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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缓冲了一晚,她又重新振作起来,此时柯萱坐在马车中,一边等着李昂一边开始反思,或许之前的思路通通都要推掉,另寻他法。
渐渐得,太阳升至头顶,官员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柯萱左瞧右看直到最后一个官员离开也不见李昂的踪影。
时间还在流逝,柯萱的肚子开始叫嚣。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敢任性地跑去吃饭,等人的时候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出现。
傍晚的时候,李昂这家伙终于慢悠悠地出现了。
柯萱看他腰挺背直一脸惬意样,心中闷气更大,却饿得不想说话。
李昂恰恰相反,见她此时敢怒不敢言的蔫吧样,心中的笑意渐渐显现在了脸上。
“饿了?”
这废话问得……
“不饿!”声音夹怒带气。
李昂笑意更甚,不再与她多言,刚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回府。
柯萱坐在车中,是的,从第一天开始李昂就允她坐车随行,她暂时将今日的愁绪抛到一边,现在她只想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事与愿违。
行到中途,柯萱突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迅速逼近马车。
她倒是无所畏惧,只是好奇他会怎么做。
见他此时仍一派清闲,思忖着他或是生性沉稳,或是早有预料和安排。
还未及多想。另一批人突然闪现,截住了杀手与其缠斗在一起,这显然是李昂的人。
从落地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第二波人的武功明显高于第一波。
但是,怎么回事?
如此多的高手,却漏掉了一条小鱼?
柯萱感觉到一柄剑气冲向马车。
她的脑中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仿佛困扰她多日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
在终于等到剑逼近刺入马车时,她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只不过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致命的位置,仅将一只左臂留给杀手。
在李昂的眼中,功夫拙劣的柯萱这样横冲直撞地扑过来,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嗤”的一声,当听到利剑入肉的声音时,那一剑像是刺到了他的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赶紧将她往后拽,同时扭身上前挡住。
他的一系列反应动作非常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所以剑只刺入柯萱的胳膊少许,这种小伤根本制止不了剑的攻势。
所以当他们两人完成换位的那一刻,几乎是在同时,剑就将李昂的大腿刺了个对穿。
紧接着剑身颤抖了一下,车外刺剑的杀手应该是被罗浩南斩杀了。
马车中一下子安静了。
此时李昂的左手仍然圈在柯萱的后背拽着她的衣服。这种半搂的姿势使二人的距离非常近,刚刚他被刺时整个身体顺势扑了过来吓得柯萱赶紧用双手托住他。但一时情急难免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现在疼得她龇牙咧嘴。
但李昂明显要比她严重得多:“你怎么样?”
李昂低头看了一眼被刺穿的大腿,勾唇一笑:“非常好。”
他的腿上插着剑,流血并不严重,倒是柯萱,她左臂上的伤口因为撕扯着用力托他,此时鲜血渗出了衣服。
李昂左手松开她的衣服,顺势按压住她的伤口,同时调转身体,坐到了她右边的横凳上。
因为他的下拉,她不得不顺着坐下来。
李昂静静地看着窗口:“为什么救本王?”
“不知道。”她抬头看他,正对上他扭回的视线,“要不……让我想想?”
她那一派轻松的脸真是影响氛围,他又将视线扭到一边:“之前不是一直想离开本王吗?”
……看来他早就知道,也是,她都做得那么明显了。
“那是之前,早就不想离开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等着处理伤口。外面的打斗声渐止。马车中显得更静了。
柯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李昂的左手横穿她的后背压着她的伤口,又像揽着她的肩,柯萱只觉得那里更敏感更疼了,不容她忽视。
她不自在地往左挪了挪。
“别动!”随着她的移动,李昂加重了力道,她不敢再造次。
“殿下,我,我给您托着剑吧?”
“不用!”
车中再一次静谧下来。
……
“您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行刺。”难怪她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了。平时穿行于王府,她常常能感觉到一处处隐匿压抑的气息,她知道那些方位往往藏着暗卫,但是昨天王府明显清朗了很多,莫非是外面护主的那批人?
只是,昨天做好布防,今天又故意创造行刺机会,这一切让她怀疑,是不是他自己设计的,或者说,刺客就是他安排的。
李昂看了她一眼,也没打算隐瞒。
“父皇想要罢免一些无用的官员,这种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根本没人愿意去做。很多官员背地里奏请父皇让本王去做,本王知道这都是老七搞的鬼,将计就计地应了,能博父皇好感何乐而不为。”他顿了一下,接着道:“那晚本王故意放松了书房外面的戒备,让老七的细作,就那丫鬟看到信息,让他知道本王要专门罢免他的人。”
柯萱知道,现今的朝廷之中,官员冗杂。常年以来只有入仕的多真正罢官的很少。日积月累下来,好吃懒做没有作为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官员虽然很多,但是因为事情处理起来经手的人多,所以效率反而低下,一件事情要推托好久才能办成,早就应该删减冗员了。
只是,她怎么都觉得李昂不会乖乖就范。果然,她还没有声响,便听到李昂继续说道:“已经有三四天了,估计他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本王今天就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如果他够聪明,就应该更小心一些。本王早已经在城中各个方位布置了人手。他的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相信很快就可以抓到他的另一个把柄。”
“最近,老七端了本王一个势力据点,所以本王怀疑有内鬼……”他扭头看向她,“当时你的嫌疑最大。”
“不过本王一直不相信是你。为了保险起见,准备设计试探包括你和那个丫鬟在内的六个人。你是第一个,所以当你说出荷香的时候,本王立马就信了。后来想想,对你施计不是因为怀疑你,而是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理由。”
柯萱不知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接着他的话茬问道:“那今晚这件事之后,您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承担这个任务了?”
“这就要看父皇的意思了,如果他还有一点关心我,就不会再让本王继续办此事。如果他不为所动执意让本王继续,那本王也就不再客气了,既然要费力地去罢黜一些根深蒂固的老狐狸,本王得罪了人,做出了牺牲就要得到些回报……”
似乎是故意想将事情闹大,明明功夫高出许多的第二批人,硬是和刺客缠斗了很久。
等柯萱疼得都快麻木的时候大夫才姗姗来迟。
李昂连看也不看蹲到他面前的大夫,直接下巴朝柯萱那一抬,示意:“先给他包扎。”
大夫一听很是诧异,看看李昂腿上贯穿的伤口,再看柯萱胳膊上的小伤,有些欲言又止。但看李昂一脸正色可不敢说什么,乖乖地挪到了柯萱身前。
在大夫帮柯萱包扎的时候李昂还在一旁指手画脚。最后本来一个小小的伤口,硬是把上臂整个包扎成了粽子。
柯萱越来越觉得他不简单,此刻对着他如此诡异的举动,虽不知为何,但肯定有他的用处,所以也不敢反对,只在心里鄙视了一下。
这件事毫不意外地惊动了皇上,当天夜里他就赶到了江王府,还将御医带了过来。
柯萱双手垂放在两侧,恭恭敬敬地站着。
李昂对着皇帝将她英勇救主的行为夸赞了一番,估计主要是为了侧面烘托这件事情的凶险。
但皇帝虽然面上心疼又生气地斥责了一番行刺之人,却没有称他的意,仍然让他负责这件事。
李昂靠坐在床上,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本王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柯萱看着李昂,觉得他虽然身为皇家子孙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此时也有些可怜。
自古帝王多薄情。
柯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况且他们这些皇子们应该都听惯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劝慰,于是她就只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他。
“你知道吗?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父皇一直爱着她连带着她的孩子。小时候才智最平庸的就是老三,一篇文章,几天都背不下来,常被夫子训斥。可是父皇去哪里都带着他,从来不吝啬对他的夸奖。”
“我们其他人平时见父皇一面都难,可他日日都会得到父皇的教导,就这样一个才智平庸的人竟然做了太子,父皇对他实在是偏爱。”
“当初母妃家中出了一点事,父皇竟那般冷落打击她。本王早看出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好处,便早早出宫去了外地,如此一来做事反而不用束手束脚,畏首畏尾了。”
柯萱看他像吃不到零嘴的孩童一样委屈难言,有些同病相怜,她是没了父亲失了父爱,他是有父亲却一辈子得不到父爱。
“反正无论本王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关注和关心……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既然他不珍惜,我也就不再顾念父子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