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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如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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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言耸听!宋万很不客气的乜眼哼了一句。

    宋万倒不是自大,可以说这时候整个梁山人的心态都是这样的,梁山大祸临头,岂不是可笑?

    说来梁山泊虽然是个地道的土匪窝子,可这时候的梁山才几个毛人?连带老弱妇孺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号人,能跳出来厮杀的能出百号就不错了。

    就算这百十号人,连个装备都配不齐全,几十柄锈迹斑斑的朴刀,缺口崩刃砍个猪后腿都不利索,其余人手一根木棒,甚至连枝桠都没有削得齐整,每每下山劫掠的时候,有不少还扛着锄头钉耙的,更别说什么甲胄马匹了。

    就这样的势力,要不是身在水泊里头,仗着天险易守难攻,附近的州府早就给它一锅端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反倒是护得梁山周全了,威胁性不高,无非打劫一些过往商旅,又没有招惹到官家,那些大老爷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王伦这厮别的本事没有,勾连官府的手段还是有些的,时不时送些孝敬,就那郓城上下,谁没有得些好处?

    鸡肋啊!梁山对于这些官家人来说就是个鸡肋,说剿吧,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的,行文州府,调派军兵、器械、粮草一大摊子事情,成了固然皆大欢喜,都能捞点功劳油水。可一旦失手了,损兵折将那责任可就够大伙儿喝一壶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这也是历代为官的诀窍。

    官家不剿匪,绿林道上打梁山主意的也不是没有,可也同样是心头没底,下不了这决断,要打人梁山,也得能进去啊,八百里水域,就一条险道隘口,入了水泊,等你找到路进去再说吧。

    这也是梁山人为什么势力不大却安如泰山的缘故。

    杜迁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所以对于危言耸听这句话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依旧一张苦瓜脸道:“你可是不知道,郓城县如今已是点起刀兵,就要征剿咱梁山来了!”

    宋万愣了愣还没有说话,水骜忍不住开口道:“郓城县有这么大的胆子?”

    杜迁摸不准水骜的实力,出于对老宋救命恩人的尊重,虽然有些焦急,还是很沉稳的点头回了一句:“这也是我对外宣布上位的原因。”

    水骜点点头算是明白过来了,梁山寨主王伦刚死,还是被郓城县尉亲手捕杀,正所谓群龙无首,又值兵戈将动,梁山这帮泥腿子不人心惶惶才是怪事,蛇无头不行,寨无主不立,杜迁匆忙上位,也是起了一个安定人心的作用。

    水骜明白了,宋万也不傻,立马就醒悟过来,有些歉疚的看了杜迁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心中依旧有些疑惑,那县尉怎么就这么大胆子?

    郓城县衙后堂中,县尉心中也是郁闷,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苦涩。

    打梁山?开什么玩笑,你进得去吗?进得去你找得到人吗?梁山泊八百里水域,等你能进去了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人!就算进去了,梁山水泊这四个字你才消受了一半儿呢!四大峰七支脉,往林子里一钻,你没个万把人撒进去,毛都捞不到一根!

    “大人,非得如此吗?”

    时文彬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身子,案几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也没这心思喝茶,见县尉这神色,不由露出一个比他还不堪的苦笑,双手很没形象的一摊道:“你当本官愿意么?”

    说着手指一竖往上指了指道:“上官有令,文书已到案头,本官若是推三阻四,这乌纱怕也保不住了!”

    县尉搓搓手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此时后堂并无他人,就连伺候的小厮婢女都退了出去,可他这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大人,不是下官多嘴推诿,这梁山可不是好相与的。”

    时文彬乜了他一眼道:“自古都说草寇,鄙薄之情溢于言表。可谁都知道,这寇再草,也是难剿的,本官虽不知兵,却是明白事理,草寇了无牵挂,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躲,官兵哪有那功夫耗着?更何况那八百里水泊就是一道天堑!本官可不糊涂!”

    县尉默然,历来剿匪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活计,郓城县治下虽广,却无多少军兵,这百年来天下承平日久,官兵糜烂之情日重,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靠着这些坑蒙拐骗拿手,上阵杀敌犯怂的家伙剿匪?这笑话可不好笑!

    更何况这事成了也是功劳不显,本就是你治下的事情,应有之理,谈什么功劳?一旦失败了,那就不是撸了头顶乌纱那么简单了。

    见他不说话,时文彬叹了一口气道:“天香楼的事情,老弟你心里清楚,且不多说,如今上官有令,你我推诿不得,王伦已死,首级还悬在城头,往上官处也是行了文的,这些是翻不动的!”

    县尉依旧不说话,时文彬的意思他岂会不知道,天香楼的背后靠山本就是时文彬,王伦交结郓城上下,时文彬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如今王伦身死,不管如何,功劳是报上去了,大家都有份儿,这是翻不过来的。

    铁板上钉下这枚钉子了,如今要剿灭梁山一众水匪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梁山上不知道王伦究竟是怎么死的,自己这里顶了缸,说不怕梁山报复那是假的,冲这一点,县尉比谁都想剿了梁山,谁叫天下皆知是自己亲手捕杀了王伦呢!

    只是,梁山不好打啊!

    “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时文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一套?

    “但说无妨!”

    “这梁山水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前,济州府中却也没有当回事,这会儿怎么急着要剿了这帮人了?”

    这话倒是实在,就连郓城县里一干官吏离得这么近,也从没有把梁山匪患当回事,一来梁山工作做足了,上下关系打理得好,二来这梁山众人也就是左近打劫下商旅,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州府县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犯大事,不侵县衙,谁去管他?更别说济州府更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了。

    时文彬揉了下额角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何涛惹的事端!”

    县尉一怔,随即恍然,济州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是了,还有何清!县尉反应过来,有些懊恼的直拍脑袋,那何清就在自己手下当值,那日天香楼大火,何清可是死在那小子的刀下,只是当时自己都自顾不暇,后来有忙着收拾手尾,居然忘了这茬儿!

    那日身死众军兵捕快民壮,可都是上报朝廷要抚恤的,理由自然都是围捕匪首王伦而殉职,如今王伦虽死,梁山群匪还在啊,何涛就这一个亲弟弟,得了这消息,怎会不从中操持着剿匪报仇!

    原来如此,县尉明白了,脸色更是愁苦了,这可理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