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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屯儿是一个乡,总人口不多,这时候还没包产到户,一个公社,下面五个大队。
等他们做着拖拉机,昏昏欲睡的到了公社,村民们都在地里上工,这时候公社也没有多少人在。
手扶拖拉机停在公社门口,村支书找了两个在公社值班的同志,帮他们把东西都卸下来,拖拉机还得开到地里运粮食,一天也耽误不得。
梁玥的行李多,其他人都提着行李进了公社,她还盯着地上的行李在发呆。
“大哥,能帮个忙不?东西太多了。“梁玥看其他人都进去了,连忙叫住一个想要进公社办事儿的村民,对着人家撒娇。
“哪家的骚蹄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男人?”
那男人也是个怜香惜玉的,正想上前帮梁玥提行李,被身后的一个大嗓门儿吼的动也不敢动。
梁玥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风过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把她给扇蒙了。
“你怎么打人呢?我就是想……“梁玥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陈支书,这蹄子勾引我家大山,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看到村支书走过来,女人开始喊冤,说完还踹了自己男人一脚。
“大山媳妇儿,这是今天新到的知青,你莫不是搞错了?“村支书看着捂着脸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梁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还打上了?
梁玥看村支书出来了,把扇肿的半边脸有意展示给村支书看,村支书看到之后,气的咬牙切齿,这陈大山的媳妇儿干啥啥不行,净会给他惹事儿。
村支书让大山媳妇儿给梁玥道歉,大山媳妇儿本来不愿意,一听说要扣她工分儿,连忙陪着笑脸拉着梁玥的手大妹子长大妹子短,啥好听说啥。
村支书知道大山两口子都是混不吝的,平时不好好干活磨洋工,还到处爱打听事儿。这会儿还没到下工的点儿,这两口子现在来公社,莫不是听到啥风声来打听事儿的?
大山媳妇儿踢了她男人一脚,俩人帮梁玥把行李提进公社,。
梁玥跟在后头拎着一个包,脸上还一阵阵儿的疼。这疯婆娘,就她男人那猥琐样,她还看不上呢。
公社的办事员让这群新知青都在本子上签了到,按照人数分配到各大队。
他们这批一共十五个人,按理说是每个大队去仨。不过先前下乡的知青有结婚住到村民家里的,知青点儿的知青少了不少。
由于以前出现过知青分配不均闹事儿的,公社这次明显谨慎了许多。
考虑到已经成家的知青大都去了一队二队,就把他们十五个人分给了三队到五队。
十男五女,拆到了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五人。
秦琴和梁玥分到了三队,吕少红和一个留着刘海儿叫程念的姑娘分到了四队,张小乔则是分到了五队,男同志就按照女生的数量搭配着分的。
虽然不在一个大队上工,他们还是被公社安排都住在了知青点,这两年也有知青暗中活动回城的,所以有不少床位空着,就算他们都住进去,床位也是够的。
大山媳妇儿过来本就是想听墙角的,她可是听说这批过来的知青里有好几个姑娘,正好她大儿子也到说亲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再加上他们两口子不是正经干活儿的料,在村里风评也不好,他们找了好几个媒婆都没说到合适的,就打上了这群女知青的主意。
她在地里上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拖拉机上坐着四五个姑娘。
离得远,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穿的都是干净整洁的,大山媳妇儿给队长请了假说肚子疼要去看大夫,转头拉着她男人就来了公社。
“五队咋一个姑娘啊?刘干事儿是看不起我们五队吧?”大山媳妇儿一听五队分了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
刚才一进院儿,她就盯着这群姑娘瞅了半天,看了一圈儿相中一个圆脸爱笑的,打听了下名字叫秦琴,她是想着把这姑娘弄到五队,以后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就分到一个,还不是秦琴。
“五队一个姑娘咋了?”村支书抽着烟袋进来了,一听大山媳妇儿在那阴阳怪气的嘟囔,“你能耐大,要不你来分?”
陈大山一看村支书要发火,扯了他媳妇儿一下,陪着笑,“哪里哪里,俺们肯定是服从组织的决定。”
陈大山媳妇儿暗暗撇撇嘴,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也就歇了心思。
瞅了一眼张小乔,瘦的跟杆子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下地的好手,至于她看中的未来儿媳妇儿,以后只能让儿子多往知青点跑跑就是了。
张小乔看到陈大山媳妇儿朝她甩眼刀:……
张小乔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如果能自己选,他肯定跟别人换,李四海他们家就是五队的。
秦琴也注意到大山媳妇儿看着她笑:……
秦琴感觉自己全身发冷,表示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分配好大队,公社给他们发了当月的口粮,每个人五斤大米,十斤白面和二十斤土豆,一小瓶油。
村支书还帮他们找了一辆牛车,帮他们把东西运到知青点。公社分的一堆口粮,再加上他们自身带的行李,鼓鼓囊囊的装了一牛车。
十五个人跟在牛车后头,正好遇上下工的村民,不少人指着他们捂着嘴在说什么,再仔细一瞧,陈大山的媳妇儿也在其中,指着秦琴跟身侧的一个妇女比划着,咯咯的笑着,跟下蛋的母鸡似的。
梁玥也看到了那群人,看着她们当中有人瞥来羡慕的眼神,充满优越感的把头发一甩,再也不肯看她们一眼。这群土老帽,刚来第一天她就快坚持不住了,想着等她再坚持一段时间,家里就能接她回城了。
到了知青点儿,公社留给他们的是三间砖瓦房,房顶上盖着的茅草村里已经帮忙翻新过,每间屋里都砌了一排炕,正好能睡五个人。炕里面简单打了一排柜子,可以让他们用来放东西,柜子上装了门儿,他们自己配把锁就能直接用上。
大家都提了自己的东西进屋,梁玥没管行李就先去屋里转了一圈儿,跟其他四个姑娘说她要睡最里面。
秦琴和吕少红没问题,程念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张小乔本人无所谓,梁玥就高兴的指使着她的两个男同学把行李提进来。
张小乔睡在靠窗的位置,本来靠窗的是程念,程念胆子小,看到张小乔准备铺床,不好意思的拉着张小乔问能不能换一下,张小乔一听利索的将被褥掀起来搬了过去,程念不会套被套,张小乔忙完自己的,还帮程念把棉被的被套给套上了。
秦琴的床铺在中间,吕少红和梁玥的挨着,在里头。
梁玥就站在炕前看着秦琴和吕少红帮她收拾床铺,家里给她准备的都是厚实的新棉花,床单和被套也都是新的。
吕少红摸着被面一阵羡慕,她跟秦琴带的都是家里用过五六年的旧被子,不暖和不说还死沉,哪有新棉花睡着舒服。
“你们还没收拾好啊?中午先去我那儿吃饭吧。”
进门的是个老知青,张小乔一看到就认出来了是李安然,上辈子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城,错过了高考。
直到二十五岁李安然才在村里找了个男人嫁出去,对张小乔也很关照,经常给她私下开小灶补身体。
“安然姐。”张小乔抱了上去,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荚香,眼睛湿润了。
李安然不知道,当初她的照顾,她的安慰,让刚下乡的16岁姑娘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那还是离开外公以后,对她最好的人。
她一定会保护好李安然,让安然姐改变上辈子的人生,她知道李安然是独生子女,一直想回城照顾年迈的父母,在父母身边尽孝。
李安然被抱住的时候愣怔了一下,现在的知青这么热情了?她貌似还没跟他们提自己的名字吧?
大家一听李安然做好了中午饭,也都不收拾了,跟着李安然后面出了房间。
刚过完十一天气还不冷,村里人都是在院里摆了饭围着桌子吃,不讲究的,就端着饭碗坐在村口大树下边唠嗑边扒饭。
知青点儿也是如此,他们一出屋就看到院子里摆了两张并起来的桌子。
两张桌子饭菜相同,只是被分成了两份儿,人多坐不开,这样安排好歹每个人还能坐下。
一道炖豆角,一道土豆烧茄子,中间的筐里放了馍馍,白面混了玉米面看起来发黄,不过闻起来很香,一人一碗野菜汤,大家一看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来,看完更饿了。
这伙食在村里已经很好了,平时哪能天天两菜一汤还吃好面馍馍,都是咸菜疙瘩配上粗粮喝点儿水凑合了。
除非是双抢时节才舍得多放些油炒个青菜,有条件的割几两肉,不见一点儿油星大家身上都没力气,就指望人身上这把子力气下地赚工分儿哪,这时候也就不会吝啬那点儿肉和油了。
她们女同志出来的晚,另外两个屋的男同志早收拾完坐在凳子上,都在等她们,看见她们过来忙招呼着坐下。
除了李安然,中午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两个老知青,都是男同志,一个叫高建国,另外一个是胡文殊。
这顿饭就是拿仨人口粮做的,其他知青都是在自己屋里吃的,没和他们这批新知青一起。
吃完饭张小乔和程念帮着收拾,将碗筷洗好收到厨房里。
这些碗都是李安然从老乡家借的,日常他们都是用自己的饭盒。
“安然,一会儿还老乡碗的时候,记得从我那儿拿俩鸡蛋带过去,都是人情。”胡文殊没注意张小乔和程念出了厨房,跟站在厨房外面的李安然说话。
“不用鸡蛋,我有好东西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