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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病房里的空气陡然沉默。
每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
傅庭凌没有生气，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脸上慢慢地扯开了一抹笑容，音调变得厉害。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满月这一拳就像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红着眼怒视他，凭什么他现在还要装出这样一副难过的模样？明明最痛的人是她啊。
为什么他要这样吗？这样的他，让她如何再报仇？
“你住口。”江满月低吼道。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凉薄，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到头来，最痛的人会是她？
傅庭凌没说话，当真闭上嘴，不再多说一句话。
只是他望着她的目光，却是深沉而炽烈的，好像是粲然的星火坠到了深海里，炸开无数的涟漪和星光。
他这样的眼神像一根细长的刺，深深的扎到了江满月的眼睛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快要被这样的安静给逼疯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傅庭凌，我有话和你说。”她忍着一口气，坐在他的床边。
他惨然一笑，苍白干裂的嘴唇衬得他神色虚弱，“我知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可是，你能不能等我先说？”
他在恳求她，甚至眼睛里还有一丝恐惧。
他害怕，江满月会不给他这个机会，连听他说一句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江满月下意识的就要拒绝，目之所及是他赤红充血的眼。
‘乖，回家去吧。’
‘动手，杀了我。’
恍惚间，她的耳边响起两个不同时期的他说的话，一人温柔而致命，一人绝望而痛苦。
这些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耳畔，就像是魔鬼在撕扯着江满月的心。
纵然傅庭凌有千般不好，万般的错。
可她只记得像流星一样划过她生命的少年。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如春日的暖阳灼灼。
她想，这是她这辈子看到过的最温暖的笑容。
种种情绪在她的胸腔里翻涌，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哽咽的点头。
叫她如何对她的大哥哥狠心？
她做不到。
傅庭凌眼角猩红，他以为她会拒绝的，可看到她点头他的心就揪到一起。
傅庭凌悲怆道：“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我知道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向你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错，你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不管我是不是被人欺骗，不管我有千万种理由和借口，伤你如此，就是我最大的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哽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江满月面上毫无表情，冷冷的盯着他。
他说错了，这没有一点诚意。
傅庭凌的眼睫微动，依旧缓缓地道：“但是时至今日，我还是想要对你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死，我那时候虽然厌恶你，但从没要你死。”
江满月突然笑了，“傅庭凌，你说你没想要我死。”
他沉默的望着她，颤抖的手仿佛在嘲讽他的错。
“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让我比死都还要难受！你们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你们都没错，错的人是我。我不该为了一个偶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少年，从此赌上自己的一生。到现在，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不会这样。说来也是我自己的错，谁让我贪恋光明呢？你从来就不属于我，我如今总算是知道了。”江满月低声呢喃，一字一句如同悲凉的音符敲打在他的心上。
傅庭凌的脸色一白，嗓子眼似梗着一根尖锐的倒刺，说一句话都撕着疼，“我……”
他想要为自己解释，可对上那双悲凉哀切的眼，他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江满月凄凉一笑，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或许我的行为很可笑，就因为你帮过我一次，我竟然就这样喜欢了你十年。你以为我是回到陆家才喜欢你的吗？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陆安宁才处处接近你吗？你错了。我喜欢你……”
她仰头望着窗外的清冷夜色，目光在那里搜寻过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