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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倾面无表情地在她面前的石凳上坐下,挑眉做了个示意她看的动作。
拿起请帖,颜南榆转头往背后瞅瞅,确定狄修不会突然出现,然后放心的揉揉僵直的腿,打开请帖一看,南榆被那极度隽美秀丽的瘦金体给靓瞎了眼。
上面是大皇子亲笔写的邀请信:
吾弟亲启:
经年不休,生辰将至。兹定于九月初五晚于皇宫庆年殿举办生辰宴,敬备薄酌,恭候。
左善
都扶四十七年九月初一
颜南榆看完啧啧赞叹:“有礼有节,字还写得如此之好,左倾,你这位皇兄一定是个妙人。”
左倾用杀人的眼光瞪了她一眼,南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左倾都与皇上断绝父子关系了。
她呵呵尬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大皇子,大皇子,哈哈……”
看左倾这副样子,和大皇子的关系并不好,想来收到他的请帖也一定是很苦恼的吧,颜南榆自我肯定的点点头,难怪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想让你陪我去参加左善的生辰宴。”左倾轻轻拂去南榆头上的银杏叶,正好借着生辰宴让其他人都知道,他左倾收了个义妹。
而南榆对此的理解是左倾因为与大皇子不睦,被迫参加一定十分无聊,就想带个聪明又有趣的人去,既可应对场面,还可以解解闷。也是,看看左倾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手下居然有狄修这样的蠢笨……可爱之人,就知道他用人有多不如意了,难怪找她,失了父爱的皇子,也是可怜之人呐~
同理心作祟,南榆很痛快的答应了:“好,没问题。”
“颜南榆,你不是在扎马步吗,怎么站起来了?”狄修老远看见就咆哮大吼。
南榆赶紧把请帖收在怀里,边扎马步边应和道:“是是是!我扎着呢!”
狄修看南榆乖乖的扎上马步后,又神遁了。左倾无奈地笑笑准备走,南榆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叫住了左倾,“左倾,我明天可以上街吗?”
左倾离去的脚步停下,转身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当然可以了,府中有谁不让你出府吗?”
“不是,不是”诶呀,南榆在心里懊恼,这家伙怎么不懂呢,“就是昨天……我的裤子流血了……小兰说我是来葵水了,所以我想上街买点东西,可是我没有钱。”
来葵水!左倾的脸略有些发红,对啊,怎么忘了这小孩也是个大姑娘了啊。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说:“嗯,等会儿我让达叔把钱给你送来。以后你每个月都可以到银院领钱。”
“谢谢你~”
少时,达叔派小兰给南榆送来了一大包银子。路上引得不少丫鬟艳羡:
“哇,那么多银子啊”
“左公子对南榆小姐真是好呢~”
“就是,就是,抵我几年的花费呢。”
本人接到银子却没什么反应。
小兰看南榆拿到这么大一包银子都处变不惊的模样,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啊,见过的金银珠宝不知几何,与小丫鬟们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榆掂起一锭银子,捏了捏,挺硬的,原来这就是银子啊。不要怪她小白,实在是她对银子没有概念,以前她在皇宫中,吃穿用度都用不着银子,后来被关小黑屋就更用不着银子了,所以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亲手拿到银子。
这一锭银子到底值多少呢?银子既已到手,南榆顺手赏给小兰几锭银子,然后就带着小半包的银子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哼,爷有钱了,爷硬气!
西禁街上繁华一片。
各种各样的小商贩在大声吆喝。
南榆刚从左府出来,就被前方一个顶着大红招牌的店铺吸引,
她轻声念道:“一品飘香梅花糕。”
名字起得倒是气派,南榆二话不说就走到店铺前掏出一锭银子,“老板,给我来一盒这个梅花糕!”
南榆这锭银子,足可以把这家小店给买下来了。老板有些为难,说:“诶呦,这位姑娘,有没有散碎一点的银子啊,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找不开。”
“啊,这样啊,可是我都是这么大的银子。”南榆好为难,给她这么大额的银子干什么,东西都不好买。
老板一口血气倒涌,都……都是这么大的银子?哎,有钱人的痛苦看来他是不会懂了。
“这样吧姑娘,您先到其他地方买点东西,把这钱找开之后再到我这儿买吧,您放心,我一定把最好吃的一盒留给你。”老板为南榆支了一个招。
南榆没办法,只好带着银子到其他地方逛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南榆方才的话被也来买一品飘香梅花糕的一位黑心商贩听见了。刚进门时,他看见南榆拿出那么大一锭银子,眼睛都直了,不禁暗恨糕点老板运气好,遇见这么大个财主。谁知老板竟因为找不开银子,傻愣愣地拒绝了这么好的买卖,听到南榆要到别处去买东西,他急得糕点也不买了,赶忙冲出去拦住颜南榆。
“姑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吧,”他说这话时,眼睛都盯在颜南榆手中的银子上,“不如到在下的店铺看看,好玩的可多啦。”
“不用,我对你的店铺没兴趣。”南榆摆摆手,她是缺少对外交往的经验,可不代表她是傻,这人贪婪的眼神就直直盯在她的银子上,鬼都知道他想干什么,若是四下没人,说这人能动手直接抢她都信。
南榆抬腿就走,可是那商贩却不依不饶,这么好的买主可不能放走啰,“姑娘,姑娘,你就赏脸去小人的店里看看吧,不远,就在那边。”商贩指着街市角落的一家破破烂烂的杂货铺说。
“真的不用!”
“您就去看看吧……”那商贩伸出黑手就来拽南榆的胳膊。
怎么这么缠人!南榆皱着眉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还是糕点铺的老板看不过眼,出来说道:“陈泼皮,做买卖哪有强求的啊,你看你那铺子破的不得了,还老卖些伪劣产品,快别缠着人家小姑娘了啊!”
这样一闹又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南榆挣脱不得,被那人拖着走。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都在说陈泼皮的不是,可是都没人肯出手帮她,连糕点老板都只能叹口气。这泼皮见钱眼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里说着是到他那里买东西,实际上与打劫无异,偏偏这人油光水滑,官府捉不着他,就算是捉住了,他里面有熟人,关个一两天也就放出来了,因此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姑娘给自己招惹一个大麻烦。
“放开我!”南榆气得不行,又是踹那商贩的屁股,又是掐肉的,可陈泼皮就一心把南榆拖到他店铺,死都不放手。
不就是要银子嘛,南榆妥协道:“好好好,我把银子都给你行了吧!放手,别拉我了!”
陈泼皮一听这话,果真停下脚步,惊喜地问道:“真的?好好,我不拉你了,说话算话。”发财了发财了!
“松手!”
“好”陈泼皮果真立马松手,“你可不要耍花招……”
话还没说完,颜南榆转身就跑。哈哈哈,开玩笑,本姑娘岂能任由尔等宵小之人摆布。为了防止把银子跑掉,颜南榆把钱袋子拿在手上。
“别跑!”陈泼皮急得大叫,连忙去追。诶呀,到手的鸭子还会拿着钱袋子自己飞!
南榆武功虽然还不好,可是这几日练习扎马步,把她的腿脚练得十分有劲,分分钟就把人甩得老远,只留下陈泼皮在后边绝望地大叫,“别跑!”
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颜南榆抢了这人的银子呢。
结果说巧不巧,在路边啃鸡爪的石卫就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凡事都讲究个前因后果,前因他是半分没瞧到,他看见的后果就是一个小姑娘抢了人家的钱跑。那老男人急得之绝望,哭的之悲惨,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不会放任不管。
石卫直接一个箭步拦在了颜南榆前面。颜南榆本来跑得很快,都要把那男人甩掉了,结果突然街道旁冒出一人,穿着一身蓝衣服,墨眉桃花眼,一伸手,拿着一只鸡爪堪堪拦住了她的去路。
“麻烦让让。”南榆不耐烦地撇开他的手又要跑,谁知那人直接一招小擒拿把她双手反在背上制住。
南榆气道:“大意了,还有同伙。”
“你还有同伙?”西禁如今的治安都成这样了吗?石卫叹息世道不古,用嘴叼着鸡爪,把颜南榆手中的钱袋子抢去。
旁边跑出一位持刀的青衣男子,恭敬地说道:“大人。”
石卫把颜南榆往青衣男子手中一扔,举起钱袋对急急赶来的陈泼皮说:“拿去吧,保管好你的钱。”
陈泼皮看到这一幕都傻了,不过还是不耽误他把钱拿走,嘿,不拿白不拿,管他们这是唱哪出!然后害怕石卫突然醒悟似的赶忙从小巷子里溜走了。
“阁下是谁啊?”听旁边的侍卫还叫他大人,什么大人!不主持公道还帮坏人抢劫她!
石卫说教道:“看你年纪轻轻,还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竟干起偷盗的事情了呢?”
“我偷盗?”南榆觉得血气上涌,气得脑袋疼,挣脱控制说,“阁下弄清事情的真相了吗?是那人要抢劫我,我打不过他只能跑。”
一旁的青衣侍卫搭腔:“空口无凭,明明刚才见那男子追你时,你一副得意模样,而那男子悲痛欲绝。”
真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南榆揉揉太阳穴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事情的始发地,你们一问就明白了。”
三人还真就回到了一品飘香梅花糕店门口,侍卫一问,果真是陈泼皮强拉在先。
石卫啃一口鸡爪,咽下心中愧意。他举着鸡爪行了一礼,愧疚地说:“抱歉姑娘,在下识人不明,颠倒黑白,实是在下之过。”
他从侍卫那里拿了一袋金叶子给颜南榆,“这一袋金叶子全当是在下的赔礼。”
道歉的态度倒是端正,南榆也不愿过多计较,她只拿了一半的金叶子。然后回礼道:“既是误会,阁下也不必愧疚,我拿一半的金叶子大约也已经够了,告辞。”
南榆转身走了,墨发飘飞,端的是一个大气潇洒。
而留在原地的石卫自嘲笑道:“难得想见义勇为一次,平日与虎狼周旋,没想到今日却被小鸡啄了眼睛。”
他把鸡爪扔在地上,转眼间眼神暗沉。
“去把那男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