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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将柯萱放到床上，看着她衣衫上的血渍皱了皱眉。
“说。”
柯萱想一个武功比她高强的人，如果真要杀她大可直接取她性命。如今选择用下毒这种温和的手段，就是不想闹出动静引起王府的注意。
她索性坦白：“我应该是中了毒。”
李昂本以为是她身上受了伤，此时一听面色立即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只是从昨天下午开始，腹中闷痛，偶尔有血液流出。”
“胃部出血？”
李昂一急直接要撩她衣服查看伤口。
柯萱赶紧按住了他的手，脸颊烫了起来：“不是，是，是别的地方。”
李昂看她扭捏的样子，急躁起来，声音不自觉加大：“到底哪里？”
再往下……柯萱是死活都说不出口，但看李昂越来越阴的面色，她咬牙道：“可能是便血，也有可能是，是尿血。”
李昂一听恨不得甩她两巴掌：“便血尿血你都分不……”突然想到什么李昂怔愣了一下，看看她的下身，复又看看她，然后略不自然地扭过了头。
他转身从柜子里随便拽了两件衣服，又从架子上拽下来棉巾，一股脑扔到床上，也不看她：“擦干身子换上。”
说完径直走到门外，朝一旁护卫道：“刘妈呢？”
“应该是在库房，要属下去把她叫过来吗？”
“嗯。”
护卫转了身刚要走。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这样一来柯萱的女子身份就会被传开，而他心底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算了。”
李昂出了小院朝素梅的房间走去。
“将有关葵水的事情和棉垫换洗的方法写下来。”声音极其冷硬。
素梅一直是敬重崇拜他的，但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仍敛不住露出异样的表情。
李昂抿了唇，扭头就走，但还不得不加上一句：“写完送到本王书房。”
等他回到书房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之后，忍不住自嘲一笑，突然觉得自己脑袋被驴踢了。
等素梅在震惊中将有关葵水的事情写完，守在书房外的护卫呈给李昂时，不待他放下，李昂直接从他手中拽了过来：“没你事了，下去吧！”
李昂回到柯萱屋子里的时候，见地上一团湿衣服，柯萱蜷缩在床上，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时不时还滴下一滴水。
他不禁微皱了眉头，走过去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全都捋到脑后垂在床边，又从立柜中拿了件棉料长袍，开始帮她擦拭。
见她渐渐回了神，才说道：“你那个不是中毒了，是葵水，女子这一生都要经历这种事情，往后你就知……”在她的注视下，李昂的声音越来越低，“瞪什么瞪？”他一把将她的脸推到一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将纸甩到她身上：“自己看。”说完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都忘了她根本不识字，他要念给她听来着。
等到他端着一碗姜汤再次返回的时候，柯萱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快步走到她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低烧。
见她头发还湿着，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外冒
但看她可怜的样子，只能压下火气掀起她的上半身，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接着轻拍她的脸低声道：“林可，张嘴！”
一个昏睡中的人哪能回应他，待喊了几次无果之后，他只能捏住她的双颊，等双唇被迫张开后慢慢将姜汤灌了进去，好在她潜意识里知道吞咽，只流出少许。
李昂用锦帕将柯萱的嘴角擦干净后，把她轻轻放回床上，又去立柜拿了一件长棉衫仔细地将她头发擦干。
接着又出去端了一大碗姜汤回来，趁热灌了进去，直到柯萱用手推着碗不肯再喝，肚子饱得都想从嘴角往外冒，嘴里喃喃道：“不喝了，不喝了。”
李昂将她塞回被子里蒙上头，又加了一床被子。
闷了一会儿之后，他伸手进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撤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伸进去探了探，摸到一片潮湿。
李昂起身拿了锦帕回来伸进去将柯萱的额头擦干，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掀开被子，再摸她额头的热度已经消了些许。
大半的汗渍留在脸上、鼻尖，粘腻非常。
李昂怕她不舒服，干脆用茶壶里的水浸湿了锦帕帮她擦拭。
他用大手固定住柯萱的脑袋，右手拿着毛巾，从她额头左边往右擦。因为没有伺候过人，所以动作有些粗鲁，但擦过的地方却露出一片白净的皮肤。
李昂眼睛盯着那处先是一怔，接着勾唇一笑继续帮柯萱擦拭，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一点一点得，很有耐心。
柯萱起初只是烧得有些迷糊浑身无力，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后来又被撑又被闷得，几乎就要清醒过来了。
此时感受着他人对她的照顾心慢慢地安稳了下来，凉凉的毛巾擦过额头的时候，她甚至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当微凉的温度抽离的时候，她心里一急伸手悬空去抓。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父亲，不是大哥，可她实在贪恋这种久违的疼爱。
李昂看她抓空的手可怜巴巴地落了回去，心下不忍，遂将锦帕扔到一边，坐到床上，握住她的手道：“睡吧，我陪着你。”
声音穿耳，一下子将柯萱拉回了现实，她睁开眼，清醒过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的的？”
“一直都怀疑。”
或许是因为李昂的淡定感染了她，又或是因为他对她的照顾让她安心，柯萱早已没了初醒时的那丝惊慌，只问了这么一句，就又沉沉睡去。
李昂看着眼前绝世的容颜、被他亲手擦干的墨黑长发，再看被她依赖地仍紧抓着的交握的双手，唇角上扬，微微失了神。
柯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了李昂。她微微将左手抬到眼前，那里还残留着抓握的印感。
这份意外照顾就像久旱的田地飘来一场小雨，润泽到了柯萱的心里。
让她觉得，一直低迷的事情，正在慢慢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