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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逢河其实对这个比他只大两个月的堂姐并不是很熟,他小时候嗷嗷嚷嚷满山跑的时候,黄莺更喜欢带着纱巾做的假辫子蹲在家门口的小溪边和其他女孩子玩“哥哥你坐船头,妹妹在岸上走”的游戏,等上了学也不是一个班,后来叶逢河去当兵了,知道叶黄莺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还挺开心,毕竟这是他们老叶家第二个学历高的了。
第一个是大爹的大儿子,他们的堂哥叶逢山。
不过比起叶黄莺,叶逢河更不喜欢叶逢山。也不知道淳朴的叶家哪一条基因出了问题,叶逢山给人的感觉就是精明,而且精明的让你能看得出来,这就尴尬了。再加上叶逢山自从结了婚就一分钱没有往家里拿过,逢年过节进山里看看大爹大妈就是自己来,孩子媳妇儿一个不带,当天来当天走。就算是过年要聚一聚,他也会有各种借口让自己爸妈下山去聚。
这种做法十分明显,就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山里的穷亲戚,甚至连土里刨食的爹妈都开始嫌弃。
叶逢河还想到,当初叶逢山读大学和结婚买房子的钱还是跟自己家借的呢,如今混出来了却绝口不提还钱的事,只是有一次喝酒的是偶拍着胸脯说让他们又是找他办。可是叶家怎么着也不可能有事找到一个隔壁隔壁镇政府的财务向公务员做事,他们家也没有什么矿需要这么专业的一个会计。
去年十一叶逢山回来了一趟,晚上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原本就觉得自己“委屈”,对着比他略矮一些的叶逢海一顿撒酒疯,不外乎是我爸妈这么大年纪了你们竟然还让他们如此辛劳,而且自己住这么好的房子,就给他爸妈住一间半破房,开那么点儿的工资巴拉巴拉,仿佛从嘴里喷出了天大的孝顺。气的叶爸脸色铁青,大爹和大娘都手足无措起来。
而且叶逢山撒了一顿酒疯,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把叶妈妈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礼物拎上车,吃完早饭开着他的破奥拓跑了,留下了个让长辈为难的烂摊子。
大爹大妈和叶逢林的工资已经调到三千五,算是山民里面相当不错的工资了,而且包吃包住,钱都用不了都让庞娟攒了起来,一笔一笔的投资着她的儿女。那房子也原本说好了就先这么凑合,回头手里宽裕点儿就把叶兴国的破烂老宅拆了,买些新的砖头搭配之前的青砖黑瓦还有用了许多年的老横梁,在这里再盖房子,跟叶爸家做邻居。
可是被叶逢山这一通“埋怨”,没过两天叶爸就运了两车砖上来,没花他哥一分钱,盖了个三间红砖房给他兄嫂住。因为这事儿,叶兴国晚上就跟庞娟念叨,说阿山“好心办坏事儿”,如今这房子还是弟弟家的,可是自己再说把老房子搬来做邻居的话,就张不开嘴了。
现在感觉彻底成了劳务关系,不再是弟弟看着哥哥辛苦拉一把,哥哥满心欢喜带着家人帮弟弟了。
也是因为这事儿,村里不少人都在议论,想着叶兴国这兄弟俩会不会闹翻,那养鸡养猪的位置能不能空出来。对他们来说,那可是肥差。
不过没几天他们就看见叶妈妈挽着庞娟的胳膊,身后跟着叶逢河,说说笑笑的上山烧香去了,不合的流言也逐渐消散。可是这些小事也让叶逢河兄弟俩对叶逢山讨厌到了极点,那个只会在嘴上孝顺他爹妈的大表哥永远不会在实质行动表示一下,而且每次回来只是带着单位发的破礼品,从叶家换取各种美味的农贸产品回去装大款发给同事,表示自己的亲和。
综上所诉,叶逢河觉得黄莺姐是听说自己家东西卖得好所以辞职想要回来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是大堂哥背后撺掇的。不过对他来说,如果黄莺姐回来就是打算踏踏实实做淘宝,他也没有意见,只要不整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就可以了。而且黄莺回来这件事让他也开始盘算,要不要多请几个村民帮自己家养殖,这样既能减少压力,又能多出一些农贸产品。毕竟只靠叶家自己这几口人和这个永远都住不满的小客栈,手里永远攒不下几个钱。
等送走了庞娟,叶逢河就召集家人开起了家庭会议。只不过他的家人除了姓叶的,还有陆叔和莫名其妙就跟他们凑在一起的栗阳。
“请人?”叶爸有些嘀咕。平时忙不过来找人帮忙还好,如果说专门请人,就好像自己家弄的多有钱一样,让人说出去不好听。
陆叔却对叶逢河的想法表示赞同,“我觉得不错,你大爹家就三个劳动力,再怎么出力也就只能忙乎那一点儿东西。如今你家又种了玫瑰蓝莓还养竹鼠养牛,又要照顾这么一屋子人,确实忙不过来。这边劳动力外流的太厉害,谁不想回家干活呢?如果能做好,反而是一件好事。”
平时不爱说话的栗阳补充,“得请手艺人。”
叶妈提供人选,“老周家两口子就不错,他一个儿子一个姑娘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回不来几次,听说也赚不到什么钱。而且他家后面有一大片草甸子,适合放羊放牛。”
如今他们家的羊肉十分紧俏,可是叶逢林就一个刚二十的大小伙子,每天放三百只羊还要帮家里照顾鸡和猪,已经是极限了。程家十分希望叶家能多养羊,如果还能多养牛就更好了。
一家人还没商量出什么对策,程斌就拖家带口的来了。
“一直想来看看这里的好山好水,可是一直忙,一直没空。如今终于抽出时间了,叶老弟,初次见面啊,哈哈哈。”程爸一下车,就奔着叶爸去了,俩人又握手又拥抱,好像两位领导人会晤。
叶爸也满面红光,这可是他们家的财神爷,得好好伺候着。
叶爸爸领着财神爷——不,是程家人先转了一圈自己家小楼,又去对面的小别野看了看。程爸想住小楼,可是因为没有独立卫生间有些为难,只能作罢。不过小别野也是按照这边民宅样式盖的,只不过里面都是现代化的东西,住着也舒服。更别说那巨大的落地窗观景台,一推门就能饱览白云青山,让人舒服的不得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程妈妈温柔的笑着说道。
“不不不,”叶妈妈原本是叶家最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如今见了财神……温柔贵妇,说都不会话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我去给你们做饭去。”说完转身跑了。
叶逢河走在最后面,和程斌你一拳我一拳的表达了一番喜悦,然后程斌搂着他脖子道:“我不住这个,还是老规矩,我跟你住。”
程进也错后了几步,停在门外,“岳家那个山庄开幕准备在二月二。”
没两天就是二月二了,龙抬头,好日子。
叶逢河想到岳凌霄就没来由的紧张,现在程家就住在这里,他有个绿眼睛儿子的事儿压根按不住,毕竟儿子是个活物,是个人,不能随便塞柜子里藏着不见天日。
事到如今……
他看看身边略带兴奋的程斌,再看看面前冷静的程进。有些话得提前说了,如果程家能念在他们辛苦提供食材的份上帮帮自己,也许自己还能躲过去。如果程家不帮,大不了就把这里卖了,跟老爸老妈躲去别的地方。
虽然跟他比较亲密的事程斌,但是能说出一些事的,只有程进了。
这个时候是叶家客栈最冷清的时候,原本游客就不多,现在过完正月的假期,也都走光了。
晚上叶爸特地杀了一头半大羊羔,做了个烤全羊。嫩嫩的小羊羔几乎没有一点儿膻味,再加上叶家特制的调料,鲜的能让人吞掉舌头。
“你们家养的羊太少了。”程爸一边吃一边抱怨,他喝了口枇杷酒,对着杯子里的半个枇杷研究了半天,“这个没给我家啊?”
叶逢河连忙解释道:“前年泡的,今年刚开。纯枇杷酿的酒,数量不多。”现在正是山里吃枇杷的时候,山上的枇杷个头小,但是甜味十足。当初为了泡这一批枇杷酒一家子忙乎了大半个月才酿了不到五百斤,全堆在山下的山洞里了。
程爸笑呵呵道:“明天我得看看,你小子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叶逢河只是笑,然后敬酒。
程家叔叔程逸云不到五十,但是看上去温文尔雅保养又好,就跟三十出头似的。他并不在程家做事,而当了一个相当有名的老饕。只要是上档次的美食评审,基本都能看见他的身影。这次他来就是因为吃了叶家运去的食材,再加上自己老哥的手艺,简直惊为天人。那已经被养叼了的舌头每天都馋的闹心。
可是他跟叶逢河又不熟,也不好意思拉下脸面跑来蹭吃蹭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过来住一段时间。只是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就看他自己的了。
叶家的羊肉他吃过很多次,已经觉得不新鲜了。不过这枇杷酒却是第一次喝,一小口一小口品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听见他哥说明天要看看这叶家还有什么好东西,便打定主意也跟着看,看见好的撒泼打滚也要吃上一口。
程家都不是贪嘴的人,吃了个八分饱就纷纷放下筷子。来作陪的叶兴国鼓着勇气唱了几首山歌,就红着脸不再说话了。平时他面对的顶多就是来叶家住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有钱人?平时看见这些人都是要绕着走的,可是谁能想得到如今沾了弟弟的光,也能和有钱人一桌吃饭了。
酒足饭饱之后,叶兴国便说惦记家里娘俩,打包了一些饭菜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再傻也知道程家过来人不可能就只是住几天玩的,这是要谈生意呢。他什么都不懂,还是不掺和的好。
不过程家也没有谈什么生意,这一路飞机汽车折腾的不行,得赶紧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程斌折腾够了吃不住劲儿睡了,叶逢河才摸出手机,给程进发了条短信。
程进回短信:我就知道你有事要问我,能出来说吗?
这次吃饭,叶家三个小的都没上桌,而是跟着陆叔栗阳在屋里吃的。可是一天能这样,两天能这样,小孩子不能天天关在屋里啊。
叶逢河蹑手蹑脚的出了屋,门外趴着的四条大狗都抬起头看他,见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把头放在自己前爪上开始睡觉。
原本他家只有饵丝米线两条小公狗,程斌看了小狗长大的照片后突发奇想的要给他们找媳妇儿,没多久就运来两只纯种德牧,都是母的。饵丝米线开始养成自己的小媳妇儿,如今两只小母狗一只叫饺子一只叫面条,都有了身孕,肚子鼓鼓的估摸着很快就要生了。
叶逢河看见程进从马路对面过来,招呼着他往一边走,跟做贼似的藏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程进:……
“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叶逢河说的十分艰难,“如果没法帮我,出了事儿……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能给你们运东西了。”
程进挑眉,“什么忙还需要带威胁的?”
叶逢河叹气道:“不是威胁,是如果你真的不帮,我就要拖家带口去深山里住了。”
他抽出只烟递给程进,自己也叼了一根。其实自从有了糖豆他基本上就把烟戒了,可是今天实在心烦。
“你说。”程进接了烟,没抽,只是捏在手里。
“你跟岳凌霄很熟?”叶逢河问。
程进道:“他不知道是你,你放心就好了。”
叶逢河摇摇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岳凌霄是卷毛绿眼睛吗?”
程进一愣。
他记得自己只告诉了叶逢河岳凌霄是混血,而且岳凌霄不怎么出现在媒体之中,就算有照片也大多是背影和侧面。他确实卷毛绿眼睛,只不过那些卷毛都被他用发蜡压住,束在脑后了。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会以为他是故意烫的头发。
“我跟你直说了吧,程进哥,可能你不信,或者觉得是天方夜谭,再或者也许会把我抓了切片。但是现在我很害怕,确实需要你来帮我。”
“究竟是什么事?”程进听出了叶逢河语气里的不安,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生了个孩子,卷毛,绿眼睛。”叶逢河看着程进的双眼,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亲自生的,从这个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