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小说网 www.rizhaoxsw.com,最快更新子宁不嗣音 !
对面的门被拉开,适才暗下去的声控灯,重新亮起来。宁嗣音注视着门棱,顺着曲线往后划开,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一双灰白格子的棉质脱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镜头往上,烟灰色的裤子,宽松闲适,还是可以看出,里面藏着两条大长腿;再往上是同样颜色的卫衣,在下腹收紧,宁嗣音的视线停顿了两秒,估算着腰线,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导致关键部分看不出大小,再往上……
“看够了吗?”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波动。
“没有。”我还没有看到胸......肌……
刚刚自己,是,说出来了?宁嗣音猛地抬头。
“啊,我的意思是,没有的事,啊,没有的……”事。
董女士,你说帅的时候,能不能加几个副词,不至于让你闺女现在毫无心理准备,这么狼狈。这是帅?这是特么超级帅啊!
宁嗣音没有在生活中,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她看过王力宏的演唱会,坐前排,握过手,当时看着王力宏完美的侧脸,她感觉这辈子再也没有男人能让她瞬间脸红心跳。眼前这个人,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微微歪着头,皱着眉,不是很耐烦。
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有一对剑眉,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最要命的是,连喉结,都性感得一塌糊涂。
她根本没办法直视他,刚刚无意中那一眼,导致她现在还没办法正常呼吸。他不说话,她就平视前方,正对着他的胸口。卫衣好松,没有看到,点。
怨念。
“网络给你续好了。”声音从头顶传来。
宁嗣音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哦。”
“多少钱?我现在没带,明天拿给你。”反应过来,房东这是来收费来了。
“不需要。”
“诶?”抬头,撞上他冰冷的眼神。
“帮我个忙。”
让人帮忙,是这个态度?语气更像是命令,不似请求,她心中暗暗腹诽,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好啊,什么忙?”
“明天下午,有空就过来。”
“随时?”
“嗯。”低沉好听。
没等她说话,咔嗒一声,门已经在她面前合上,没有很大声,只是,她还没走,还站在门口,是绅士就不会这么干!
粗鲁,庸俗!
宁嗣音二号,在心底深处呐喊——可是长得好看啊,好看啊,好看啊。
没出息!
她庆幸刚刚钥匙已经插好,不然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脑容量去考虑钥匙和孔的契合问题。
换鞋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穿错了左右边。
洗澡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客气,房东义务。
沐浴露抹在了头上。
临睡前,那张隐没在门框阴影里的脸,在眼前,修长的颈线,滚动的喉结……
寂静的房间里,宁嗣音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还有脉搏下血液跳动的声音。
她抓住被子,蒙着脸,在床上打滚。
完了,她好像,对房东,一见钟情了。
辗转反侧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上班迟到了。导师倒是没说什么,还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问得她更加愧疚了。
不,她是病了,冬天快来了,她才开始思春,真的是病。
师姐却对她很是有意见,因为她晚来一小时,很多事导师找不到人,就交给师姐做了,所以一整天,师姐对着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是使唤她买午饭,就是使唤她打印资料的。黑着脸,还不给钱。郁闷。
一整天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导师指着文件上的错别字问她,“小音,请问“评估师上吊”是什么意思?”
凑过去看,讪笑,“不好意思老师,上调,上调。”
“桥梁尺寸?”
“是高度,高度。”
因为她打字的时候,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下班啊,房东找她帮什么忙啊,房东家里长什么样啊,近距离观察房东的尺寸啊…….
额,尺寸。
“拿去修改,状态不好的话,早些下班回去休息吧,交给你师姐做。”林茂山把文件夹递给她,头也没抬。
他多会掐七寸啊,他明白她有多怕那个灭绝师太一样的师姐啊。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宁嗣音碎碎念的毛病又犯了,总是控制不住把心里想的嘀咕出来。
林茂山皱眉,“小音,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老师,我说你说得很对,我一定会改好的!”
抱着文件夹拉上办公室的门。
好险,老师文学素养一般。
就是——你咋不上天呢,的意思啊。
等她改完文件,又处理了师姐临走前三令五申一定要今天修改好的图,揉着酸疼的脖子抬起头的时候,时针已经侃侃指向六点十分。
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赶忙抓起包包就往外冲。已经不是下午了,所以和房东的约还有没有效?
宁嗣音狂奔在路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去给人帮忙,而不是找人帮忙,不带这么积极的。
不用等电梯,正合她意,等站在801门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喘,按门铃的时候,心跳也来瞎搀和,导致她喘得更厉害了些。所以当门打开,程子颐的俊脸出现在门后,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垂,看着她的方向,宁嗣音感觉气血一涌,连带着呼吸节奏顿了一下,喉间一堵,忍不住狂咳嗽。
这一咳就停不下来,她一只手抓着门框,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她在自己的咳嗽声中,似乎听到无奈的叹气声从头顶传来,然后是他无波无澜的声音,“这样没有用。”
随后她咳得更厉害了些,不是生理在咳,是心底的血液在沸腾,急切地寻找一个出口。
她感觉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后背,轻轻拍,然后往下抚,再拍几下,再抚......
明明她穿得不薄,他的温度隔着厚重的毛衣,她却能敏感地接收到,一直传到四肢百骸。慢慢地,感官都集中在背部,气息渐渐稳下来,咳嗽的频率慢下来,他的手离开,她慢慢直起身,抬眼撞上他清冷的眼。
“额,不好意思,我有轻微的哮喘。”讪讪地解释。
丢脸丢大了,她没有被色.诱,她没有。
他没有回答她,打开门示意她进门,就径直往里走。
宁嗣音却为难了,还是叫住他,“额,我穿哪双鞋?”
程子颐转过身来,这一下又看得她有些怔住,他逆着光,转身,像极了韩剧里男主的出场镜头。然后她看到他走过来,在鞋柜前蹲下,拿出一双新鞋,扯了价签,放在她脚边。重新站起来,往前走。
没有说一句话。即使他说了,她恐怕也不会听的清。因为她刚刚盯着他头顶的发漩,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跟着他走进去,宁嗣音打量着他的屋子。
虽然和她那一边构造是差不多,但明显有改动过,客厅很小,只有沙发和茶几,连电视墙都没有,当然也没有电视。客厅和餐厅之间只隔着一个鱼缸,亮着灯却没有一只鱼,气泡尴尬孤独地咕噜咕噜响着,是整个客厅唯一的声源,因为这个人,一直没有说过话。
是个寡言的人。
餐厅桌上摆着几个购物袋,乱七八糟,桌下还有垃圾桶,满满的,都是速食食品包装。
如果两边的面积是一样的话,客厅小了,那卧室和书房应该是很大的,但是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她站在沙发边上,有些局促,不知道他需要她帮什么忙,她昨晚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
他站在落地窗边,“坐。”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清。
听话地,坐下。
“扫把和清洁工具,都在厨房外面的阳台上,垃圾袋在厨房矮柜下面第三层。”
宁嗣音不解,“什么?”
“你帮我,打扫一下。”
“啊?”
“不愿意?”眼睛看过来,没有焦距,没有四目相对,宁嗣音还是心头一嗑。
“不不不,可以的可以的。”
她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她是因为他给她交了网费。嗯,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书房不能进,其它地方都打扫好。”说着他抬脚往里面走,拉开门,回头嘱咐她,“弄好了敲门叫我。”
宁嗣音重重地点头,见他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又大声说,“好!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她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波动。
门咔哒一声关上,她扶额,这是干什么,宣誓呢?
没出息。
他家其实不脏,只是很多地方像是从未光临过,都积了灰尘,比如厨房,厨具倒是很齐全,除了一个小锅看着是常用的,其余的菜刀蒸锅之类的,看着都像是刚买回来的。
餐桌上的购物袋,里面装着空的易拉罐,矿泉水瓶,还有意大利面的袋子,她想那个常用的锅,应该就是用来煮面的,还好,不是方便面。桌下的垃圾桶里,躺着水饺袋子和必胜客的外卖盒。
冰箱里倒是满满当当的,有蔬菜鸡蛋,饮料水果,甚至海鲜。
可能是一个时而追求质量,时而追求饱腹感的宅男。
没有很乱,她把垃圾归类整理好,就没太大事了,至于他的卧室……
卧室,这么私密的地方,宁嗣音走到卧室门口,没由来的紧张。
推开门,没有看到想象中男生乱七八糟的床,也没有闻到乌烟瘴气的味道。他的卧室看着也比她那边要小一些,呈不规则的形状,一张kingsize的大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被子平铺在床上,一丝不苟。家具以灰白色调为主,看着冷硬得很,窗帘是黑色的,严严实实地遮着光。
宁嗣音走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阳台的视野倒是没有她那边好,她那边视野开阔,面向工程院,可以俯瞰附近的小区景色,他这边却面对着高楼,下面是冷清的街道,平时也没有多少车流。
脑海里忽然就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见闻。那个小偷,不正是从这个阳台翻进来的?之后她见到了他,就忘了这件事,后来小偷到底有没有和他正面撞上?应该是没有,他毫发无损,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是怎么忽然就给她打电话了呢,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每一次都显示六个零?
宁嗣音拉上窗帘,收拾了垃圾桶里的一点点垃圾,走出去,到书房门前敲门。
客厅和卧室都小,没有次卧,那么书房的面积,应该很大,他需要这么大的书房做什么?
她很想进去看一看。
敲了两下,他才开门出来,宁嗣音侧着头,还是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只瞥到,书房的墙壁似乎涂成了黑色,其它的什么都来不及看到。
他站在她面前,环视了一眼客厅,按照他的身高,一眼就可以跨过鱼缸,看到餐厅。
他点点头,宁嗣音感觉,本科毕业论文被老师一次通过的时候,也就是这种满足感了。
快说谢谢吧。
他低头,看见她期待的眼神,“以后每周这个时候,过来帮我打扫。”
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
“抵消网费。”
“我可以给钱的!”
沉默。
宁嗣音忽然有些后悔,反正也不脏,她还没来得及观察他的尺寸,她应该找机会再来的!
“我不习惯陌生人出现在这里,所以,就当是帮我。”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落在她的眼睛里。她仰着头,能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映着自己的样子。
花痴的,样子。
陌生人?那她也算吧,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自我介绍过以后,是不是,就不算陌生人了,于是她微微退了一步,认认真真的自我介绍:“我是q大的学生,在隔壁工程院实习,我叫......”
“宁嗣音。”清冷的声音,顿了一下,“我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