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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莲华和阮双玉吃了早饭便分别离开清雅苑。
阮莲华去了医师花珏的院子里照顾药圃,而阮双玉则去了王府后花园里的一片空地。
今日是阮双玉跟随王府侍卫统领宋阳第一天习武。
宋阳年介四十,曾是西南王樊无忌军中大将。但因为数年前的一场战事中受了伤,不能再上战场。
因为是军中老卒,忠心耿耿,西南王樊无忌便留他在王府里做了侍卫统领。
老将宋阳身材魁梧人却是随和性子。
虽然知道阮双玉是官奴却也没有另眼相待。但见阮双玉乖巧伶俐,且不怕吃苦。从未收过徒弟的宋阳对阮双玉这弟子也是十分的满意。
只有战场惨烈厮杀而活下来的人才会知道,人无论尊卑贵贱,上了战场便是袍泽。不论你是将军还是士卒,生死都是一样的。
经过了生死磨砺的人对世人所谓的尊卑身份都已经没有太大感触。
练武先练体,统领宋阳便先教授阮双玉马步蹲桩。
阮双玉性子要强,无论如何疲累都是咬牙坚持。
统领宋阳不禁夸赞阮双玉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看见他这副韧劲,宋阳更是高兴。告诉了阮双玉一些健体方法和简单的拳架便放心的去处理府里的其他事物。
花珏的药圃里,阮莲华正在弯腰除草。其实刚刚开春,也没什么草可除,只是用锄头松松土。
阮莲华正打算要不要去把旁边的那片药圃再浇些水,身后懒洋洋躺在廊下晒太阳的花珏模糊的喊了一声。
阮莲华回头询问。“师父是喊我?”
花珏摆眼睛都懒得睁开道:“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不喊你喊谁?”
“那师父有何吩咐?”
花珏摆手。“过来。”
师父发话阮莲华忙提着锄头走上前。
花珏抬眼看了一眼阮莲华道:“会写字是吧?去房里把那本青囊术抄写一遍。”
这是要开始教授自己医术了?阮莲华立刻颔首道:“是,师父。”
阮莲华将手中锄头立在廊外,洗了手便走进房间。
廊下花珏枕着双手晒着温暖的太阳,惬意的挪了挪身子怡然自得。
有一个听话又能干的徒弟就是好啊。
一本青囊术全本少说也有数十万字,让他抄写便无二话的去抄了。
虽然让他抄写只是因为他曾答应送一本青囊术给别人,又舍不得自己手里的珍版,所以才想到抄写一本。但是这也算是让他记住青囊术中药理穴位针灸最好的方法。也不算他这懒惰的师父对这弟子不上心。
花珏如是想着,心里更是舒畅。
后花园里。
初春的天气还是冷的,但是阮双玉已经额头沁出汗水,厚实的外衣都已经除去了。
坚持着蹲了一个时辰马步,打了一套拳才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阮双玉喘着粗气一边用衣袖拭去额头汗水一边心中盘算着等一会儿要再练几遍拳才好时,一个白色影子轻灵的落在他的脚边。
阮双玉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
大猫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懒散而娇憨,十分的可爱。
这是谁养的猫,这么好看?
阮双玉被白猫吸引,不禁伸手去抚摸了一下白猫柔顺的毛发。而白猫显然不惧生人,被阮双玉抚摸了一下竟舒适的喵了一声,低头去舔阮双玉的手指。
被猫舔的有些痒,阮双玉不禁笑道:“你这小家伙,我这是手不是鱼,可不能吃的。”
白猫不理睬他的话,又用脑袋蹭了蹭阮双玉的手背。
真是一只乖巧的猫。
阮双玉正逗弄着白猫,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声音懒懒道:“敢逗本少爷的猫,你胆子不小啊…”
阮双玉抬起头,一个美人正执着一把价值不菲的逍遥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只看美人一身花鹦鹉似的衣着,阮双玉立刻认出了来人。
那个让人讨厌的天下第一恶少,临君夙!
看到临君夙,阮双玉面对白猫时的温和瞬间散去。
阮双玉冷着脸也不再看地上的白猫起身便走。
他可是记着前几天就是他让手下恶奴去多情阁把哥哥打伤的。
昨日哥哥交待过,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和世子殿下樊若白交情颇深。现在他们也入了西南王府,很可能在府里遇到这纨绔恶少。如果遇到了,能忍则忍,切莫去惹他。
哥哥交待过,阮双玉也只好不去理会那临君夙,自顾自走向一旁继续练拳。
哦?不理我?临君夙饶有兴趣的看着负气走远去练拳的阮双玉。
“玲珑,过来。”临君夙朝白猫摆手。
娇憨大猫欢快的跑到主人脚下,撒娇似的喵喵了几声。
临君夙弯腰抱起白猫,用手中扇子轻轻敲了白猫的脑袋教训道:“你这畜生,我才一会儿不见,你便去别人那里卖乖了?”
白猫不通人言,只是委屈的叫了一声,把脑袋拱入他怀中衣服里。
“得寸进尺。”临君夙抬手捉住白猫脖颈正要从自己衣服里拉出来,却忽然听到远处一声重重的冷哼。
“连猫都欺负,果然是神憎鬼厌。”
听到阮双玉的嘲讽,临君夙看向阮双玉一时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惊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的。
临君夙看着练拳的阮双玉满面笑意吟吟的道:“你再说一遍?”
这次阮双玉却是专心练拳,再不理会临君夙。
那笑意中藏着奸险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才懒得理你。便是你是临家嫡子,富可敌国也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
见阮双玉一旁专心练拳去了,临君夙却抱着白猫坐在了一旁石凳上将怀里白猫放在眼前道:“玲珑,他居然敢嘲讽本少爷,给本少爷摆脸子看,是不是很有趣?你说我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还是………嗯……”
樊若白又转头玩味的看了一眼面色枯黄黝黑的阮双玉,然后摇了摇头。“有个性,就是人长的实在难看了些……”
药圃旁,花珏躺在廊下晒了许久的太阳,直到有些昏昏欲睡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徒弟还在抄书。
花珏起身来到窗前,房内阮莲华正执笔蘸墨正襟危坐仔细的写着。
花珏双手按在窗台上探头看向阮莲华面前的书案。原本想看看他抄写的如何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咦?青囊术呢?”花珏又在书案上找了找,也没有看到他那本珍版青囊术的影子。
案上没有书,那他在抄什么?
阮莲华停笔抬头。“我没看到师父的青囊术。”
“嗯?那你抄的什么?”
阮莲华道:“青囊术。”
花珏有些混乱。“没有青囊术,那你怎么抄写的?”
阮莲华淡然道:“青囊术我以前看过,可以默写下全本,无需照着抄的。”
“……?”花珏就那么看着阮莲华许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才无力的摆摆手道:“你继续。”
原来这徒弟不只聪明,竟还过目不忘?看来自己真的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
“哦。”阮莲华应了一声,继续默书。
又写了一会儿,
忽然感觉花珏还站在面前的窗口,阮莲华又抬起头。
却见花珏正皱着眉看自己面前的纸,有些疑惑,然后又仿佛了然,然后又是疑惑的奇怪表情。
阮莲华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纸顿时明白了师父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阮莲华正要解释,花珏已经看着阮莲华面前的纸道:“你通诗书,识的字,还过目不忘。但是人说字由心生,而你写字……也忒没风骨了。”
花珏奚落的啧啧摇头道:“真是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