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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九天,飞瀑湍急,惹出一池怒水。霞光迷雾,鱼鳞闪动,妆点幽然洞庭。池中两块青石均被击水打磨得光滑无比,但在上面分别立着的两个人却站如静松,仿佛在青石上扎了根一般。
云雾太甚,而两人都穿浅色衣服,简直快要分辨不出来,更不用说面容表情了,但可以肯定是他们的神色一定都是冷凝的,坚定的,快意的。因为高手对决向来如此。
双方强烈的剑气从指尖涌动出来,冲开了雾气,在对峙间并作一股射入池内,池里顿时绞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带起的飓风力大无穷,似要把一切都卷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连瀑布后面的紫竹都被揪过脑袋,枝叶交错之间发出“沙沙”响声,若不是扎根已深,只怕早已被连根拔起。如此乍一看来,倒像是迫不及待的围观者,急切地想要观看这一场激烈的武斗。
“五年未见,师兄的内力又精进不少。”身穿一席胜雪白衣的男子淡笑道。
“只是内功精进,武功就没有进步吗?你就没想过今天可能输给我?”对面的青衣男子道。
“之所以只说你内功精进,就暗含了你在剑法上绝不可能胜我,这几年我已完全领悟了幻英神剑,还在师傅创下十一招上又增进一招。”白衣男子绝对是个自信满满的人。
“哼!那又怎么样,世上又不是只有幻英十一剑这一套剑法,师傅在世时,也没说它是天下无敌的。这五年来,我游历各地剑派,学了不少精妙的剑招,我把它们编成了一套剑法,就不信打不过你。”青衣男子也绝对是个骄傲的人。
“看来你还是没有领略到剑的精髓,只是用剑而非御剑。顺便说一句,是幻英十二剑不是幻英十一剑。”白衣男子的语气中尽透着某种轻蔑和不屑的态度。
“少摆出前辈的架子来教导我,什么十二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种狂妄自大。”青衣男子已然沉不住气
“不是狂妄,是自信。剑法不在学的多,也不在招式精妙,而在于你是否能够灵活的驾御它,而真正的御剑,就是让剑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出剑就像你伸手一样自然。”这是我修习幻英剑法所领悟到的,你也练过,你从中领悟到了什么?”“我——”青衣男子竟然一时语塞。
“还要和我打吗?我可是公事繁忙。”白衣男子这种狂纵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还打吗?应该还是会败吧!”青衣男子问自己。比武最忌气势消弭,还没开打,气势不如人,就已先输了一半。但自己这五年来的努力却都白费了吗?自己对剑法的领悟还只停留在对剑招的依赖这种初级水平上,难道是真的天分不如他,注定一辈子都败给他吗?不,他不甘心,就是死他也还是要博一博。
“拔剑吧!”青衣男子自己也默默地抽出宝剑。
“剑在!”
“出招!”
“我从不先出招。”
青衣男子不再多做争执,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面前的这个对手不仅是响动江湖的洛神宫尊主,也是武林公认的中原第一剑,更是他同门六年的师弟。但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哪怕是事隔五年之后,他也依然摆脱不了。
“我必须在一招之内就打败他,因为他不会让我有第二次机会,”青衣男子这样想着。“什么御剑用剑,去你的鬼话吧!我自有我剑,这才是霸道。”手心已渗出汗渍,让他握剑的手有些打滑,但时机还未到,他依旧不能出手,他在等待时机,一招制胜的时机,面上的汗珠也滴到手上,他只敢垂眼望一下,如有丝毫分神,他刚聚集起来的势气就化为乌有了,只得庆幸所处地带水珠飞溅,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汗罢了。
“还不出手吗?”对面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狂妄到竟然背起双手,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
“你会为你的狂妄后悔的。”青衣人瞅准了机会,那是在洛神宫尊主眨眼的一瞬间,他便飞刺了出去,只这一瞬间就够了。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速度,以流星相比,毫不为过。差别只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这一凌刺,无疑让不远处的望相阁内的看客们发出了惊呼,不禁为他们的尊主捏了把冷汗。
由于太快,青衣人的身后还托着长长的尾影,就好像一个人的速度太快了,连他的三魂七魄都来不及跟上。他有些许得意,原以为自己这一击已经得手,但当他与洛神宫尊主四目相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败了,因为他看到了尊主眼中的笑意,只有胜者才有那样的笑容。
随着一声音兵器相撞的声音,彻底宣告了青衣男子的失败,他的剑本要刺中尊主的心口的,但却刺在了尊主的剑上,尊主不知何时出的剑,却用剑身护住了自己的心口。这一击,他已尽了全力,丝毫没给自己留退路,身体还悬在半空,而且是双手持剑,无论是挥剑再攻还是放开一只手换掌化拳防御都赶不到身体坠下之前完成,而尊主却是右手握剑阻挡,左手还是空余,完全有时间任意攻击他身上的各大要穴,甚至要了他的命。
“你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快些!”尊主果真发掌向他打来,却只用了三分力道,只是想把他推开,借着这点推力,他没有坠下,而是重回到青石上。
“为什么?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你来得及出剑?”青衣男子的脑中迷茫,还不知自己战败的原因。
“你用一眨眼的功夫都可以冲到我面前来,难道我还来不及拔出本在我手中的剑吗?”尊主的口气已分不出是褒是贬。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衣男子苦笑三声。
“是这样的吗?我真是愚蠢,算准了最好的时机,发出了最凌厉的攻击,竟然忽略了最简单的事情——剑,就在你手中,哼哼!我确实是再快也快不过你拔剑啊!这样一招凌空飞刺却只是拔剑就破掉了,真是讽刺啊!”青衣男子连连自嘲。
尊主道:“人研究什么太深入了,就会忽略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过了这个阶段,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我应该恭喜你才是。”
青衣男子道:“刚才你可以杀了我的。”
尊主道:“你是我师兄,我可以杀任何找我比试的人,就是不会杀你。”青衣男子道:“那就后会有期了。”跟着双袖一摆,腾空起来,窜入瀑布后面的竹林里去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陆晴雨,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总有一天会证明我比你强。”
陆晴雨,本应该继承父业,成为京城里的一个无名镖师,而这个骨子里和血液里都隐埋着野性与傲气的男子,不甘只是作这样寂静无名的人,他的一生注定了要惊天动地。他要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史册上,他要为这个纷繁杂乱的社会制定规则,他追求公平,所以他要成为这个时代的霸主,只有成了霸主才有资格讲求公平。在实现霸业的时候他不惜一切代价,尽量运用他的旷才,智慧,手段,还有暴力。没有人知道他神鬼一般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只知道一个十八岁的桀骜少年,凭借一把三尺薄片剑成名江湖,自大败陕西的两大霸王——断刀齐延和柳絮飞锏郭风之后,陕西便成了宏福镖局的天下,之后又收留不少门客,实力大增,不久,宏福镖局就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位于洛水之滨的洛神宫。只短短一年内,势力就延伸到川北和晋豫一带,灭唐门,吞并摘星楼,逐渐把中原握在掌中。七年之内,声名鹊起,响恫江湖,武林各派无不唯其马首是瞻,几乎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分部,天下已尽在囊中。而这位年轻的霸主却依然不能满足,在他看来,四极之地存在着的不可小觑的势力让他统一大业未可完成,西南之地有擎月巅,西北荒漠有天山剑派,北海之上有流星阁,,浙闽一代有千叶陵,还有那个在建康皇城内住着的古怪国师宇文拓,本来朝廷与江湖井水河水互不侵犯,但这位国师却以魔瞳自称,在江湖中时有走动。
年轻的尊主足尖轻点,只几步就掠过了丛丛的白色皓檀花,立定在望相阁内。里面的五个人见了,全都俯下身来,其中穿着大红衣服的绝美女子忙撑开手中的白貂毛织成的绒氅披到他身上,姿势像极了服侍最周到的丫鬟,但她的面容却一点也不殷勤。陆晴雨虽然在瀑布旁边驻了许久,却用真气将自己保护的很好,白衣之上竟无一点水珠,但毕竟只是二月天气,身上不免有些寒冷,正需要这件绒氅。他向红衣女子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这让她冷漠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柔光。此女子的穿着很怪异,全身的衣服都束的很紧凑,但偏偏有一对快要垂地的大袖子,如果这身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准要被人笑死,但一上了她的身,却别有一种味道。
“怎么,叶秋池还没有回来吗?”陆晴雨坐在专为他特设的苍木椅上淡淡地问道。
“乐艺舍舍主已经回来,现在在大殿等侯,还说为您带来一个能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只一会儿的时间,陆晴雨没有说话,众人也都不敢出大气,生怕打断了这个智者的思考。望相阁内一片寂静。尊主没说去留,众人也只好这么站着。
“你们说我刚才打得怎样啊?”陆晴雨只是很低地问了一句,却让所有人为之身心一颤,就好像那是一声巨响。
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敢去尝试,大家都知道尊主那一招破的好,但却是用的初级者都会用的招式,只是因为许多会繁复招式的人在面对那样凌厉的一击的时候,往往会方寸大乱,忘却了这最有效最简单的防御。其实究竟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尊主此刻想听好话还是真话。
在这些人看来,尊主是令人敬畏的。敬畏,当然就是敬重和畏惧的意思,敬重他的武功和奇才,畏惧他的阴晴不定,孤高冷傲。也许在和他师兄一战的时候他还有些许人情味,甚至还有点冷幽默,而大战过后,他却有回到了神的位子上。
“怎么没人回答我?”陆晴雨的语气稍微重了一些。
“好,但好得不够。”终于有人回答了,是低沉而刚毅的男声,原来是剑艺舍舍主开的口。这个英挺而冷峻的年轻人从尊主和他师兄对峙开始,左手就没有离开过剑把,他在备战,假如尊主不敌,性命垂危,他会第一个冲上去。他从来只为自己卖命,但遇到陆晴雨之后,他就只为他卖命了。他可能是曾与尊主一起出生入死,也是第一个与他并肩而战的人,所以对他敬重更多一些,畏惧更少一些,这里往往能够直言不讳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不够好,樊伽?”尊主似很有兴趣。
“你本不必拔剑的,他的速度比不上你,你只要闪身就行,他全力一击落空,自会不败而败。”年轻人不缓不急道。
“我还是觉不出这样会更好。”尊主负手道。
“万一你师兄的长剑太利,而你的剑片又不幸被穿透,岂不是太冒险了吗?”一阵沉默,大家都在猜测尊主会作何反应,有的甚至已经觉得樊伽太不聪明了。
“有理,我洛神宫以剑艺为主,而你作为剑艺舍的舍主,实在是当之无愧。”尊主终于扬起了嘴角,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大殿!”
洛神宫的馨和殿之内,白衣尊主端坐在铀金雕成的宝座上,他身后是一簇明媚的雪兰花,那是他在飞雪绝域学艺的时候处处可见的花。此花花瓣颜色和雪一样,花蕊和花边却呈鲜红色,开在雪地之上,老远乍看,却仿佛美女的素颜上被冻出的血丝一般。只可惜一年后他重回故地,却再也看不到那成片成片的雪兰花了。但在他看来,这世上还没有他陆晴雨留不住的东西,更何况洛神宫的异艺舍能人巧匠无数,他只是把最后的一簇雪兰交给他们就没有再管,结果雪兰就鲜活地开在了墙上。
蔺孤鸿跪在地上,在来洛神宫的路上,他已无数次地幻想陆晴雨是何等的人物,而此刻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不敢谛视,王者霸气原来如此。右手的断裂处虽然已经愈合,但剧痛时刻来袭,让他痉挛不已。
“禀尊主,属下在洛阳举办的天籁大会上,倒遇见不少能奏擅弹的异士,彼此切磋,交流乐理,颇有心得。不过珍贵的乐器所现不少,属下唯独没有见过尊主所要的伏羲琴。"梵乐仙子叶秋池单膝跪在尊主面前,用本就是天籁的嗓音诉说着。
“行了,我猜也不会出现。让你去参加那样的聚会,全都是因为你热爱音律,且身为乐艺舍舍主,理应让自己在乐艺上精益求精。伏羲琴的事倒是一项负务,你怎么还认真了。”陆晴雨懒懒地说道。“在属下看来,尊主的任务是从来没有正负的,只要您吩咐到了,属下就当竭力完成。”这番话出自任何人之口,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溜须拍马,但让叶秋池说出来,就觉得是发自肺腑的。
蔺孤鸿不禁扭头望了一眼身边这个她视作幽灵的女子,只因为她骄傲,不屑,冷酷,决绝。而此刻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却只有倾慕,崇拜,娇羞。想陆晴雨当真是惊才绝艳,让此等女子都为之丢盔弃甲,甘心匍匐,或许只为一个眼神,一句赞赏。
陆晴雨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你就是那个盗走班九玉如意的蔺孤鸿?”
“尊主英明,小人正是。”蔺孤鸿把头埋得低低的,大理石的地板异常光滑,让他双手有些支撑不住。
陆晴雨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蔺孤鸿似有些神游,仙子忙拐了一下他,他这才把头抬起来。只看了尊主一眼,他就自惭形秽起来。白衣尊主的脸有着女子的秀美,皮肤白得快要赶上身上的衣衫,但真真正正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散发着睿智之光,微扬的嘴角透露着果敢和决断,挺立的身躯显示着他的霸气。这样的男人,偏偏又武功盖世,权倾天下,富可敌国。老天,似乎太眷顾他了。
陆晴雨冷冷道:“作为洛神宫的人,连看他尊主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到江湖中去混。”
“是!”一向自负的蔺孤鸿此刻却只能说这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洞悉一切的人面前说任何奉承话都是枉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向他证明自己。
陆晴雨道:“很好,你竟然没有说废话,带他下去!就归于卓英乔麾下,入住异艺舍吧!”于是蔺孤鸿就跟着几个人往后殿去了。
“他的右手一定是被你砍去了吧?”陆晴雨问叶秋池道,“尊主怎样得知?”叶秋池反问,“去掉无用的保留有用的,这不是你梵乐仙子的一向作风吗?”“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不过保留有用去除无用不也是您一直教我们的吗?既然他的偷盗之技如此了得,就该专心练就那只左手。”?叶秋池娇笑着答道。
“那个东西带来了吗?”陆晴雨的目光移向叶秋池的手中,“尊主吩咐到的,秋池又岂敢怠慢。”叶秋池知道她的尊主指的是什么东西,嘴上虽然应和着,脸上却再没有了刚才那月华般动人的笑容。她默默地从袖中拿出那支碧泪,双手呈上,眼中犹有艳羡的不舍之情。
“二师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晴雨冰雪一般的脸上瞬时附上阳光。走进来的是一个白色的小姑娘:雪色的皮肤,洁净的白衣裳,连头发都是银白色的。
“小雪姑娘!”殿里的人都点头哈腰,像尊敬尊主一般地对待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小雪和陆晴雨一样仿佛都来自雪的世界,没有怎么接触过阳光,所以才都会这么干净这么白皙。只可惜老天爷却没有像眷顾陆晴雨一样眷顾她,并没有给她俏丽的容颜,相反还有些丑陋,眉眼鼻唇都很单细,就像画家最轻描淡写的手笔,只用绢子一拭,就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可小雪就幸福在她有这天下最不可得的男人——陆晴雨的宠爱,或许陆晴雨不会对任何人真心,也没把任何人当作自己人过,但对她绝无任何虚假可言。
“二师兄,听说大师兄来了,我们好久都没见过面了,所以我才忍不住跑来这里,你不会怪我吧!”小雪不漂亮,但却可爱得让人怜惜,尤其在说话的时候会耸耸小鼻子,没有人会忍心去伤害这样一个女子。
“二师兄怎么会怪你呢,就算你作了最坏的事我也不会怪你。”陆晴雨搭了搭小雪的肩,二人已完全忘了周围还有这许多人。
“大师兄人呢?是不是已经被你安顿下来了?”小雪笑眯眯地问道。
陆晴雨的眼神游离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小雪严肃地说道:“小雪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大师兄和二师兄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希望谁死谁活?”“我不要!”小雪话还没脱口,眼泪已夺眶而出,“我不要那样,你们谁都不能死,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师父故去后,你们就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你们都答应了师父要照顾我的,你们说话不算数。”小雪越哭越伤心,这个雪一般的女子,泪水会不会也如冰雪一般冰凉彻骨呢?
“不会不会,二师兄是骗小雪的,二师兄答应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好不好?陆晴雨忍不住把这个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如果说他这种男人还会哄女人,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但这世上确实这么个让他去哄的女人,“大师兄已经走了,他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急着去做,不能总像小雪一样肆意玩耍对不对?”“嗯!”这样一说,小雪就破泣为笑了,“下次大师兄来,一定要第一个通知小雪!等你们办完了你们的事情之后,我们就一起回飞雪绝域。”陆晴雨答应着,眼睛却不禁望向了远处,他真的想不到还有那么一天。飞雪绝域,已经是个很遥远的名字了,长年积雪,冰寒彻骨,小雪真的喜欢那个地方吗?……不过也是,那个干净单纯的地方才真正是她的天地,而在这个纷扰杂乱的世界里,他真的不敢保证小雪不会受污染。想到这里,陆晴雨拿起叶秋池手中的碧泪,把它插在小雪的发髻上:“这个东西总归是洁净的,才配得起你!”
一向很少话的红衣女子忍不住上前道:“尊主,擎月之行您还尚未决定。去,还是不去?”
陆晴雨的目光又恢复了警醒和犀利:“去,当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