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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老判官干脆而又殷勤的说道。
犯人杨某很快便被带了上来,杨某的脸上满是不情愿,见到陈夏晚这副文静贤淑的模样,眼中则更是充满鄙视,他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是都认罪了吗?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审问我做什么?”
“老实点!”陈夏晚并没客气,将手中的惊堂木直接摔在杨某的脸上。
杨某被打吃痛,却料不到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子出手竟会如此犀利,这才对陈夏晚不敢怠慢。
“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吗?”陈夏晚的语气并不友善。
“知道了。”杨某点了点头。
“你的姓名是什么?”
“杨金宝。”杨金宝老实的回答。
“一个半月之前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陈夏晚不苟言笑的问道。
“我在家。”杨金宝说道。
“你在家?你那晚不是杀了人吗?”
“对,我就是在家杀了人。”杨金宝有些不耐烦。
“也就是说你是在家行凶的?”陈夏晚又问道。
“对。”
“你是用什么方式把丁香骗到你家里的?”
“我说,要花高价与她共度*,那种死娼妓,一提到钱,眼里都放光。”杨金宝回答道。
“你是在翠香阁与她说的这件事吗?”陈夏晚问道。
“是。”
“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有,翠香阁的看门人看到我和丁香一起走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在翠香阁与丁香约好,然后一起回到你家,把她杀了?”陈夏晚总结道。
“对,没错。”
“请问那天你妻子在哪里?”陈夏晚突然问道。
“这个……”杨金宝一时语塞:“哦,她那天正好回娘家去了。”
“你和你妻子的关系怎样?”陈夏晚问道。
“我们……关系不太好,我们成亲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杨金宝如实回答。
“那你和你的邻居关系好吗?”
“我们是一起劳作的兄弟,情同手足。”杨金宝说道。
“这样。”陈夏晚笑了笑:“你的凶器是什么?”
“匕首,我把它丢到附近的河里了。”
“可是我们只在河中找到一把剔骨的尖刀,而且血迹和伤口都与死者身上的吻合。”陈夏晚假装为难的说道。
“啊,对,是尖刀,我记错了。”杨金宝连忙改口道。
“好,我知道了。”陈夏晚挥挥手,示意把杨金宝带下去。
杨金宝走后,陈夏晚冲老判官微微一笑,道:“大人,恐怕我很快就会查出,杀了丁香的真凶了。”
说着,陈夏晚扭过头去对墨憎说道:“墨憎,帮我个忙好吗?”
墨憎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陈夏晚跟在墨憎身后,二人一同来到了翠香阁,找到了案发当天的看门人。
“请问,一个半月之前的时候,你可否看到杨金宝和丁香一起走出来?”墨憎问看门人道。
“有看到有看到!”看门人忙不迭的点头。
“哎,你说这丁香长得貌美,怎么偏就跟了杨金宝啊?”陈夏晚在一边,嗓音低沉的小声嘀咕道。
“哎,这青楼里的娘们儿,当然是谁给钱就跟谁走了,这杨金宝出手阔绰,丁香哪有不从的道理?”看门人一副看透人生的表情说道。
“这样啊。”墨憎点了点头:“杨金宝的案子马上就要审判了,到时候还请你来当我们的证人。”
“一定一定。”看门人说道。
接下来,墨憎和陈夏晚又去了杨金宝的家,一进门,便看到杨金宝的妻子在屋子里来回忙碌着,收拾着家里的包袱。
“杨夫人还真是勤劳啊。”陈夏晚赞叹道。
“姑娘过奖了,叫我杨叶氏就好。”妇人温婉的说道。
“好,杨叶氏,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了解一些你丈夫的事情。请问案发当天,你在哪里?”陈夏晚直奔主题道。
“哦,我回娘家了。”
“你和杨金宝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我们非常恩爱。”杨叶氏害羞的低下了头。
“杨金宝和你们的邻居关系怎么样?”陈夏晚又问道。
“关系很好,像亲兄弟一样。”杨叶氏又说道。
“好,没有问题了。”陈夏晚笑了笑,和墨憎转身离开了。
“不再去问问邻居王某了吗?”墨憎对陈夏晚笑笑。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陈夏晚眨眨眼睛:“你有发现什么吗?”
“杨金宝与杨叶氏的说法,似乎不太一样。”墨憎耸耸肩。
“还不止如此。”陈夏晚低头笑了笑。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断案的?”墨憎好奇的看着陈夏晚。
“其实没有,上次说出断肠草和金银花的事,纯属巧合。这次是没有办法,只有赶鸭子上架了。”陈夏晚笑了笑。
“断肠草,没有接触过的人,应该不会了解的那么详细吧。”墨憎说道。
“没错。”陈夏晚眼眸里的光辉一瞬间暗了下去:“传奇……就是因为断肠草而死的……”
墨憎知道自己提及了陈夏晚的伤心事,也不在多说,只是说道:“抱歉。”
陈夏晚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我们赶快回去吧,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还赶得及揭开事情的真相。”
“好。”墨憎点点头,看着陈夏晚的眼神有了些不同。
“大人,我们回来了。现在可以升堂了,派人传唤翠香阁的看门人,以及杨金宝的夫人杨叶氏,和邻居王某。”陈夏晚回到衙门,来不及休息,便直接说道。
“好!”老判官立刻传令下去。
杨金宝等人很快便被带上来,陈夏晚佯装严肃的说道:“杨金宝,你可知罪?”
杨金宝像是如释重负般的点了点头:“我知罪。”
“嗯?那你便在这里说说,你犯了什么罪吧。”
“我不该杀人,更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动了杀机。”杨金宝唯唯诺诺。
“是吗?你的罪过,难道不应该是欺骗官府?”陈夏晚轻扯嘴角笑笑。
“什么?!”杨金宝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我说的没错吧,杨金宝。杀了丁香的人,根本就不是你。”陈夏晚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就是我!就是我!”杨金宝声嘶力竭的喊道。
“还在狡辩是吗?来人,带看门人。”陈夏晚吩咐道。
“看门人,你是不是说过杨金宝出手阔绰这样的话?”陈夏晚问道。
“是。”看门人被这种气势吓傻了,不住的点头。
“听见了吗,杨金宝,据你所言,你可是个三代贫农,是不是给看门人封口费的时候,出手很阔绰呢?”陈夏晚毫不留情的说道。
“你……你胡说!”杨金宝喊道。
“带杨叶氏上来。”陈夏晚又吩咐道。
“杨叶氏,你是不是说,你和杨金宝夫妻关系非常和睦?”
“是的。”杨叶氏回答道。
“那么,杨金宝,你为什么说你和妻子关系并不好呢?如果你和妻子关系好,你又为什么背着她和丁香勾结呢?”陈夏晚咄咄逼人。
“这……”杨金宝一时词穷。
“还有最后一点,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我确定你从始至终都在说谎!你对我们说你的凶器是匕首,可是实际上死者身上的伤口是尖刀所致,我将计就计的说在湖里只找到了尖刀,并且故意透露给你这就是杀死死者的凶器,你马上改口说是你自己记错了。请问,杨金宝,那把匕首是不是你故意扔进湖里的?”陈夏晚厉声问道。
杨金宝在陈夏晚的推理面前目瞪口呆,一言不发的打着哆嗦。
而这一次,轮到老判官犯难了:“姑娘,那这样的话,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啊?”
陈夏晚微微一笑:“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从前,在某个小山村里,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相爱了,可是因为家庭的逼迫,女子不得不嫁给隔壁村子的另外一名男子,而男子则舍不得昔日的恋人,追随女子到隔壁的村子,终身不娶,只为等待着与女子相聚的那一天。这个故事里的女子,便是杨叶氏,男子便是邻居王某,而隔壁村子的男子,则是本案的被告杨金宝。杨金宝与丁香相识是个意外,却恰好被王某看在眼里。王某去翠香阁约了丁香出来,行了苟且之事后,却拒绝支付银子,丁香自然不满,便于王某起了争执,声音惊动了隔壁的杨叶氏。听到杨叶氏的脚步声,王某眼看着自己的苟且勾当就会被心上人目睹,于是情急之中杀了丁香。彼时,杨叶氏正巧推门进来,王某一半真一半假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杨叶氏爱慕着王某,帮助王某一起处理了尸体,将尸体推入自家的枯井中。然而王某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可能瞒天过海,便鼓动杨叶氏,将这一切推到杨金宝的头上,然后二人一起远走高飞。杨叶氏虽然对杨金宝有歉疚之感,却因为一直对王某爱慕,加上王某的甜言蜜语,杨叶氏便同意了。二人设计将这一切都扣在杨金宝的身上,因而所有的线索,也都一点一点的指向杨金宝,可是杨金宝并没有杀人,也知道杀人是死罪,因此即便是受了皮肉之苦,却坚决不认。我说的对不对呢?杨叶氏?”陈夏晚忽的停下来问道。
杨叶氏吓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根本说不出话。
陈夏晚却并不介意,继续说道:“杨金宝知道你们的计谋是个例外,其实如果你们没有露出马脚,你们私下通奸的事情,杨金宝也是早就知道的。杨叶氏,别把你的丈夫想的那么傻。杨金宝知道了你们的计谋之后,他想了很久,决定帮你们演这场戏,以保你们二人可以顺利出逃。于是他认了罪,把多年积攒的银子给了看门人只求他不管是谁来问,都说出看到自己和丁香在一起的事情,并从家里拿了匕首,扔到了湖里,这样在受审的过程中,伪造的这一切证据才天衣无缝。可是,杨金宝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把自欺欺人的匕首,让我看出了马脚。杨叶氏,你知道杨金宝为什么这么做吗?杨金宝知道,如果死的人是王某,那你必将痛不欲生,而如果死的人是自己,你应该会和王某一起,有着很幸福的生活,并且对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和王某合力杀死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陈夏晚说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杨叶氏拼命的摇着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下午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你在收拾包袱,并不是为了整理房间,而是在整理和王某私奔的物品吧?可是,一个打着爱你的旗号,却在外面招妓的男人,和一个为了你甘愿舍命顶罪的男人,你真的分清楚谁更爱你了吗?就算事情真的如你所愿,你又会开心多久呢?”陈夏晚好看的眸子里落满了寂静的忧伤。
杨叶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陈夏晚给了老判官一个眼神,老判官下了审判:“王某犯杀人罪,处以斩首之刑,三日后午时行刑。杨金宝、看门人犯欺骗公堂之罪,坐牢一个月。犯人杨叶氏,犯包庇罪,坐牢半年。退堂!”
陈夏晚没说话,静静地看向外面院子里的大树,庭院中,阳光正好。
墨憎站在陈夏晚的身后:“在想什么?”
陈夏晚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还是快去寻找庸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