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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被迫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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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是怎样用十里红妆将颜南榆迎进门的,石卫还是怎样将颜南榆送走。这是他能对她做的最后的事,同时也是在告诉世人,从此以后,颜南榆,不再是他石卫的妻了。

    这原本是颜南榆日日夜夜都在期待的事,可是如今成真了,她却没有半分喜悦。有人说,唢呐吹奏的曲子,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轿外的唢呐声响彻云霄,可这离亲的曲子,怎么都听不出大喜来。

    左倾在殿门口接她,她的妆容一如当初嫁给石卫时那样艳丽,左倾亲手为她洗去。末了,左倾为她端来一碗堕胎药,她不见悲喜的脸才终于有了动容。

    “哥哥放那儿吧,不急。”

    左倾观察颜南榆的表情,温柔的试探道:“你爱上他了?”

    颜南榆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心会那么冷,他不在意爱他的人为他付出的一切,也可以轻易放弃他爱的人,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都在受他的算计。”

    左倾拿药碗的手几乎不稳,他勉强笑笑道:“看不出来,出门一段时间,我们南榆生了这么多感触,想来是受了不少委屈。早知如此,哥哥当初就不该让你去。”

    这话其实多少含着些试探的意思,颜南榆这番话,像是在说石卫,又好像是在说他。他想看看颜南榆将记忆想起来没有。

    颜南榆却拉过他的手,将脸靠在上面,闭目缱绻道:“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就是哥哥了。其他人都可能会骗我,利用我,但哥哥永远不会。”

    左倾叹了一口气,不敢回应,摸了摸颜南榆的头,任由她这样靠着。

    夕阳将垂未垂,左倾提着一壶酒,躺在一根粗树枝上。

    他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前些日子,他翻到一本古书,古书上说,开启山海百国图要把纯元之人的骨血,放入铜炉中炼化,到时候,会生成一颗珠子,放在百国图上,图便会产生反应,山河崩裂,放出千万只神兽祸害人间。

    他不想让这天下颠覆,也不想要南榆的命,或许一开始,他选择利用颜南榆就是错的。如今这局面已经没法收场,只有让颜南榆走远一点,再远一点,越远越好,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全。

    左倾喝得醉醺醺的,提起那坛酒,直接往脸上倒。

    月光照在他红得滴血的脸上,左倾眉头紧锁,清寒且寂寥,似乎睡着了都在忧伤。

    第二日,左倾来颜南榆的房间看她,昨日的药还放在原处,南榆坐的端端正正的,神色严肃而又紧张。

    “怎么了?为什么不喝药?”左倾拉开椅子坐下,不解道。

    颜南榆心中害怕左倾生气,却还是道:“哥哥,我不想喝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在微微颤抖。她昨日想了一夜,她不爱石卫,可是她想把那个孩子留下,日子久了,她每每能觉得孩子在踢她,她可以实实在在感受到,她的腹中有一个生命。她想起那日非青说的话,她没有母亲,她从来都不知道有母亲的照顾是怎么样的,小时候,她在皇宫里,其他皇子公主,都有母妃的庇佑,可以张扬肆无忌惮,因为他们知道,有母妃保护他们,可是她却像是在寄人篱下一样,父皇不是她一个人的父皇,他有很多孩子,根本不在意她一个。被欺负了,也只有自己抱着自己哭,只有一个大姐姐,对她特别好,照顾她,保护她。

    所以她想好好当一个母亲,好好照顾她的孩子,让她快乐长大。

    左倾听见这句话,却顿时敛了笑意,好像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是不是糊涂了,”左倾笑了笑,表情却很凝重,“你没有孩子,现在之所以有孕相不过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颜南榆咬唇,“我没糊涂,这肚子中的,或许真的是孩子。”

    “或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卫对你做什么了?”左倾颦眉,语气一下子强硬了很多。

    “他逼宫的一月前左右,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因为尤皇给我下了一个命令,要我留住石卫一日。”

    左倾又是怀疑又是震惊,眼睛微微发红,张开嘴深呼吸一口,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些我都不追究,可是你喝了药,根本不能确定你怀孕,到时候你生下来的可能是一个死胎。而且你现在都离开他了,生下这个孩子做什么。”

    颜南榆摸摸肚子,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我能感觉得到,它是存在的,我要将它好好生下来,照顾它,这是我的选择。”

    左倾烦躁的揉头,他咬牙道:“简直是任性妄为!你知不知道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会……我绝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我马上让人再热一碗堕胎药来,今日你必须喝下!”

    印象中哥哥是很疼她的,她以为她对左倾说了她的想法,无论怎样,左倾是会支持她的,可是没想到,左倾的反应这样激烈。

    颜南榆很难过,站起来问道:“为什么?这是我的选择,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不会麻烦哥哥的。”

    左倾好似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你有什么本事照顾她?这些年你若不是在我的庇护下,不知道会流落到哪个街头。”

    左倾真的是气急了,说的话句句伤人。

    颜南榆的鼻子一酸,泪光一下子就将视线模糊了,她强忍着,微微将头上仰,“南榆感念哥哥的恩情,既然哥哥让我堕掉,那我堕掉就是了。”

    左倾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要哭了,他偏头,不去看,“我叫人把药热了。”

    左倾把颜南榆关在房里,吩咐人去热堕胎药,等药好了,他亲自端进去。

    “喝了吧。”

    那药还在冒着热气,颜南榆的眼泪如线般落下,她捧着药碗,眼泪落在药里,混着入了她的口中,那味道,又苦又涩。

    “颜南榆,你知道你可是犯了大错。”左倾竟然直接叫她的名字。

    颜南榆的药已经喝完了,可是她还是将药碗捧着,靠在屈着的膝盖上,挡着脸,蜷缩在床铺的一角。

    她闷闷道:“知道。”

    “我不需要一个任意妄为的人留在我身边。你去殿门口跪一晚,然后走吧。”

    颜南榆的眼睛哭得红肿且痛,可是她还是将脸露出来,满目震惊的盯着左倾。刚才左倾说的话,让她脑中那根弦都在嗡嗡作响。

    “你要赶我走?”颜南榆滚下床来,赤着脚,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拉住左倾的衣角,哭求道,“我错了,哥哥,我错了,我不要孩子,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