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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君杭是她的生父,那么这个蒋媛必定也是跟她关系匪浅。
“蒋媛是谁?你为何要查他们?”
春心知道,她此举颇为不妥,不过她管不了这许多了,她想知道这许多的事,自己无从知晓。
“我的生母,几年前失踪了,我想找到她。”
话不尽真实,一半足以。
魏长敬静默半晌,他不便深问,探听消息之事,于他而言不算太难。
“关于你的父母,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听见魏长敬的话,春心大喜过望,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关于爹娘,她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他们都是打南边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魏长敬这时倒是没有惊讶,若是这两人好找的话,怕是春心早已自行上门了。
“足够了,你是待在京都等消息么?”
他瞧春心一身的粗布衣裳,只怕是难以在这京都落脚。
春心面露难色,但不愿开口示弱:“就在京都等消息吧,如此就劳烦魏公子了。”
魏长敬心下了然,也不拆穿,从腰上解下一把钥匙。
“我在花子巷的巷尾有一处房产,平日里也没人去住,你且去那里安顿下来,免得日后得了消息,我还得在这城中到处寻人。”说完把钥匙放在桌上,径直出了门。
春心看着桌上的钥匙,心情复杂,她不是固执的人,只是要强,她没想到粗浅一见,魏长敬将她看了个透彻。
拿到钥匙春心找到了房子,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的不是魏府二字,一个农飞凤舞的“知”字跃然匾上。打开门走进去,院子简洁规整,说是长时无人居住倒是不假,正厅的桌子上积了一层灰尘,倒是没有蜘蛛网。
天色已晚,春心寻了间小屋,简单规整睡下,她不喜宽敞的屋子,一个人住着空落落的。
第二天春心久违的睡了个懒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快到头顶了,她走出门这才得空好好打量房子,不像她家,院子稍长时间不打理就会杂草遍布,这里不同,虽说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还是一些不知名的草从石板狭小的缝中生出,反而显得这院子多了些生机。
临近中午,大门被敲响,清理灰尘的春心心下疑惑,难不成是魏长敬回来了?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汉子,身后一两独轮车。见门开了,汉子从车上拎了两个麻袋递给春心。
“这是公子要的菜,我早上来过一次的,敲门没人应。”显然他把春心当成院里的小厮了,说话间尽显耿直憨厚。
春心虽然好奇,但是还是把汉子手中的麻袋一袋一袋接进门,她可没那个能耐一手一袋。
“多谢。”
把东西放到厨房,春心粗略打开看看了看,其中一个麻袋是米面,另一个麻袋是风干的腊肉和一些能放得住的瓜果,甚至还有一小袋盐巴。把东西规整好,春心也确实是饿了,找了个干净的大碗自己和了面,不多时一碗素面下了肚,这才感觉身上恢复了气力。她没想到魏长敬想的竟是如此周到,春心在此处待了近十日,这段时间里偶尔有人送柴火和新鲜的瓜果过来,甚至还有两匹颜色素净的布料。其实刚到京都的时候春心就后悔了,应该带两身衣裳出门的,身上的男装已经埋汰的不成样子了。
住进此处的第二天傍晚,春心出门探听到一家物美价廉的成衣铺子,好在花子巷不像安平巷繁华,春心找到铺子买了两身衣裳,虽说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可这天子脚下,再便宜也与其他地方不同,一时间她带出来的碎银所剩无几。
回到知院,春心烧了锅热水,洗净了连日以来的风尘仆仆,理顺了打结的头发,换上新买的衣裳,她有一瞬间的晃神,要是能一直如此倒也不错。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春心自嘲笑了笑,人总是会堕与安乐的啊,她也不例外。
春心买了两身衣裳,一身水蓝色一身浅绿色,是这个时代的贫民色,大富人家的女子多钟爱黄紫色,尽显富贵雍容之气。春心喜欢素净的颜色,两身衣裳都裁剪的干净利落,衬的春心身形修长,英气尽显,她本就比同龄女子要高上半头。这段时日闲下来她也会出门转转,热闹繁华的集市中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东西,虽说她没钱买,就这样看着她已是觉得满心欢喜,看似放下了父亲的失踪与母亲的离去,只是在深夜所有的不安与焦虑一齐涌上心头。她开始害怕,害怕魏长敬拿着结果来寻她,甚至希望魏长敬什么消息都查不出。得知一切后她该如何是好,寻上门去质问她当初为何要抛弃父女二人吗?她办不到。
日子静静游过,终于在她住到此处的第三十五天整,魏长敬回来了。
多日平静生活,让春心逐渐沉下心,她有时也不大懂自己,多年想着念着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但自己心中更多的不是兴奋与期待,而是惶恐,她不知得知这一切的事情后她该何去何从。
正厅前,魏长敬与春心在树下石桌旁相对而坐,摆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个信封,这是他手下人查探到的所有关于付君杭与蒋媛的所有消息,春心不知道的是魏长敬命人打探了古草村得到事情。
春心此时恢复了魏长敬在古草村见春心时的打扮,或许是多日的清闲日子,春心似乎白净了些,脑后的辫子水亮乌黑,只是她神情麻木,死死盯着信封,一动不动。
半晌,终是魏长敬先开口:“你父母的消息都在这里,看或不看随你之意,不过世事无常,你需得看开。”要他开口安慰人,还是个女子,也真是难为他了,信封中的内容他早已看过,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这信封的内容更多。
春心眨了眨眼,把眼睛里的茫然逼出,清亮的目光直视魏长敬,了然一笑。
“自是要看的,有劳魏公子了。”
魏长敬被春心直视,他眼力甚好,从春心漆黑的瞳孔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总算是知道春心的眼睛为何比旁人更明亮了,常人的眼珠多为棕色,春心的眼珠竟是黑色。
在春心察觉前魏长敬收回目光,自觉应该让春心自己接受这结果,于是起身离去,留下一句:未做好打算之前,你且在这里安心住着。
魏长敬走后,春心又愣了半晌,直到傍晚时一阵微风吹过,唤醒了春心,看看天色。竟踌躇了这么久,轻叹一口气,春心拿起信封,她能感觉到并不厚,只是怎的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