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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打架打得这么痛快,又有医疗舱的助眠剂在发挥作用,体力耗尽的拉斐尔这一觉睡了很久才醒来。
飞船还在稳稳地前行着,透过小窗只能看到广袤漆黑的宇宙,间或掠过耀眼的光束,不看时间的话,是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
不过,他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身体的状态不太对劲。
原来克莱因不仅将一条沉重的胳膊搭在他腰上,早该拿出来的、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那个物件也还赖在里面。
怪异的相连感和潮软让拉斐尔不禁皱起了眉,毫不客气地一个手刀砍在他颈上,一下就把搂着他熟睡的皇帝给劈醒了。
克莱因闷哼一声,眼皮颤了颤,慢慢掀起,声音沙哑地问:“怎么了?”
“喂喂喂,可不要得寸进尺啊。”拉斐尔笑容可掬地道:“你要是再不把它拿出来,我就要用来做一项有趣的实验了。”
听出他的不怀好意,克莱因微微皱起眉来,倒是没有恼怒,而是一动不动地保持原姿势,静静地等他下文。
紧接着便听这条性情恶劣、不解风情的人鱼笑得更加温柔,慢声细语道:“我想起来把腿变回鱼尾的方法了,这么一来,那你的某个部位,会不会也一起被封在里面呢?”
克莱因:“……”
虽然知道人鱼多半只是在恐吓他,奇异的是,他此时完全生不起半点被冒犯的不悦来,甚至还为令他不适而萌生了些许愧疚。
在那样亲密的接触后,他仿佛难以抑制地变得更加纵容关切了。
看人鱼满不在乎地光着身体走来走去,找到衣柜后就直接蹲着翻,肆意的野性中带着矛盾的优雅,很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克莱因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身体还好吗?”
“好极了。”被折腾了一整晚的拉斐尔丝毫不见疲态,利索地取了两套衣服出来,顺手扔给他一套,一边往遍布大大小小吻痕的身上套——他与克莱因的身形相仿,腰际很高,都是恰到好处的那种,虽然同样的衣服穿上去要宽松一点,但行动起来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一边奇怪地回看他,显然是不解他怎么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为什么会有问题?”
“……”
确定事后的人鱼强健得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关心,皇帝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默默地把衣服换好了。
在餐厅,对人类加工过的食物向来不感兴趣的拉斐尔拒绝了做得无比考究的餐点,直接要了五人份的能量棒,半分钟不到就啃完后,问慢条斯理地进食的皇帝:“我们就这么离开,不会有问题吗?”
克莱因轻描淡写:“不会。”
连最高领导者都不担心,拉斐尔当然也不多此一举了,更因为泰伦得罪了他,连同情心都欠奉:“目的地是哪里?”
克莱因:“安克星。”
拉斐尔的记忆力极好,立刻就想起了那是哪里,便不再跟他搭话,拿着终端就开始在网上搜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好在抵达前能大致有个了解。
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进行星际旅游呢。
这样的做法却引起了被忽视的皇帝的不满。
这片寂静没能持续多久,食不知味的克莱因就放下了餐具,走到跟前邀他:“去周围走走。”
“多谢你邀请我。”拉斐尔头也不抬,懒懒地开口打发:“你去吧,我就不了。”
克莱因顿了顿,没忍住说:“你可以直接问我,我都知道。”
被再次打扰的时候,拉斐尔从他的话里品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不由得眼带奇异地抬起头来,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不需要看文件什么的吗?”
不过在跟他对上目光前,克莱因已经把不小心流露出的情绪收敛起来,恢复成单调无趣的面瘫状态了,因此拉斐尔什么也没能看出来,回答得也极为简略:“不需要。”
拉斐尔仍然带着探究地打量他:“通常来说,更忙的应该是你吧,我也不想因为小事打扰你,能在网上搜到答案的事,肯定就不来问你了。”
克莱因冷冷淡淡地说:“这些都是贵族的私产,信息是不对外公开的,你不可能搜得到。”
“这样啊。”拉斐尔无所谓地放弃了摆弄它:“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反而是眼前这个像是在没话找话的诡异皇帝有点好玩。
克莱因冷不丁地就换了个话题:“四层有泳池,去吗?”
如果拉斐尔有一星半点的恋爱经验的话,就会发现皇帝在摸索着唤起他兴趣的方法,或是引起共同话题来增加交流——换句话说,就是在不着痕迹地讨好他。
可惜这条人鱼没有。
但水对他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又存了点想好好观察这个无疑很古里古怪的克莱因的念头,拉斐尔立刻就同意了:“好。”
克莱因只矜持地微微颔首,以眼神示意他跟上后,就往外走了。
拉斐尔稍稍加快一些,很快就追上他,与他并肩了:“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解释才让他们没有异议的,可以告诉我吗?而且这次准备在那里呆多久?”
克莱因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两个问题:“蜜月,一年半。”
拉斐尔:“……”
就像毫无防备地被针扎了一下,他难掩不可思议地停下了脚步:“什么?”
克莱因跟着止步,闻言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拉斐尔自认已经把普兰尼特语掌握得差不多了,却不料能把词给误解到这个地步,冲皇帝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他在终端上查起了刚才那个发音的意思。
“新婚夫妇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通常在旅行中渡过。”拉斐尔将终端上显示的解释面向克莱因,清楚地念出后,拧着眉头说:“看来不是我理解错误,而是你自己措辞不当吧。”
克莱因面不改色:“为什么?”
拉斐尔点出最明显的一点:“我们没有结婚。”
克莱因依然面不改色:“结了。”
拉斐尔失笑:“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记得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皇帝变魔术般掏出了一张镶了皇家纹章的浮刻的纸来,递给了他。
拉斐尔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在整整研究了十分钟后,不得不承认,先不说为什么会被随身携带着,这怎么看都只能是一张皇室专用的结婚证书。
不巧的是,其中一方以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拉斐尔,后面还被厚颜无耻的皇帝冠上了自己的姓氏。
他简直被克莱因的自作主张给气笑了:“不说我毫不知情,就算你弄出了这种东西,对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约束力的,我连普兰尼特星的公民都还不是。”
克莱因:“解决这点手续的特权,我大概还是有的。”
拉斐尔也意识到刚才的质问软弱且徒劳,当机立断地就摧毁了这张纸,但他再天真也能猜到,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皇帝绝对会在别处有备份。
果然,皇帝只淡淡地看了散落的碎屑一眼,并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
也是此时此刻,他才对自己被克莱因盯上一事,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
“我不承认。”拉斐尔银色的眼眸彻底褪去了温度,冷笑道:“你做这种事情除了激起我的敌意外,也毫无意义可言。”
克莱因轻笑一声。
“有我承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