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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将军府

作者:幸运口服液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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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附近的一座茶楼里,柯萱静静地坐在一角,偶尔朝着将军府门口看一眼。

    她在等代替她嫁给八皇子的丫鬟,小英——如今的晋王妃。

    身为柯震的女儿,得知消息后也该回来看看了。

    她已在此处守候了半日,虽然想尽快见到小英,但她不熟悉晋王府和府中的暗卫,白天不好隐身,晚上小英和晋王宿在一起,她也不便叨扰。

    等她出来再会面,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反正前后也不差这一两日。

    欲速则不达,她现在,错不得。

    突然一声接一声的哭声传来,一个大汉血淋淋地躺在车上,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围着他哭。

    “作孽啊,作孽。”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肯定又是城外树林的野兽咬的。”

    “往年这时节,林子正是茂盛,猛兽繁衍之后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估计不多久又要组织壮汉围捕狩猎了,这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这位大汉的死柯萱也无暇顾及。

    她抿了一口水,再抬眼时,嘴角隐现一丝笑意。

    她避开正门,走进将军府边上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翻墙而入。府中一切如常,只是人人脸上压抑着悲痛。

    柯萱直接潜进了她的厢房,不知道假的父兄被安排在哪里,又有多少人被安插进来,她现在还不敢随意走动。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小妹柯兰和她的丫鬟小梅。柯萱打开窗户,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柯兰突觉一股厉风袭来,来不及转身,抬臂在背后盲扫了一下,一个杯子被稳稳地抓在手中。

    她凛然回望,便看到她姐姐通过窗缝,向她招手。

    连日苦痛的心中滑入一丝慰藉,她急忙向柯萱走去:“姐~”

    柯萱忙示意她噤声,一把将她拉入屋中。

    “兰儿,人多眼杂,莫要轻信任何人,以后行事要小心些。我现在有事需见小英,你一会儿领她过来,记住,让她屏退身边的丫鬟。”

    “不要惊动他人,就说你们久未相见,想要回屋叙旧。”

    “告诉母亲,我一切安好,入夜之后便去见她。”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柯兰和小英相伴而来。

    小英一见柯萱,便激动地拉住她:“小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柯萱安抚地拍拍她,说道:“小英,我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小姐请说。”

    “这次打了胜仗平叛了动乱,按往常惯例皇上必会设宴,你可知具体时间?”

    “就在明日。不过因为老爷……皇上很伤心,不想出面摆宴,由太子揽了下来。表面上是为庆功,实际上只邀请了皇子和公主,也算是庆祝楚王凯旋。”

    柯萱冷笑:“哼!百姓在宫外只看了个热闹,还以为是为了父亲。”

    “小英,我想通过你参加明日的宴会。楚王见过我的男子相,谨慎起见,我需要扮成你的一个丫鬟。”

    “小姐,老爷的事是不是没那么简单?他的武功外人不知我们确是知道的,怎么会如此突然的就……”

    柯萱插口打断她:“这些你不必多问。你既然钟情于李晙,又已成为他的王妃,就好好与他过日子,我不想你卷进来。”

    “小姐,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老爷和夫人救的。若有我能做的,定是义不容辞。”

    柯萱知道劝她无意,只能嘴上先说:“你放心,有事我自会找你。”

    然后将小英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指着她身上的配饰,说道:“留一个挂坠给我,明日我会以将军府丫鬟的身份给你送过去。”

    小英忙摘了一串下来递给她。

    ————

    入夜,柯夫人进入厢房后,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安静地坐在椅子里,望着门口。

    柯萱从屏风后走出,扑进母亲怀中。

    “娘,萱儿好想你。”

    柯夫人紧紧地抱着她,轻拍她的背,红了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柯萱才慢慢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她不禁有些担心:“娘,弟弟妹妹还小,他们需要您的照顾,您得坚强。”

    柯夫人擦干女儿湿漉漉的脸庞,她自己的眼泪,一直未掉。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种心理准备,我都做了十来年了,你爹功绩越大我越担心,但我又不能不让他去打仗……”

    她娘一直是个聪慧明事的女子,柯萱心中稍定:“娘,我以后不能经常回来看您,您要多保重。”

    柯夫人神色一紧:“萱儿,不要报仇,娘不想你报仇,你爹也不会想的。”

    “你现在没有身份的拖累,可以云游四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再从咱们家高高兴兴地嫁出去。”

    柯夫人见她无动于衷,又加了一句:“你之前便是这么答应的,不可反悔!”

    柯萱有些窘。

    当年皇后撮合她和李晙,她没什么感触,但发现小英倾慕于李晙。

    原来在她和大哥在外游历时,小英有次上街见到李晙勇义救了一位路人,顿时被他的举止气度倾倒。

    柯萱自幼待小英如姐妹,便成全了她,让小英代她出嫁。

    为了说服她爹娘,便说,她不想仗着爹的名气嫁给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人,她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娘一直跟随她爹南征北战,常常隐居在临近军营的州城,中间生个孩子丢个孩子也无从查证。等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便以寻回的长女的身份出嫁。

    柯萱无奈地低叹道:“好罢。但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也不适合恢复身份。关键是在军营中很多人见过我,如果有细作发现我住在将军府,引起奸人的注意,只怕会给我和将军府招来祸事。”哼,那些人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若被发觉柯震的亲生女儿成了漏网之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然会对整个将军府赶尽杀绝。所以这个家,她是想回都不能回。

    柯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最后从柜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大袋金子递给她:“我曾经一直想和你爹隐居,过普通人的生活。半年前你爹回到都城之后就打算辞官,亲自去买了一处小院,这只有我和你爹知道。这段时间你先住在那里。”

    柯萱接过钥匙应下,之后又去了康叔那里。

    柯震在朝中向来保持中立,不拉帮结派,认为那些世家大族的关系没什么好维持的。这也导致父亲一旦遭奸人陷害,在朝中也只会孤立无援。之前柯家的精力都放在北境,对都城的一切都比较疏忽。

    如今,为了报仇也为了保护飘摇的将军府,都城的势力必须要建立起来了。

    而能担此重任的人,柯萱的心中只有康叔。

    府中除了亲人,她最信任的就是被她父母救下并一直追随他们的家仆,而这其中,管家康叔最为足智多谋。

    康叔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漓城人,她父亲八年前碰巧救下了他。在这之前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且妻美子孝,生活美满。但厄运悄悄而至,城中恶霸早看上了他的美妻,趁着他外出经商,欺占了他的妻子,还意外刺死了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是位贞洁烈女,看到儿子死后,便绝然喝了毒药。

    等康叔回来,推门看到的就是一番妻儿惨死的景象。

    他发了疯似的去报官,当官的哪里敢管,他不服,一再地敲鼓申冤,最后当官的怒了竟然将他打得半死。

    柯萱的爹行军到此,听说了此事,救了康叔还帮他平了冤情。

    他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为报恩情,便誓死追随柯家。当了大管家之后,帮父母省了不少麻烦,待人处事老道圆滑,游刃有余,是柯萱颇为敬仰的一个人。

    见到康叔之后,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康叔,如今将军府没了父亲和兄长,弟弟又太小入不了仕途。府里断了朝廷要职的传承,再想屹立在都城不倒,并不容易,我们得早做打算。”

    康叔听后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担心,只慈眉善目地看着柯萱道:“大小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柯萱点头:“目下柯家在都城的产业虽说不少,但跟都城那些大势力不能比,而且我们走的都是经商之道,除了赚钱担不了别的大用。”柯萱见康叔凝了些神,便接着道:“我想我们可以聘用精明能干的人,开始扩展产业面,尤其是酒楼、特殊位置店铺这种能对都城人员往来探查一二的产业。我要建立情报站。”

    康叔看着眼前已经收了玩心的女孩子,心疼之余,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他在脑中将都城和将军府的形式过了一遍,觉得可行,但也提出了甚为重要的一点:“皇上一直忌讳柯家军,所以柯家军未彻底遣散之前,对将军府的监视就不会断,这些明面上的产业,我们动不得别的心思。”

    柯萱一听就来气:“这狗皇帝!咱们家在前面给他抛洒热血,可换来的都是什么?无尽的猜忌!”

    “大小姐切不再可口出妄言,以免招惹无谓的祸端,那就得不偿失了。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办妥。”康叔见柯萱情绪还是没有平复,就帮她分析道:“这就是君臣之道,权势太大就成了威胁。其实不仅我们府,其他官员那里也少不了皇上的眼线,大小姐不用太过介怀。再说就算没有皇上,我们也得防着旁的人,这次将军死得太蹊跷……”康叔眉头紧缩,深有疑虑。

    柯萱本来就想和康叔商量这件事的,此刻便将她在邹城查看到的说了出来,一边说着,在康叔面前,又忍不住落了泪。

    康叔也红了眼,当听到将军是被人从身后用环首刀刺死时,惊得站了起来:“果真如此?”

    “是!所以我怀疑杀我父亲的凶手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或者是他们合力所为。”柯萱抬袖一抹眼泪也站了起来:“咱们府中可收到他们的死讯了?”

    康叔缓缓摇了摇头:“只有薛经的,看来高达和洪志业是失踪了。”说到这里,追问道:“大少爷......?”

    “生不见人,死未见尸。”柯萱鼻子又一酸。

    康叔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便是好消息。”

    柯萱虽没抱多大希望,却使劲点了点头:“嗯!”

    “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跟我娘说,又该怎么跟她说。”

    康叔看她满脸的残泪水:“我来说吧,夫人不是寻常妇人,是要知道的。”

    柯萱松了一口气:“好。”

    她让康叔取来一身丫鬟服后,便趁夜离开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