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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嗣音再大条也感觉到了,这个郑文,对她有敌意。她当然也知道这个敌意的源头,就是她身边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
这表现在很多细节上,比如下车的时候郑文笑盈盈地冲程子颐说到了,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眼神温柔得快出水了,而且那个嗲度适中的甜嗓,她真是想学都学不来;再比如在场馆里一直绕着程子颐问东问西,这个是什么哪个是在哪一集出现的......
“你不喜欢它你为什么要来看?”宁嗣音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替程子颐回答了无数个问题之后,她终于耐心告竭。
郑文笑得还是那么甜,“没有呀,我就是脑子笨,记不住,你别介意哈。”
宁嗣音觉得这个郑文大概是很久没刷国内微博了,不知道绿茶婊的代表语录之一就是这句吗?
我比较笨,你别介意哈。
做作至极,感觉将她磨一磨可以泡沫茶了,绿茶粉嘛。
“那边有解说,邓小姐也在听,你可以跟着她。”程子颐清冷的声音,让郑文更尴尬了些。
但她还是保持着招牌微笑,“你们要不要也一起过去,刚好我可以给你们翻译一下。”
宁嗣音就差嗤笑了,此人对她家男友真是用心良苦,可恶!她搂着程子颐的脖子,歪过头说:“程子颐可……”以翻译。
“不需要,这个东西,你没有吗?”程子颐手里举着一部小机器,按了哆啦a梦的鼻子。
那是一部mini录音机,是进馆的时候工作人员发的,里面录了中文讲解,宁嗣音自己都没注意到要拿,他却细心地给她拿了一个。
郑文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进来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并不记得取什么录音机,讪笑道:“如此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去找邓冉了。刚转过身脸上的笑就拉下来,是谁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狗屎运还差不多!
宁嗣音还感觉到,她的老友邓冉同志,对她有意见了。这货从上了车到现在,都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完了,这其中误会大了。
逛博物馆的时候,只要宁嗣音在的区域,邓冉就先逛另一个,碰着面了就狠狠瞪她一眼。不过这反而令她安心了,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邓冉真的生气的时候,是连脸色都懒得给她摆的。
看到邓冉往场馆出口去了,宁嗣音拽着程子颐的胳膊就往外走,还在纪念品区结账的程子颐一脸无奈,还没来得及等找零就被她拽着走了。
出了展览区,看到邓冉正在大头贴机器前和她喜欢的角色合影,旁边一台机子空着,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程子颐,后者果然一副万般不情愿的表情,但最后还是走过去给她投币。她则笑得格外谄媚。
拍照时她还格外注意隔壁邓冉的动态,但不知不觉她就拍上瘾了,等邓冉拿了照片准备走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连忙掀了帘子跟上,一边不忘嘱咐程子颐留在后面拿照片。
“冉冉!”厚脸皮跟在邓冉身边,“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邓冉瞪她一眼,不理会,倒是旁边的郑文兴奋道,“好啊两个人吃饭也不好点菜。”
宁嗣音想她其实并不想跟郑文吃饭,但是为了赔罪,忍了。
“你和他住一个房间?”邓冉第一句话却不是回复她的邀请。
宁嗣音有些懵,“呃,是。”
邓冉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她,最后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愤怒,挥了挥手自顾自往前走,宁嗣音想起两人的约定,忙追上,“冉冉我们没有。”
邓冉终于停下来,“你说你来日本三天了。”
“嗯。”
“住在一起。”
“嗯。”
“没有?”
“没有。”
邓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如果有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呀约好的我怎么会食言。”
“宁嗣音你还知道约好的,什么时候你来日本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你就说吧你有没有道歉的诚意!”
“我错了。”
“今晚去我那住,没得商量!”邓冉推了推眼镜,一副高中班主任教训早恋少女的架势。
“可是......”她过来是陪程子颐的。在邓冉的眼神下,她没说出来。担心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程子颐拿着照片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友神色复杂看着自己,这样子,像是郁闷,又像是抱歉?
“怎么了?”
宁嗣音抬抬下巴示意邓冉的方向,“晚上我可不可以和我朋友住?”果不其然看到程子颐的神色瞬间变化,赶紧抓手臂讨好,“就一晚!”
并没有什么缓和,她就一直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程子颐想起来刚刚接的电话,他也需要时间解决解决,如此正好。宁嗣音看他这样子都觉得要没戏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邓冉在不远处也看到了宁嗣音那副嘴脸,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实在是,惨不忍睹,太狗腿!晚上得好好给妮子上上课。不过她试着设想了一下,如果她的男朋友是程子颐那样的人……
咦,想想怎么也会觉得有寒气?
回程程子颐是叫了司机过来接的,早知道过程如此繁琐他当时就应该自己开车载她过来,即能满足她对旅行的设想,又不至于挤地铁搞得他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衣服是脏的。
郑文看着缓缓驶进停车场的黑色轿车,看看车牌,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她不认为宁嗣音口中的打车软件能打到这么牛气的车,如果说车能,车牌也不可能。
三个女士在,程子颐坐到了副驾驶。他一上车就闭目养神,很安静。后座倒是很多戏,精彩纷呈。
宁嗣音和邓冉在聊天,聊家里,聊邓冉的工作宁嗣音的学业,两人保持互相贬低的口吻,你来我往好不和谐,郑文时不时插两句话,都被宁嗣音以各种奇葩的话题给岔开了。
比如,“音音你和程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音音?有那么熟?程哥?她从来都只叫大名!
“程哥?谁?怎么听着像嫖客似的!”
程子颐在前座,忍不住勾了嘴角,司机都侧目看了他一眼,虽然笑意转瞬即逝,还是被司机捕捉到了,方向盘都差点没拿稳。
邓冉则是完全不顾其他,十分耿直地笑了,颇有看戏的意味。
郑文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笑盈盈地问:“嫖客都什么样?,音音你见过?”
宁嗣音:“……”
对手绿茶段数非常之高啊,邓冉虽然也察觉了同事的别有用心,但很多事情她也想确认一下,以免这个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死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于是她微微坐正了,用随意聊聊的语气问:“你们谁先喜欢的谁?你怎么追到的?”
这些问题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刚刚是纯粹想各应各应郑文,邓冉问的她肯定会好好说,“当然是......”
“当然是我。”前排传来清冷的声音。
宁嗣音从后视镜看过去,适才还在闭目养神的程子颐睁开了眼睛,很有默契的也看着后视镜,于是四目相对。
“嗯?”她惊讶他忽然搭话。
对方停止了对视,接着她看到程子颐从前坐转过头来,对邓冉说,“是我先喜欢她,也是我追的她,邓小姐搞错了。”
一本正经。
说完他留下表情木讷的三人,又转过头去了。
一直到了吃饭的地方,她还惊魂未定,邓冉都撞了她好几下了,她还是讷讷地在想着什么。
她只是在数,自己和程子颐在一起多久了,准确的说,是在一起多少天了。数完自己都回不过神来了。十天整。可是她觉得她与他相处的状态,像是已经相恋数月。她不太清楚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似乎是直接跨过了别人恋爱初期的羞涩和拘谨。牵手,亲吻,相拥而眠。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然而又纯洁得不带一点杂质。
是因为对方是程子颐吗?
碟子里出现一个精致好看的寿司,耳边是程子颐温柔的声音,“怎么不吃?”
她被自己脑海里用的形容词吓到,温柔?这似乎和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确实是温柔的啊。
矛盾的印象,却是她对程子颐的真实想法。
她注意到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对面两人都在看着他们。
“宁嗣音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很热?”邓冉又一次十分耿直地提醒。
宁嗣音蹭的一下从座位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不等答复就已经抬脚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她怎么这么着急?”郑文问。
邓冉咬着筷子,笑得贼兮兮的“少女的心思我们就别去猜了。”
宁嗣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发现自己在和程子颐相处的时候,会很自然而然地撒娇、卖乖、与他亲密,但是一旦脱离那个情境,她回想起来就会觉得别扭。
她往脸上扑了冷水,大冬天的透心凉。转身出了洗手间。
刚出女间的门,手腕被拽住,忽然被大力扯过去,她下意识低呼,却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渐渐的声音就小下去,因为程子颐的熟悉的气味盈满鼻息。
他浅尝则止,等她平静下来就放开了她,在幽暗的过道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他又一次猜不到她的心思,没有来的慌乱。
她看着他黑暗里仍旧明亮的眼珠,缓缓出声,“谢谢你为了我的虚荣,那样说。”
他先喜欢她什么的,她心知肚明,当时不反驳,只是小女生的虚荣心作祟。
程子颐忽然笑了,这是她记忆里,他第一次笑出了声,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忽然正色,搂着她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脑袋微微低垂,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宁嗣音,那是真的,我先喜欢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