤。宴席过后,落老爷主动留住落星尘,说有要事讨论。
“尘儿,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实在是委屈你了,之前杨侍郎说你要事要我做,不知是何事?只要不过分,为父一定满足你。”落老爷打探道,心想不过是多要些银两补偿罢了。
落星尘瞥了一眼落正行,问道:“当真?”
“那是自然,毕竟这么多年,我实在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无论你要多少,我都会满足的。”
“哼~”罗形成一声冷笑,“那好,我要你从此以后你再收刮不义之财,不再乱杀无辜,不再欺凌百姓,不再做一个贪官,你做得到吗?你能做到吗?”
“这简直是胡闹!”落老爷一甩袖,他原以为这个刚来的女儿会让自己用钱财补偿多年来的损失,没想到她竟然是来叫他如何做官,甚至竟然直呼自己为贪官,这让他十分恼怒。
落星尘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早就做好了这反应的准备,只是讽刺道:“刚刚还在说满足我的要求,怎么?就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你可知那姓杨的贪官,私吞田地,害得百姓只能做起匪贼,他乱杀无辜,夺人妻儿,是不是该杀?而你纵容恶行,为官不正,甚至指使这些滔天恶行,是不是更该死?”她的语气越说越重,甚至眼神越来越寒冷。
“放肆!”落老爷拍桌而起,“你你…刚回来你就敢指责你父亲!你简直……是想气死我!”落正行被落星尘气得发抖,但转头一想,自己不能和落星尘撕破脸面,毕竟樱儿代嫁的事还得要她同意,又把气深深地憋了回去。
“这些年,你不在落府,有些任性不懂事是难免的,爹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体谅爹的难处。”
难处?难道不做贪官就是难处?落星尘一声讥笑,随后又缓缓道:“我听说落樱会被嫁给鹭山三城子,想必你们正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吧~这也是你们为什么吩咐杨士林无论如何在送行前找到我的原因,因为你想让我代替落樱嫁去鹭山,我说的对吧~”
落老爷直盯着落星尘,整个人被镇住,她早知道我们的计划,自己却还主动送上来?可她面色镇定自如,丝毫没有担忧之意,他不觉重新打量着这个新到的女儿。
就在落正行怀疑又震惊地注目下,落星尘又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愿意替她出嫁,但条件是严惩杨士林,并释放收押的无辜百姓,补偿遇难人员家属;我还要你不再欺凌百姓,不敛劳苦之财,让百姓安居乐业,你愿意吗?”
对于那些劫匪的死,一直是落星尘心中的一道坎,她后悔那次自以为的壮义之举,却给那些人带来灭顶之灾。
虽说柳色青并不是她的对手,但一时无法确定她的所在,且她善用毒物;连华坤远在鹭山,但他武艺高强,心思歹毒,更善于机关算计,难免自己身中奸计。
所以当她看到杨士林焦头烂额想要找到自己时,加上前些日子街上所闻,她便想借此机会,以其他身份光明正大的身份,主动接近连华坤和柳色青,去查找当年事情的真相和姥姥的玉簪。更何况,以自己武力,想来那心智不清的城子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落老爷原本想,要如何想方设法才能让她同意代替落樱嫁给那傻城子,没想到她却自己开口说愿意,心中又是一阵不解。
只是这条件未免也太丢失颜面,一个女儿竟敢向自己提这种大逆不道的条件,这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吗?不行他不能答应。“你以为你拿这个条件交换我会同意吗?真是大逆不道!我可以随便找个丫鬟代替樱儿,也不是非你不可。”
落星尘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她知道,落正行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当然可以随便找个人替代落樱,但你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风险太大,难免那人为了更高的利益出卖你,揭发你一个欺瞒之罪。我想就算南冥城主放过你,鹭山城主岂会受此诓骗戏弄?那时,落府要承担的后果,就不仅仅是少点钱财这么简单了。可我不一样,我有落家的血脉,最重要的是我是心甘情愿嫁去的。当然假如你使硬,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虽说这18年我没学到多大本事,但你也未必能伤到我,我一走了之顺便揭发你个欺主之名的本事,我也还是在行的。到时,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嫁给那城子,见你女儿模样乖巧动人,想来那城子定会喜欢,一定会好好待你女儿。而我,一个从小流落在外的落家丑女儿,嫁给鹭山的橙子,也当是我捡了个便宜。这份交易全在你,后日就是落府送出女儿的日子,是送出你的宝贝樱儿还是我这个离别十八年的弃女,你明天再给我答复也不迟,如何权衡利弊,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落老爷哑口无言,他以为自己能让这面前的女子老老实实就范,没想到他却把自己的疑虑与难处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不禁对面前的女子感动莫名恐惧,这是他为官几十年,头一回感到害怕,也是头一次受此威胁。但如果自己就这么轻易妥协,自己以后又如何为官?落正行面色难堪,一挥袖,头也不回地,气冲冲地走出大厅,回到自己主房。
“老爷,那丫头当真如此说?没想到她是个狠角色,老爷,那你打算怎么办?”落夫人忧虑地问道。
落老爷回房后,他将今日谈话一一告诉落夫人,落夫人心中也是一惊,想不到那丫头年纪不过十八,竟有如此细腻心思,若她长期待在落府,日后定会成为一大麻烦,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嫁出去。
“简直是太过分了!她根本就没把放在眼里!这让我颜面往哪放?她这断了我的财路,这叫我以后如何在这南冥城立足?没有些恩惠,那些人怎会对我言听计从?哼~我断然是不会为了她放弃我的前程,你好好劝樱儿,让她乖乖待嫁,不要再耍性子!”落正行越想越气,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受气的时候,今天这个丫头简直是太放肆了!
听此,落夫人立马跪在地上,眼角闪着泪,拖着泪腔哭道:“老爷,不要啊~樱儿生性倔强,说出口的事就能做到,如果你真要让她嫁给一个傻子,她一定会寻死的,如果樱儿死了,那我也不活了,老爷~”
“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你快起来吧!”落老爷长叹一口气。
“老爷不答应不让樱儿出嫁,我就长跪不起!”落夫人咬咬牙,为了自己的女儿拼了。
落正行无奈地一甩袖:“哎!罢了~罢了~就为了你们舍掉我这张老脸吧!”
“明日我先应允了那孩子的要求,先处置了杨士林,他做了我爪牙这么多年,也知道我不少秘密,借此机会,将他铲除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按她要求的,好好安抚过去杨士林欺辱的百姓,及时行善借机拉拢人心,提高我落府名声,想来也未尝不可。这几天稍加收敛行动,带她成婚后,别说落府,就算南冥的事她也休想插手半分,哼~我岂能容忍一个黄毛丫头断我落府财路!”
落老爷其实早就想到怎么去解决此事,只是不想被那丫头牵着鼻子走,向来只有别人对他低三下四、畏首顺从,没人敢和他谈条件,如今落夫人这般,只好先表面按照落星尘的要求行事。
听此,落夫人起身,甚是宽慰,用衣袖轻轻拭去自己的眼泪,又行礼连说:“我向樱儿谢过老爷。”
落老爷将他夫人扶起,抱在怀里“你我夫妻多年,不必如此客气,樱儿也是我女儿,我当然也舍不得她未来受苦,我一定会为她寻得一门好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