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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秋,好久不见。”剜月对冷清秋嘲讽的笑笑。
冷清秋也抽动了一下嘴角:“不管多久不见,见到你都有些多余。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今天没带着你的手下来吗?”
“哈哈哈,我有你啊!你就是我的手下!”剜月盯着冷清秋的眼睛说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离间计吗?”墨憎上前一步对剜月说道。若是之前,怕是墨憎早就已经把剑抵在冷清秋的脖子上了,只是现在,他只相信手足同心的朋友。
冷清秋没说话,只是传递给了墨憎一个信任的眼神。
剜月却没有继续拉扯这个问题,而是对云白筠说道:“怎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了吗?”
云白筠看着剜月的脸,觉得有些可笑:“我是该叫你亦缘?还是剜月?”
剜月的样子突然变得狰狞而凶恶:“叫剜月吧,亦缘已经被你杀死了!你抢走了她的亦真,抢走了她的光荣,还抢走了她的掌门之位!你已经把她杀死了!现在,只有剜月!冷清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只自己一个人来吗?没错,你猜测的是对的,我已经没有手下了,我最骄傲的手下你选择了背叛我,我每次都用殉难术给你续命你却要背叛我。我最得力的手下云榴,被你们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连骨头都喂了狗。我最忠诚的手下浅汐被你们在桥汐阁一剑刺死,我的四人组明明可以打败你们,你们却偏要选择同归于尽而让她们也跟着丧命……现在,你还在问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吗?”
“既然明知道是以卵击石,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以为你一个人,真的可以打败我们三个人么?”冷清秋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冷清秋,我告没告诉过你,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可不太好。”剜月依旧嘴硬:“这样吧,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云白筠我可以不杀,不过,你们要把九国印给我交出来!”剜月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凭你?”冷清秋不屑的说道,他的左手已经幻化出了光刃。冷清秋从惜萱死的那一刻开始,便发誓一定要杀了剜月,尽管之前因为要救空颜、要救云白筠而将这个誓言耽搁下来,可是它不管过了多少年,却也都依然成立。
墨憎自然是懂冷清秋的想法的,他对冷清秋道:“怎样?这个机会交给你?”
冷清秋笑笑:“少废话。”
说着,冷清秋便冲上去,左手的光刃配上右手的潮汐术,已经足够让剜月应接不暇;墨憎因为要保护云白筠和乌兰芙雅,并且已经答应冷清秋要让他亲手杀死剜月,便只在一旁,闲暇的时候放出几个天雷引。
剜月虽然强大,但是冷清秋却是一个从来都不用心去战斗的人,因而做了剜月那么多年的手下,却也没让剜月找出弱点。冷清秋的潮汐术接连不断的向剜月打去,剜月起初脚步轻盈的躲闪着,可每每这时,冷清秋的光刃又会跟上来,这让剜月不得不改变策略,向高处微微跳起一些,同时放出蜂群术来迷惑冷清秋的视线。见招拆招,对于剜月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冷清秋见剜月闪过去,便又加了一个玄冰咒,剜月就算再灵敏,身上也难免会被冷清秋的潮汐术打湿,现在加上了玄冰术,剜月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结冰,而且似乎这种极其寒冷的感觉,一点一点的,顺着血液蔓延。
剜月立刻给自己解冻,而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了冷清秋的真正实力,虽然表面上看,冷清秋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自己在解冻的同时,却没有办法再去攻击冷清秋。虽然看起来,自己并没有占下风,可实际上,冷清秋却早已站上了自己想象不到的高度。而最可怕的是,这并不一定是冷清秋的全部实力。
一个冷清秋,就足以让剜月焦头烂额,现在再加上一个墨憎,剜月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一点胜算。
可是,她还要继续,也必须继续。
剜月从腰间抽出毒针,向冷清秋掷了过去,乌兰芙雅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冷哥哥小心!”
冷清秋轻巧的闪过身,伸出两根手指接住了剜月的两根毒针,又向剜月掷了回去。剜月一惊,但也闪身而过,接着又从腰间抽出毒针继续向冷清秋发起攻击。
而云白筠,却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三人的打斗,却不参与。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一路走来,云白筠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流血和死亡,而这些,云白筠再也不想见到。
“够了!”云白筠突然打断了三人的打斗。
她走上前,尽管已经没有什么法力可以与剜月抗衡,可她还是无所畏惧,就这样,站在剜月的面前:“你说,我抢走了你的掌门之位,其实这个位置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你之所以丢了这个掌门之位,不过是因为你与蝶梦相互勾结,没有脸面也没有资格再在华凌山做掌门,说到底,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说,你最骄傲的手下冷清秋选择了背叛你,可是我认识的冷清秋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你,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将他变成了你的敌人,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说,我们杀了你最得力的手下云榴,可是是你来派她来杀我们,你害死了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我们理所应当会杀了她,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说,你的四人组本可以战胜我们,我们却偏要选择和你同归于尽,我倒要说是你们把我的朋友赶尽杀绝,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你一直同我们抱怨的这一切,没有手下、没有掌门之位、没有得到大师兄的爱,这些哪一件不是你自己的错?你一直把这些事怪在我的头上,一心想要杀了我,又究竟是你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造成的,还是你不敢去承认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给自己挖好的坟墓?这一点,我想你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亦真师兄从头到尾都不爱你吗?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懦夫!”云白筠字字珠玑的说道,□□裸的现实让剜月无处躲藏。
剜月对云白筠扬起了巴掌,云白筠却依旧不躲闪。而在剜月的手就快打在云白筠脸上的时候,却突然僵在了半空,接着,她默默放下了手。
云白筠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恰到好处的,戳到了剜月的死穴。
剜月颓然的望着云白筠,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神采。的确,她从来都不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因为她从来都不敢承认。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大师兄才不爱自己;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没能成为华凌山的掌门;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让自己的手下一个又一个的离开自己……而这一切,从那个始终被自己当成敌人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的讽刺。
云白筠转过头去,对墨憎说道:“墨大哥,把九国印给我。”
墨憎没问缘由,把九国印递给云白筠。
“你不是要九国印吗?拿去。”云白筠把装有九国印的锦盒递给了剜月。
“白筠……”墨憎想要阻止云白筠,可是想到她这样做一定会有自己的道理,便也就随她去了。
在剜月看来,云白筠的这个举动无疑是一种施舍,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剜月很不舒服,要是在平时,剜月定然会狠狠打落云白筠手上的锦盒,可是现在,剜月没有机会去选择。她忙不迭的冲上去,几乎是用抢的,在云白筠的手中接过了锦盒。剜月打开锦盒,锦盒里是九枚雕刻精良的印章。剜月把印章一枚枚的取出来,摆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接着,她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中的灵力不断地向九国印身上输送着。因为刚刚和冷清秋较量过,剜月的法力明显有些不支,却依旧苦苦坚持。
九国印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剜月放弃了,失去了所有的信念和支撑的剜月在一瞬间似乎变得衰老。她始终以为,得到了九国印之后,就可以用九国印的力量来复活大师兄,却没想到,九国印的力量虽然强大,却没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力。若是云白筠的精神属性可以一直修炼下去的话,也许有可能学得精神法术中最为强大的引渡者之术,借助这个力量,或许可以复活大师兄,可是,自己却设计让云白筠废除了所有法术,再也不能修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云白筠说的没错,其实,一切,都是自己在咎由自取。
剜月把九国印又还给了云白筠。其实云白筠在路上便问过墨憎,即便找到了最后一枚云锦印,也未必可以救回其它九国印的灵智,更不要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之力。所以从一开始,云白筠就知道剜月的这场抢夺是自己始终不死心才做的无用功,她的劝告剜月自然不会听,那么,她就只有用这种方法,来让剜月真真正正的死心。
剜月垂头丧气的想要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冷清秋说道:“冷清秋,你是不是一直特别恨我?”
冷清秋则冷笑了一下:“我当然恨你,你早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杀你的必要了,一具行尸走肉,才更好玩。”冷清秋喋喋不休的挖苦着。其实冷清秋是一个温柔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冷清秋这一生只恨过三个人,一个是马奎贤,一个是云榴,另一个是剜月。这三个人,一个杀了他的家人,一个杀了他的妹妹,最后这个,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剜月惨淡的笑了笑:“其实你真的是我最骄傲的一个手下,真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了伤害你的事,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再原谅我了。你后来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派人打探着,你冲破了封印,我当时在你身上下的焚心咒,应该也打破了。”
剜月顿了顿,指着乌兰芙雅继续说道:“我听说这个小丫头给你续了命,你的命有冰魄续着,她却只有二十年的性命可活了。你在我身边几十年,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惜萱不可能再复活,我就救回这个小姑娘,也算是最后,为你做些什么吧。”
说着,剜月念动了一个繁琐的咒语,接着,她的眉头因为痛苦而拧成一团。剜月咬着嘴唇坚持着,剧烈的疼痛使她把嘴唇都咬破了,她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用最后的力气盘腿坐下,开始默默的运功发力。突然,剜月咳了一下,一粒血红色的珠子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因为吐出了珠子,剜月的痛苦减轻了不少,可是咳嗽却没有停止,她一下又一下的咳着,而每一声咳嗽,都喷射出大量的鲜血,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花。
“冷清秋……”剜月虚弱的叫冷清秋的名字:“让这个小丫头,服下这粒血狼珠,便可……永生……我……”剜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力气坚持,头沉沉的歪向一边,身体像粉尘般四散开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凄凉的死去,到最后,连一个爱自己、一个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
冷清秋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在他的判定里,剜月是该死的,也是必须要死的,而她用这样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却反倒让冷清秋有些不知所措。墨憎走上前捡起了那粒血狼珠,递给了冷清秋。冷清秋接过,随手给了乌兰芙雅:“服下吧。”
云白筠心里却有着顾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冷清秋摇了摇头:“剜月虽然恶毒,倒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伪装会撒谎的人。”
“剜月的这个咒语我略有耳闻,这是狼毒咒。”墨憎开口解释道:“刚才剜月服的那粒药丸,就是狼毒丸,配着狼毒咒加上施咒者的法力,最后逼出这样的一粒血狼珠。狼毒咒也算是禁术,施术者要终结自己的性命,并且搭上自己全部的法力才能逼出血狼珠,而且这个过程,极其的痛苦。”
冷清秋笑了笑:“看来,她终究还是做了一件对的事。好吧,就算,扯平了。”
冷清秋问墨憎和云白筠:“你们打算去哪里?”
墨憎想了想,回答道:“华凌山吧。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去一趟星城。”
冷清秋知道,墨憎并不是想回到星城,而是想再最后,和夏晚告个别,甚至,他的心思,云白筠也是知道的。冷清秋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夏晚的墓前。
“一猜你就在这里。”冷清秋笑着对墨憎说道。
“我也猜到,你一定会来。”墨憎一点都笑不出来:“我现在都忘不了,我第一次见到夏晚的时候,她的样子,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纯净的东西更纯净,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更美好。我因为她的美好,固执的把她留在了我的身边,却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我亲手毁了这份美好。”
“这是夏晚的选择,你也就不要再自责了。”
“不是的,冷清秋。”墨憎眉头紧锁:“其实,若是白筠可以一直修炼精神法术,习得引渡者之后,是有机会救夏晚的。”
冷清秋却笑了:“提起精神法术,恐怕我从来都没和你说过,其实惜萱也是精神属性法术的修炼者,虽不似筠儿那般有天赋,却也绝不是庸人,可是有什么用呢?在我生病的时候,她一样也是束手无策。占星师和精神法术的修炼者,是这个世界上两种最为稀少的修炼者,一个因为参透天机而遭天谴,一个则因为修炼之后会有复生的力量,而有悖天理。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有可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现象。”
冷清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了,这一切都是夏晚的选择。若是你们复活了夏晚,然后让她看着你们相爱,那才是对她真正的残忍,这种残忍,远大于直接杀死她。夏晚从来都不怕死,她只怕我不快乐,怕你不快乐。所以,也许这一切,都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墨憎,你如果真的为夏晚考虑,就请忘了她,也忘了你所有的内疚,你的幸福,就是夏晚最大的心愿。”
墨憎低着头,久久不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墨憎问冷清秋道:“你和芙雅,打算去哪里?”
冷清秋看向远方:“不知道,应该会在星城待一阵子吧。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流浪了一辈子,回头算算,才发现在家里的时间真的太少了。不过,也有可能继续去流浪,走到华凌山的时候,别忘了出来迎接我。”
墨憎笑笑:“一定。你决定接受芙雅了么?”
“没有。”冷清秋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心里只放得下一个人,只是,你比我幸运的多。老实说,剜月救了芙雅,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可是若是抛出我的愧疚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芙雅。芙雅总是说,她没有什么别的追求,只要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可是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如果没有我,她应该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嫁人,生子,再看着孩子结婚生子。而这一切,都是我给不了她的。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你对夏晚比较残忍,还是我对芙雅更为残忍一些。”
墨憎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这样的问题,不管是对墨憎还是对冷清秋来说,都是一个大难题,而似乎,这个难题,从来都没有正确的解答。
冷清秋看向墨憎的身后,云白筠纤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你似乎该上路了哦。喏,这个给你,我知道筠儿一定会很珍惜它的。”冷清秋把贺知青死去的《画中仙》递给了墨憎。
墨憎看着怀中的画,再回头看看云白筠,眼里渐渐泛起温柔的样子,他对冷清秋笑笑:“再会。”墨憎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很不喜欢离别的滋味,而让人有些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