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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默念一遍“一定是小皇帝的阴谋”,顾宇晟才勉强维持住冷脸。
他挪开落在小皇帝胸口的手掌,神色冰冷道:“陛下,臣教导您第一课说过‘君无戏言’。陛下应该知道,帝王是不能对臣子信口开河、胡乱许诺!今日的话,臣只当陛下从没说过,臣告退了。”
林君心知,以顾宇晟强势的作风,若是这一次让他缩了,日后再也不会给自己机会拉近两人的关系!
林君不再犹豫,反手抓住顾宇晟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挺身而上,用嘴唇封住了顾宇晟反对的话。
顾宇晟维持着僵硬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过接近的距离让他视线中的林君表情一片模糊,可贴在嘴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却令顾宇晟没办法继续寻找借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原来小皇帝真的对他有这种心思!
这不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自从小皇帝十岁起,他们之间就再没有亲密相处的时光。
最近三载岁月,两人之间唯一的接触甚至只剩下一张张圣旨——他写好了讨要的兵马粮草,发给小皇帝;小皇帝需要做的,只是将玉玺扣在上面。
不,即便这样又如何?顾宇晟心里明白自己对的小皇帝表露出的依恋并非没有触动。
他冷笑着摇摇头,过去他也不过是对皇位有实无名罢了,整个朝堂除了依靠着小皇帝而长牙舞爪的陈国公之外,谁敢对他的决定说一个“不”字,如今有了小皇帝雌伏身下,这片如画江山在他眼底忽然比过去绚烂了许多。
他抬起手,将手掌按住林君的后脑,彻底捉住勾了人就想躲的小皇帝,肆意享受着他唇齿的美妙,直到怀中身体完全瘫软在自己身上才停下动作。
顾宇晟欣赏着林君眉目生春的情态,心中忽然闪过一道不悦的情绪——想到这等风情可能曾经被其他人领略过,他忽然违背处事原则的想杀光被林君临幸过的男男女女。
“陛下的嘴唇,亲吻过哪些人?”顾宇晟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林君红艳的嘴唇,诱哄着低声询问。
“……呃……”原本眼神迷茫的林君身上忽然一抖,顿时张口结舌的清醒过来,他眼神四处游移,心虚的闪躲着顾宇晟拷问的视线——后宫那么多侍君、嫔妃,他又没获得记忆,哪知道都亲过谁啊!
“呵。”顾宇晟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如同冰锥般刺人。他俯首贴近林君,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可要快点遣散后宫,否则臣随时可能后悔。”
“你不要后悔,我很快就清理后宫的。”林君正心虚,连声应下顾宇晟的要求,为了让他高兴,甚至将近期的计划和盘托出,“宇晟,我亲政之后直接把朝堂决断之权交出去了,我不清楚该怎么做,你能教教我么?”
顾宇晟对林君怀疑之心未消,心思在“小皇帝利用我清理朝堂”和“小皇帝什么都不会,向我寻求帮助”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最终,顾宇晟垂眸看了一眼怀中满目期待的小皇帝一眼,露出心软的笑容将他揽在怀中道:“陛下该通些政务了,能自己想到真是进步不少。不过,即便陛下信任谁,也不能将朝中大权全都交给一人处置。”
林君感受着熟悉的怀抱,用脸颊蹭了蹭顾宇晟胸口,深吸一口气,让鼻腔里充满了他的味道,这才心满意足的说:“这人如果是你,我给再多信任都没关系。”
顾宇晟再次被取悦了,微笑着轻拍着林君的脊背,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小皇帝从未在他面前以“朕”做自称。
顾宇晟轻轻摩挲着怀中人细软的长发,带着点试探的说:“即便如此,陛下也该知道朝堂局势,重用良才美质方能令国家兴盛。臣也想有个忙里偷闲的日子。”
话一出口,他立刻感受到怀中人绷紧了身体。
顾宇晟垂下眼眸将林君尴尬的神色收入眼底,见小皇帝明明抿着嘴唇却显不出一丁点威严的模样,心想:可像只被提住耳朵的白兔似的,可怜又可爱。
“我……”林君闭上眼睛,一抹红晕渐渐从白皙的肌肤里透了出来,他轻哼着,“我怎么知道朝堂都有谁?”
顾宇晟想起小皇帝轻而易举送给陈国公把持的朝政,顿时失笑,心道:小皇帝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所以,小皇帝是觉得自己比陈国公可靠,想要拉拢自己对付陈国公么?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些。
顾宇晟人虽然不再京中,但此时在朝堂上占据了真正好位置的官员都是他摄政期间一手提拔起来的,即便陈国公三年来上蹿下跳,也抓不到其他官员的把柄,既然如此,自是不能将人挤出朝堂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因此,顾宇晟对朝廷仍旧有着无与伦比的控制力,想要对付陈国公,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对朝廷真正的威胁从来不再内部,而是外面几个对如画江山虎视眈眈的外族。不过,既然小皇帝打算先安定朝堂,他不妨陪着小皇帝玩玩,看看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陛下现在可以依靠臣。”顾宇晟微笑着承诺,“臣既已居于深宫,定会为陛下讲明天下大势。”
林君想起现代时候顾宇晟为自己补课的样子,重温师生恋的兴奋感顺着脊柱爬到心尖,他飞快答应:“大司马稍等片刻,朕把衣服穿上。然后,咱们去书房说话,内室里谈这些太不庄重了。”
林君视线在内室游移一圈,觉得必须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在顾宇晟心中的影响,否则爱人心里的自己恐怕永远只有“荒淫无道”四个大字能形容了。
王德贵虽然喜欢巴结苏侍君,却还能分得清楚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因此对小皇帝更用心。此刻一听到小皇帝的吩咐,马上挤开房内的内侍和宫女,颤悠着一身肥肉,亲自捧来袍服想要服侍林君穿衣。
视线扫过厚重的冕服,林君眼中划过一丝不喜——冕服庄重,衣领、袖口、前襟、背后都绣满了寓意吉祥的花纹,虽然精致非凡,可穿上实在太刻板难受,十分不舒服。
顾宇晟一直留心着林君的情绪,立刻发现他的真实情绪,登时拦住王德贵不断往前挤的油腻身子,冷声道:“换一身轻便舒服的来。”
王德贵登时竖起眉毛,想嘲讽顾宇晟死到临头还自作主张。
“还是大司马最懂我!”王德福没想到这时候陛下会忽然开口赞同顾宇晟的要求,他弓着腰小心翼翼的瞟了林君一眼,发觉小皇帝根本没看自己一眼,终于意识到陛下将顾宇晟留在宫中不是为了给苏侍君挖心治病,而是真想跟大司马发生点什么。
陛下真是越来越重口了,赏菊腻烦了,现在竟然主动被人赏!
但身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太监总管,无论体内澎湃着怎样强烈的吐槽冲动,王德贵仍旧立刻对顾宇晟改变了态度,飞快改口:“大司马说的是,老奴疏忽了。”
语毕,王德贵马上换了一套全无刺绣的半新常服碰到林君面前,看着陛下目露赞赏,他终于放下心,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最得陛下心意的内侍。
王德贵得意劲儿还没升起,站在他前方的小皇帝已经主动脱了披在身上的睡袍,光溜溜的站在大司马面前,神色自若的吩咐:“帮我穿上。”
王德贵赶忙环视一圈,给内侍们打眼色让他们一起垂下头,心道这画面简直没眼看了。
顾宇晟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等他想清楚,手已经违背意志主动拿起衣裤,为小皇帝一样样穿起衣裳。
林君没注意房内的眉眼官司,他和顾宇晟成婚小半年了,十分习惯顾宇晟在生活方方面面的照顾,因此,一面神色自然的伸手让顾宇晟摆弄自己,一面说着闲话:“你这几年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行军驻扎在外面条件很艰苦吧?晚上让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过来,一起给你查查身体有没有留下暗伤,不然岁数到了身体不爽利要吃苦头的。”
顾宇晟紧贴着林君站立,双臂在他身体两侧伸展着前后缠绕腰带,闻言随口回话:“在外保家卫国,本就没有享受的条件,能活着去,再活着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陛下看重将士们的安危,发下的军需物资都没偷工减料。虽然帐篷里生了炉子仍旧呼呼灌风,可盔甲里面穿着的冬衣足够御寒,不会病得手脚不听使唤。”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们一定早就想解甲归田了。”林君说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喜欢战争。”
“陛下既然不喜欢战争,就专心政务,让宸国强盛起来吧——只要宸国强大得八方来朝,周边小国才会心甘情愿的跪在您脚下,兴不起一丁点战争的勇气。”顾宇晟为腰带系上漂亮的节,后退一步微微调整距离,终于满意的放开手。
随即,两人相携前往大书房,由顾宇晟为林君填补知识空白。
宫廷之中人多嘴杂,当天夜里,苏侍君得到了皇帝非但没有剜出大司马顾宇晟心脏为自己治疗疾病,甚至“宠幸”得大司马受伤,不得不召集整个太医院为其治疗的消息。
他气得将一个高的铜镜推翻在地,不甘心的咬住嘴唇:“我入宫三载,从没能踏入大书房一步,陛下竟在军机重地宠幸了顾宇晟这个年老色衰的贱人!难怪我年岁渐长陛下都不嫌弃,原来他喜欢老的?”
苏侍君说着猛然一转身,神经质的看向陈国公派在他身边的侍从,咬牙切齿的说:“把消息传给父亲,让他……让他明日去见见陛下!讨陛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