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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兰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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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阎王”被流放千里,但也是两年后就回来了,说是在牢里有了立功的重大表现也是特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灶上有人好吃饭,朝里有人好坐官。这个一点不假,你生不得那闲气,没办法。

    “活阎王”回到村里不思悔改收敛锋芒,而是变本加利报复当初帮助赵氏一家的村民。尤其是对当时替赵氏写了状纸的兰萍爹,钻天觅缝的寻机会泄私愤。

    兰萍爹平时写写算算还行,在孟家也是属于那种窝窝囊囊的人,家里外面也全凭兰萍娘支撑,兰萍爹一辈子没干什么有点血性的事,干了一回替赵家写状纸事,还闯下了蹋天大祸,自那“活阎王”归来来,村里、兰萍家就不再消停了。

    兰萍家的猪莫名其妙的死了,眼看要成熟的麦子,一把火给烧了,菜园子里的大白菜刚刚长圆菜心,让人半夜用铁锨全铲了个稀烂。

    兰萍家人心知肚明,一来没什么把柄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没任何证据也是逮不住狐狸弄身臊,二来兰萍爹也知道惹不起“活阎王”,杀了人都能轻松的没事了,何况几棵菜一头猪二亩麦?抓住他又能如何?斗不过人家哩。

    越是这样越给“活阎王”这种人增添了造孽嚣张有恃无恐的心态,兰萍一家感到度日非常的艰难。

    兰萍娘略有姿色,是村里人公认的,也是村里闲汉的话资,于是也成了“活阎王”编笆造模胡说八道人身攻击的目标,想让兰萍一家在村里度日如年抬不起头来。

    兰萍娘不正经风骚的传闻在村里飘荡,尤其“活阎王”绘声绘色的编织子乌虚有的色情故事,起初没人信,可是谎话说过上百遍也就成了真事。

    村里有些明智的人知道这是“活阎王”往兰萍娘身上泼脏水,根本也不信这一套,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谁的品行什么样也瞒不过大伙的眼睛。只是那些闲汉往心里去,并且大肆渲染,以虚构胡编为能事。“活阎王”的造谣生事也只是丑化了兰萍娘的名声,兰萍娘知道也惹不起他,也只好做没听到。

    兰萍娘有一条信念,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爱咋滴咋滴,只要让俺过平安日子就行了。

    村里的闲汉虽然是半信半疑,也想调戏兰萍娘,但终究还是语言上沾点便宜罢了,真要是动手动脚的还没有人敢。不过什么事也有个例外,“活阎王”的儿子就是那个例外,俗话说,龙生龙风生风,耗子的儿子会打洞。一点不假这“活阎王”纯属村霸,生了个儿子也是无赖,唱戏敲铜盆,不着调。

    这无赖也是近三十的人,由于平时也不正干,一直也没有成家。“活阎王”弟兄们多,有个弟兄在村里开了一家香油作坊,这无赖便在这里合伙与叔伯们做香油。“活阎王”没事也常光顾这油房,于是编织诽谤的兰萍娘话也由此传出。

    时间长了说的多了,别人当事没当事不知道,反正他这个无赖儿子却听到耳朵里去了,心想虽然兰萍娘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看看平日里那种怯弱样子,恐怕也易得手。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大概都是半推半就的样子,没想平日看到的女人与街上传闻的差距那么远。

    其实这无赖只听说兰萍娘是个风骚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他却不知道这是他爹“活阎王”在胡说八道诋毁别人的计谋。

    这天早晨兰萍娘去村边井里挑水,被无赖撞见,无赖安街坊辈排下来应是个小辈,应叫兰萍娘个婶子。村里人的习惯都是小辈可以和长辈开玩笑,尤其是街坊辈,不能太较真有时越刨根也就越乱。无赖嬉皮笑脸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废话,什么婶子屁股蛋越来越大了,什么婶子身体越来越瘦胸怎么越来越胖了之类的调逗语言。

    兰萍娘根本就没正眼看他,只是说:“年轻轻的别跟你那混帐爹不学好,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跟前胡言乱语,小心我用手抽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无赖一听不仅没收敛而登鼻子上脸:“学什么好呀?婶子的大屁股老在街上晃,我想学也学不成呀。”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井台上,兰萍娘不再理会这个地痞无赖,顺井绳弯腰打水。那无赖嬉皮笑脸地在一旁看,兰萍娘一弯腰白花花的腰露出一大截,这无赖口水都流出来了,在兰萍娘身后直咽唾沫。这小子越看心里越痒,忍不住上前去抱兰萍娘的腰。

    兰萍娘见到这小子心里就有了戒心,时刻提防着这个流氓的举动,所以当这无赖往前凑想动手动脚时,兰萍娘就有所察觉,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无赖双手还没有触到兰萍娘腰上时,兰萍娘迅速的很旁边一扭身,不想让这色鬼动自己。那知道这无赖动手脚沾便宜心切,身子前倾失去平衡,加之井台上有青板石条,早晨时有来打水的,一直水漉漉的滑湿。

    这无赖一下子没刹住车,大头朝下就栽进了井里,这一下可把兰萍娘吓傻了,当时愣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往井里瞧了瞧,井里水挺深,根没就有那无赖的踪影。她这才想起赶紧救人,顾不得什么她就大惊失色的叫起救人来。

    人们闻讯赶来,当时那井都是一种用砖砌的那种土井,要用绳子梯子下去人打捞。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无赖从井里弄出来,不过这家伙早一命呜呼了。

    这还了得!兰萍娘一下闯下了蹋天大祸,“活阎王”当即就带人去把兰萍家砸了个乱七八糟,兰萍当时才十岁,吓得扎在娘怀里哭都哭不出来,大气都不敢出。这一次“活阎王”不敢太放肆,虽说将兰萍爹娘打了一顿,好再没出人命。

    然后这“活阎王”去县衙报官,那薛大人听了案情也明了其中缘由,但也是有些无奈。这“活阎王”造孽生事不安分守己,仗势欺人生儿不教,胡作非为,如今落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也合该这“活阎王”无后,实在是人在做天在看,上天自有公断。

    但必经是人命案,岂可轻率结案?况且那“活阎王”口口声严惩凶手,要还儿子一个公道,如若不能替儿申冤必上诉,那怕官司打到康熙爷那儿去,也要让凶手以命偿还。

    薛知县望这狂妄之徒,倍感恶心,真想下去抽这小子两巴掌。但他知道自已的身份,只是说,本县自有明断,尔等先下去吧。

    “活阎王”不是傻子,看的出这薛知县对这个案子并不上心,也觉出儿子的死是自已失足落井的,对于兰萍娘没有什么关糸。但他不甘心,必须要那贼婆娘去那边陪儿子去,才解心头之恨,他罗列的罪名这薛知县只是未必认可。加之这家伙油盐不进,进点贡送点礼他试过,却被拒绝了。

    他明白这个薛知县是老虎拉磨,不听他这一套。倘若不是他上面有人他早栽了,所以他也不把希望再压在这薛知县身上,直接上京再去找关系。

    这自然要费一定的周折,所以案子也就渐缓下来。兰萍一家知道在劫难逃,那流氓恶棍不会善罢甘休,每日惶恐不安在大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下度日。这兰萍娘也没有什么好招只有虔诚的的每早晚拜佛,希望自己能过这恶魔的纠缠,有一天过上衣食丰足的安稳日子。也希望女儿兰萍早日长大,嫁个没有事事非非的家门,相夫教子少灾少难。

    兰萍爹对自己被人怂恿一时冲,也觉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倘若不写也文字激昂的破状纸,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怎么会与这种恶棍结下这么深的死梁子?那王八蛋不把自已家弄死一口子,岂肯罢手?想想兰萍爹就悔恨的要死,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了,没想到只露了一次尾巴竟然让他家破人亡!

    一想起这些,兰萍爹就老泪纵横,就觉得对不住兰萍娘俩,都怪自己窝囊没有金钢钻偏揽了个瓷器活,让人家一口咬上不松嘴了。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兰萍娘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句,他试图问兰萍娘,若数落他几句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兰萍娘却说:“这就是命,该来的你挡也挡不住,这个不怪你。你是个爷们,这是你应有的血性,假如你一辈没这么一次血性,我会真的看不起你。虽然咱家因这个蹋了天,但我不后悔。有什么可怨的?”

    兰萍娘这么一说,兰萍爹的心里更加难过,比打他俩巴掌还难受。夫妻俩过了这么多年了,他那能不明白吗?她也是安慰自已。谁愿过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想到这儿他心里也是愁肠百结,自己本是家中之主却让家里陷入不能自拨的窘境。

    兰萍爹这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大名府给当铺老板打工的场景。那时那当铺老板的生意相当兴隆,老板也经常玩鸟育花。有时生意不太忙时就把他喊过来聊天,聊聊家乡的事,说说朝廷的时局。同时也说养花育草的技术。

    说到养花育草,老板就唉声叹气,因为他花了大价钱买过一盆兰草,多少年了却一直没开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