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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听到酒鬼直接道出了自己与妖修的真实本体,原本的讪笑也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惊骇。
对方能说出影蚕的本体,三寸倒也不会如此惊骇,他可是以鬼道之术,控制着栗天的肉身呢,这位酒鬼竟然也早有察觉,不过接下来酒鬼的一番话语,却令三寸心如死灰。
“凭你们两个,可没有飞跃大海的实力,是这具肉身带你们来的吧。”酒鬼冲着三寸随意地扬了扬下巴,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说吧,他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心神不在,你们来这魔族的世界又有什么企图。”
早已将三寸看穿的酒鬼,说罢就接着倒起了酒,自顾自地豪饮了起来,不过等了半天,身边却声息皆无。
瞪着满是醉意的双眼,酒鬼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青年,冷声道:“怎么,不想说?也好,那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话音刚落,三寸突然发觉周围一股可怕的气息袭来,将他与影蚕完全笼罩,彷如一道法术一般,将两人紧紧束缚,之后便是一股剧痛的感觉降临,如同末日一般,三寸连眼前的景物都几乎无法看清,就像被人扔进了油锅,身体更是开始一点点的消融。
影蚕的感觉与三寸一模一样,虽然有着元婴期的境界,却没有元婴期的实力,这只妖修也被剧痛笼罩,惊骇地感知着本体被一点点蚕食。
巨大的痛苦令二人垂死挣扎,却根本没有半分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体渐渐露出惨白的骨骸,绝望之中,影蚕倒是想回答对方的问题,怎耐她也不清楚栗天与鬼仆来这魔族世界到底有何目的。
化为鬼体的三寸,不知多少年来都未曾感觉过这种痛苦,就像有人拿着小刀在一片一片割着他的血肉,这种折磨与绝望,竟与当年在禁魔塔外,炸裂肉身的时候一般无二!
感觉已经渐渐模糊,三寸觉得自己就要身死,不过这只鬼仆却没有丝毫张口的意思,被强大的魔族禁锢,本就难逃一死,又何必在与对方费些口舌,只是可惜了主子,神智还未回复,便要就此陨落……
眼前渐渐露出一丝光线,几乎昏迷的三寸挣扎着再次醒来,而入眼的,却依旧是那张吃喝了许久的酒桌,而对面,影蚕妖修也刚刚醒来,两人惊骇地对望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酒鬼。
依旧是那副普通的样貌,有些邋遢的酒鬼还在径自喝着美酒,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三寸转瞬便明白了刚才的经历,刚才他与影蚕分明是陷入了幻术,三寸道人心中念头一转,也卸下了几分戒备,讨好地为酒鬼倒上一杯酒,而后嘿嘿一笑,道:“前辈不杀之恩,小的谨记在心,您放心,等我这位主子醒来,自然会将来此的目的告知,到时候您二位在把酒详谈岂不更好,我这做奴才的,实在是不敢逾越呀。”
并未理会三寸的殷勤,酒鬼淡淡的说道:“鬼奴之身,心机倒是颇深,你当我看不出他的神智为何不在,还看不出他大致的修为?”
没等三寸解释,酒鬼便再次开口道:“来此的目的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强求,这样,你为我讲讲三洲的近况,我便放你们离去。”
听到对方不问主仆二人来魔族大地的目的,而是转问三洲的情况,鬼仆一阵沉吟之后,便大致的讲述了起来。
三洲大地的近况,反正也没什么隐秘可言,既然对方有放过他们的意思,那这个机会可不能不要,于是本就生着一副伶牙俐齿的鬼仆,开始了大侃特侃,其中是有真有假。
真假参半的讲述,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连对面的影蚕都开始不耐了起来,可是那位酒鬼却听得津津有味,期间还纠正了三寸讲述中的一些谎话与被鬼仆故意改换了名字的地点,倒好像这位魔族酒鬼对着三洲大地极其熟悉一般。
直到街上行人减少,酒客们也都纷纷离席,三寸道人这才抹了抹嘴巴,这大半天的讲述,可也把他累得不轻,只是鬼仆的神色却是一阵的古怪。
此时的魔族酒鬼已然不在喝酒,而是好像在回味着什么,连目光都有些呆涩了起来,见对方在原地出神,三寸道人顿时对着影蚕眨了眨眼,悄悄地离开了座位。
妖修看着三寸凡人般的举动顿时一阵无奈,对方可是强大的魔物,就算看着正在发呆,可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能逃掉吧,不过等到三寸的脚步都快走到了门口,影蚕这才惊讶了起来。
好像那魔族酒鬼真的沉溺于三寸的那些讲述之中,影蚕于是也悄悄的站起身,跟在三寸的身后,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酒楼的门口,身后却再次传来酒鬼的话语。
“我在荡魔山等他,若是醒来,你们告知一声,可别忘了。”
酒鬼就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而三寸与影蚕的身体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禁锢,两人同时古怪地走出酒楼,而后返回到原先的住处。
回到了住处,三寸道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这出去逍遥玩乐了半宿,竟然遇到这么个古怪的魔族酒鬼,而且还真的放过了他们,凭着三寸的心思,此时也是猜不出个究竟,只是酒鬼口中的他,必定是指栗天无疑,而酒鬼口中的荡魔山,应该就是挨着城镇的那处光秃秃,布满红晕,有些古怪的高山。
与影蚕妖修商议了一番,三寸决定依然住在这里,若是对方想动手,刚才就能轻易将他们两个击杀,却将他们放过,这其中的缘由,还是等栗天醒来,再作打算,否则就算此时离开这凡人城镇,在外面也说不定会遇到其他的凶险。
实力不济,在这魔族的世界根本寸步难行,妖修影蚕倒也同意三寸的决断,于是二人便就此常住于此,三寸道人也不再轻易的出门了。
一连数月,直到过了半年,栗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而这半年里,可把鬼仆给憋得够呛,外面嘈杂,他也无心静修,独自闷在房中简直是度日如年,有心遁入聚魂瓶中,可是还得照看着栗天的本体。
这一天,实在憋得烦闷的三寸道人,偷偷又溜了出来,不过他可不敢在去玩乐,而是在半天之后,买下了一座不算太大的府邸,之后又返回了酒楼,将妖修接了过来。
看着自己买下的府邸,鬼仆倒是一阵的得意,院子不大,占地几亩而已,五六间屋舍,进门的两边便是挂满葡萄藤的架子,正好遮住了天空的烈日,一片荫凉幽静。
反正不缺金银,也不知要在这处城镇停留多久,三寸道人索性直接买下了一处院落,与妖修影蚕住了进去,倒比那些酒楼客栈方便了许多。
坐在正厅中宽大的摇椅上,三寸道人是一阵的舒坦,这里的地点接近了城边,外面也少了许多嘈杂,就此陷入静修倒也不算难事,不过刚刚体会到一家之主的鬼仆,这时可静不下心来,在刚刚住了一天之后,就再次到了街上,等回来的时候,却雇来了几个丫环仆役,外加一位后厨的师傅。
一进门,三寸便迈着方步,一派家主的气势吩咐道:“后院的厢房,你们自行分配住处,老爷姓栗,家中还有一位女主人,将主子们伺候好了,月底的赏钱,少不了你们的就是了。”
听到东家开口,丫环仆役们顿时大声谢过,而后各自分配屋舍和分工去了,至此,三寸道人也升级为栗老爷,整天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听着下人们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心里这个美呀,连那位古怪的魔族酒鬼都忘到了脑后。
不同于三寸,影蚕妖修几乎总在静修,对于三寸这种老爷瘾,根本不屑一顾,只是时而遇到些丫环们,被称一声夫人,影蚕总是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若是栗天的本体,这位妖娆丰韵的妖修女子是求之不得,可是如今控制着栗天肉身的,可是鬼仆三寸,这夫人叫的,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也不理会妖修心头的不满,三寸倒是老神在在地当起了他的栗老爷,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不远走,就邀上几个邻居街坊,在家中畅饮一番,反正有厨子有下人,还有金银一堆,这等逍遥的日子,鬼仆过得倒也算自在。
三寸的老爷一直做了五年,在这些年里,这位鬼仆的修为没见涨分毫,不过这人缘儿可是出了名的好,附近的街坊邻里,见面便是尊称栗老爷,而且没有半分不耐,就算是一些大家大户,也对这位出手阔绰的青年老爷是恭敬异常。
也难怪,这隔三差五的就请街坊们来自家吃席,谁家有个红白事情,这位栗老爷更是必然到场,不但出手就是不少的银两随礼,还十分热情地帮忙张罗琐事……
没有主子又无法修炼的三寸道人,果然是一副闲不住的性子,在这凡人的世界里,也是不愿消停,没事儿的时候闲的发慌,有几次还特意给周边街坊家的孩子们介绍婆家,那种喜气洋洋又热闹非凡的喜酒,可是三寸道人的最爱。
在无所事事的鬼仆,都快抢了媒婆们生意的时候,那位始终沉寂于心魔境的清瘦修士,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绝杀,灰色而空旷的世界里,仿佛无穷无尽的心魔,被栗天屠戮了六年之后,便再也找不到踪迹,而心魔境的世界也开始渐渐变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