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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还没亮,张小乔就准备起床做饭,小心的穿上衣服,从柜子里拿出饭盒,装了半把玉米面,又拿了一个鸡蛋,顺手拿了三颗红枣装在口袋里,打算当零食吃。
前一晚上五个人睡的恍恍惚惚,为了劝梁玥和程念,张小乔和秦琴几乎凌晨才睡,不受影响的,只有睡的死死的吕少红,雷打不动,一晚上愣是醒都没醒。
她没有惊醒别人,悄悄地下了炕,刚穿上鞋,就听见外边的广播响了起来。
【社员们请注意了,大家赶紧起床做饭了,时间不早了……】
一连播了三遍才消停,村里的公鸡也跟着打起了鸣,此起彼落,一时间村里好不热闹。
张小乔一看炕上的人都有了动静,拉了下门口的电灯线,屋里瞬时亮了起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啊?“大家都有些起床气,除了梁玥嘟囔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其他人都黑着脸,默默的坐起来穿衣服。
知青点只有一个厨房,这么多人得轮着做饭。
昨天张小乔跟李安然商量好,早上先跟着他们一起做饭,口粮会在做饭前拿到厨房里。
“我早上跟安然姐他们一起做饭,你们要一起的,赶紧拿了口粮跟我一起去厨房。“
其他人一看张小乔的粮食都装到饭盒里了,手忙脚乱的开柜子拿粮食。
早饭一般都是喝粥吃咸菜,粥一般是白面掺着玉米面,条件好的会放些大米或者小米,稀的能照出人影,就着家里腌的咸菜疙瘩吃,大家都是这么凑合着过。
张小乔看她们拿什么的都有,就建议她们用手抓半把白面,想吃鸡蛋的再拿个鸡蛋,大家都听她的拿好口粮,一起去了厨房。
“梁玥姐,你再不起床就要晚了。“张小乔喊了她两遍看她没动静就出去了。
“梁玥有很大的起床气,我们都不敢喊她,你真有勇气。“
张小乔看了一眼秦琴,吕少红在旁边默默点了点头,我说你们怎么不喊梁玥啊,原来在这儿等着。
等她们四个进了厨房,李安然和胡文殊已经开始烧水了。
知青点的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大一小,现在大锅里添了大半锅水,火在底下烧的很旺,另一个灶上放着小些的锅,里面也是添满了水,这时候锅里的水都还没开。
新来的男知青没有会做饭的,他们昨天就把口粮给胡文殊送了过去,说好以后每天都跟着他们老知青一起吃,胡文殊一大早就跟李安然说了一起吃饭的事情,李安然爽快的答应了。。
李安然看大家都盯着这两口锅,知道她们有没见过的,跟她们解释了一遍,“大锅是做饭用的,小锅烧水,一会儿大家上工的时候可以用水壶带壶水。”
张小乔将角落的报纸掀开,露出昨天从陆家买的菜,看着还算新鲜。
她拿了一个南瓜在盆里洗干净,拿刀剁成块儿倒到锅里,其他人见了之后都把自己带的口粮拿了出来。
李安然拿了个汤盆儿,将大家的口粮欧合在一起,发现也有小半盆儿了,白面玉米面掺着煞是诱人,还是穷造的。
李安然从缸里舀了一勺水,倒到盆里,拿筷子搅匀放在一边,等着水开。
“安然姐,我们五个都拿了鸡蛋,想放在水里煮煮。”
张小乔看李安然和胡文殊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找了舀子把她们五个的鸡蛋洗干净放进做饭的锅里。
不一会儿水就咕嘟咕嘟开了,李安然把醒着的面沿着锅沿倒进了锅里,用筷子沿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搅着,生怕粘在锅底,搅着也不容易糊锅,慢慢的一层面疙瘩逐渐浮了上来,混着南瓜的香气,刺激的大家只想流口水。
胡文殊去了男知青房间通知他们拿着饭盒去厨房盛饭。
李安然先给女生们把饭盛上了,每个人都分了两块南瓜,三四个面疙瘩,大家也不嫌少,吃饭的人太多,能分这几个已经不错了,就靠这几个面疙瘩顶饱呢。
“小乔,南瓜多少钱,一会儿大家给你,就当大家合买的。”李安然趁着大家都在特意提了一句。
“不用了,以后若是一起吃饭的话再算,这次就当我请大家吃。”
张小乔笑着拒绝,以后还不一定啥情况呢,她不想因为这个南瓜搞得大家疲惫不堪。
大家听了之后都出声向张小乔道谢,程念趁大家不注意还向她发送了个“秋天的菠菜”,这丫头!
吃完饭大家都刷了自己的饭盒,都回屋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上工。
梁玥看到大家都准备走,才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我说你们怎么不喊我啊?”
张小乔就当没听到,秦琴和吕少红被梁玥指着鼻子吼,“亏我还把你们当好朋友,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小乔喊过你好几声,我们起床前也跟你说了的。“秦琴无奈,吕少红直接低着头也不说话,其他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梁玥同志,我作证她们都叫过你起床,是你自己赖床好吗?”程念和梁玥不熟,根本不惯着她,试图跟她讲道理。
梁玥撅着嘴不再说话,囫囵的穿好衣服下了床,脸子一甩出了屋。
李安然在出门儿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跟她说大家给她在锅里留了饭,最后还不忘提醒梁玥吃完记得刷锅,
梁玥听到给她留饭神色缓和了些,再一听要她刷锅脸又黑了。
张小乔和程念她们去厨房灌热水的时候,梁玥已经端着饭盒开始吃了。
看她喝完稀饭还想拿锅里的鸡蛋时,张小乔忙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这些鸡蛋是个人的,你要是吃得拿自己的鸡蛋煮。”
也没看梁玥的表情,张小乔用勺子把鸡蛋从锅里盛出来,放到汤盆儿里,拿凉水过了一遍,直到不再烫手,让大家过来拿自己的鸡蛋。
“这都是谁的,我拿两个鸡蛋换。”梁玥指着盆儿里的鸡蛋问。
秦琴往前走了一步,“要不我的鸡蛋先给你吧,中午下工回来再还我就成。”
梁玥拿起一个鸡蛋,扒开塞进嘴里,就想走。
“梁玥。你吃完饭,还没刷锅呢?”程念喊住她。
梁玥狠狠的咽了鸡蛋,其里哐啷的刷了锅。
张小乔把鸡蛋上的水甩干放到上衣口袋里,把水壶灌满,拉着程念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儿。
【社员们请注意了,大家赶紧准备上工了,时间不早了……】
【社员们请注意了,大家赶紧准备上工了,时间不早了……】
【新来的知青注意了,七点半河西大队集合,迟到的扣工分儿……】
知青点儿步行到河西大队不到十分钟,这会儿刚过七点,下地的人不断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眼光,张小乔和程念也回之一笑,慢悠悠的走向大队。
进了大队院儿,张小乔就看到大树下的台子上站着三个人,正在说着话,台子面前摆了四五条长凳,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
“小乔,程念,这里。”
张小乔看到是李安然唤她过去,就拉着程念走过去,坐到李安然身后的凳子上。
“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张小乔知道问的是梁玥她们,用手指了指外头,“马上就过来了。”
张小乔也没提梁玥在厨房摔摔打打,还逼着秦琴和吕少红等她一起上工的事儿,说了还不够让人糟心的。
“哟,这还没到啊,马上就迟到……”李安然身边别着蝴蝶发卡的姑娘话没说完,就听到台上的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提示到点儿了。
“同志们,人到齐了吧?现在安排上工名……“
“报告,我们到了。“院子里踉跄着跑进来仨人,大家回头一看是梁玥秦琴还有吕少红。
因为一路跑过来,他们仨的头发都有些乱,甚至还有几缕发丝儿在头顶飘着,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你们叫什么名字,几队的?“大队队长们被打断发言很是不喜,三队大队长问着名字,提醒台子一旁的记分员记下她们仨的名字。
”大队长,我们第一次上工,求您别扣分儿。“秦琴和吕少红红了眼,求着大队长别让记分员写她们名字,就指望着拿工分换粮接济家里。
梁玥对扣工分儿没啥想法,反正她身上带了不少粮票,发的口粮不够可以花钱买,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其他两个大队的队长看着求情的俩姑娘,看着可怜兮兮的,就让记分员儿把她们名字划去了,笑着提醒她们以后不要再迟到。
三队大队长自觉被抹了面子,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时,都是皱着眉头,像被欠了债的大爷,其他人看了都心照不宣。
“叫到名字的,跟着各队大队长走。三队有……“记分员拿出笔记本上的签到名单,依次喊着名字,让喊到名字的知青站到各队大队长身边。
张小乔听到李安然和自己都在五队,高兴的拉着她的手。
程念和吕少红被分在了四队,带着蝴蝶发卡的老知青也在,张小乔心中给她起了个代称“花姐”,梁玥和秦琴则是去了三队。
“队长,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能给我安排个轻点儿的活儿吗?“
今天上工都是要下地抢收的,要一直弯着腰收割,一天下来腰累的直都直不起来,能去掉半条命。
花姐见名单分配好,心里想着怎么才能避开下地,换个轻松点儿的活,一想到这里就柔柔弱弱的看着四队大队长。
四队大队长忽略她红润的脸色,问记分员四队还有没有轻松的活儿,听到有个整理农具的人早上请了假,就把花姐留下了。
”谢谢陈哥~“花姐一听是整理农具,眼睛都亮了。
整理农具这活儿不用下地,只需要登记好村民借用的农具,而且在屋里吹不着晒不着的,欣喜地向四队大队长表达了感激之情。
其他人见状都是神色各异,想什么的都有。
三队和五队大队长各自招呼了知青跟他们一起走,至于四队大队长的安排,反正不下地也是耽误他们四队的进度,瞥了眼四队大队长,他们只是笑笑也没说啥。
几个老知青都见怪不怪,花姐一向都是这样的,也就四队大队长吃她这一套。
新来的知青一听却都很眼热,恨不得自己能马上变身为花姐,顶了整理农具的活儿。
梁玥也想着跟大队长讨个轻巧的活儿,因为迟到没好意思先提,现在却被花姐抢了个先,恨恨的跺了跺脚,狐狸精狐媚子,才跟着他们大队长走了。
张小乔看着眼前这一场精彩的大戏,脑海中随之响起一首前世她听过的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小白花,好一朵美丽的小白花,四队只有她……
小白花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小乔,走了。“李安然拉了下张小乔的衣角,示意她跟上。
“好嘞,上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