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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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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紫金云鼎被容予给收回了之后, 顾长庚的惊寒便没有再被用过给炉鼎降温过了。

    他从山下斩杀妖兽执剑回来,剑上还沾染了些血迹。

    顾长庚用白绸布轻轻地把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谢远原想着青年会明日回来, 不想一日便归。

    “你这些日子都回来的挺早。”

    顾长庚听后一顿, 将白绸布放在桌子上。

    “这些妖兽品级不算高,费不了什么时间。”

    六品的妖兽,对于其他金丹修者已然是有些棘手的存在了。

    可在顾长庚看来并不算多难对付, 大概是斩杀的多了,他的剑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妖兽的致命处。

    “还是当心些, 六品妖兽内丹自爆的话哪怕是元婴修为也不能全身而退。”

    尽管他心里对顾长庚的实力很是赞赏欣慰, 但谢远还是谨慎地提醒了他一句。

    顾长庚微微颔首, 将剑缓缓放回了剑鞘之中。

    惊寒一入,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回暖了好些。

    “对了,你一会儿若没事便去看看你师妹吧。”

    “师妹身子还没见好?”

    听说已经过了三日了,若只是灵力耗费过多这一日就该补充回来。

    “她一不愿请沈亦安来看, 二又闭门不出, 不让人进去。”

    白羽然不让人进去, 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好强行闯进去。

    “平日里她最爱缠着你陪她练剑,你去的话可能会好些。”

    “……可是师父, 我昨日去过,但也被她赶出来了。”

    谢远顿了顿。

    “你再去试试,在门外听听里头的情况。

    若是觉察到呼吸孱弱灵力衰微的话, 你便直接进去吧。”

    “那我换身衣服便去。”

    顾长庚身上沾染了些血腥气,换了身衣服之后这才去了白羽然的住处。

    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低了些。

    “白师妹?”

    “长庚师兄!”

    几乎是在顾长庚话音刚落的时候, 里头的白羽然便听出了来人。

    “你斩杀妖兽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我无碍。”

    顾长庚神情稍微柔和了些。

    “倒是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没什么大问题,过两日就好了。”

    少女声音没有平日清亮,听起来并不像是真的没事。

    顾长庚仔细听了些,白羽然呼吸轻得像是羽毛落地,无什么声息。

    灵力倒是没什么衰弱情况,只是灵力在周身乱窜,很是不稳定。

    “……当真无事?”

    “真的!我真的没事!”

    她有点儿慌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抬高了声音。

    听着倒是中气十足。

    “那我走了,你若有事便唤我。

    我就在隔壁亭子练剑。”

    半晌,白羽然听到外头脚步声渐远,这才松了口气。

    “咳咳!”

    她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然而手一松开,手上是一滩红。

    “啪”的一声,门被剑风推开。

    原本已经走远了的顾长庚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还说没事?”

    他垂眸看到了白羽然唇角和手掌心上的血迹,声音有些冷。

    “长,长庚师兄……”

    白羽然慌忙擦了下唇角的血。

    “你身上灵力并未亏损,为何要骗师父说是你修行过度耗损灵力过多?”

    顾长庚上前用灵力一探,少女身上的灵力如尖锐的刺一般。

    他刚放上去,手便刺得生疼。

    “……白师妹,你是不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问题?”

    白羽然咬着下嘴唇不说话,脸色煞白,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

    顾长庚走过来微微弯腰与对方平视。

    “你不用害怕,你母亲对我有恩,你若有什么困难我一定竭力帮你。”

    少女的神情松动了些。

    她抬眸看着顾长庚,泪水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长庚师兄,我,我修行并未出什么差池……”

    顾长庚听后抿着薄唇,以为白羽然还想瞒着自己不说实话。

    “你若没出什么差池,为何周身灵力走向混乱不堪?”

    他声音沉了好些,似惊寒剑出时候那般冷冽。

    “这是走火入魔之象,你这么放任着是自甘堕落。”

    白羽然还是头一次见到顾长庚这样严肃冷漠的神情,她被吓到了。

    脸上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要钱地往下落。

    “我,我真的没有……”

    青年直勾勾地盯着白羽然好一会儿,他起身,逆着光低头看她。

    “既然你说没有,那便让师父看看。”

    白羽然慌忙摇头,哭的狼狈不堪。

    “呜呜呜我真没走火入魔……”

    “我没说你走火入魔,我是怕你走火入魔。”

    “白师妹,修行之中难免会遇到瓶颈,出些差池,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顾长庚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与白羽然这么说道。

    “去找师父看看,他是心法大成者,一定能引你回正途。”

    “我,我不呜呜呜。 ”

    她哭着摇着头,头摇跟拨浪鼓似的。

    “我怕师父不但不会引我入正途,还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不会的,你别想太多。”

    “会的!真的会!师兄你放过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真的不想死!”

    白羽然哭喊着听不进去任何话,那声音大得像是隔壁村子杀猪,这边村子也听得见。

    顾长庚沉默了。

    他原本想要好好劝对方,让她自己去找谢远。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慌乱之中的女人能够听进去什么话的话那就不是女人了。

    他不再说什么,伸手扣住白羽然的手腕就往外拽。

    力道很大,白羽然再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我是半魔!你现在把我带去师父那里就是要我死!你当真要这样报答我母亲的恩吗!”

    顾长庚瞳孔一缩,看着少女洪哲眼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他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良久,他张了张嘴,还是有些懵。

    “可你的母亲和父亲都是人啊……”

    “……我母亲给我父亲戴了绿。帽子。”

    “我生父是魔。”

    “……”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顾长庚都有点儿缓不过来。

    “那为何你身上……”

    “我身上的魔气是用赤火莲遮掩住了,即使是剑祖,若不探入我的神识也是发现不了的。”

    既然已经被知晓了身份,白羽然倒回答的格外坦诚,没了刚才的遮掩。

    “……所以,你要去告发我吗?”

    他是正道年轻一辈的翘楚,一心向正道,道心坚固。

    这对于正直无比的顾长庚来说,是一件极为左右为难的事情。

    顾长庚抿着薄唇,最后摇了摇头。

    “我不会去告诉师父,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拜师剑宗?”

    白羽然身为半魔,来到正道的地方已经十分危险,竟然还拜了师。

    这对于顾长庚来说是一件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为了斩断身上的魔气。”

    少女闷闷地开口。

    “我不想当个半人半魔的怪物,便拿了赤火莲上青霄凌云了。”

    “拜师是因为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有资格进剑冢取剑,所以我想进去取斩魔剑来将我身上的魔气给斩灭。”

    听到这里顾长庚总算是明白了。

    那日为何斩魔剑会被唤醒从剑冢里出来,并一剑认了绥汐为主。

    “可惜当时也不知为何我刚一碰那剑,它便不见了踪影。”

    “我只有之后想办法再进去找找了。”

    “不用找了。”

    顾长庚沉声这么对白羽然说道。

    “为何?师兄你是知道那剑在哪儿吗?”

    “那剑择了绥师妹为主,你若要用,之后可以去找她。”

    “???!什么时候的事?她不是连剑冢都没进吗?”

    白羽然震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太大,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

    顾长庚见了,将一旁放着的白绸布递给了她。

    “你当时将斩魔剑唤醒之后,它直接飞出了剑冢。”

    “然后一剑穿心,强行认了主。”

    “……”

    白羽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感觉自己费劲心力找的斩魔剑竟然被绥汐如此轻易地得到了,心下有点儿不甘。

    可转念又想到对方飞来横祸的一剑穿心,也是自己造成的。

    她叹了口气。

    “这么看起来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

    “长庚师兄,我这个样子最近可能都没法子出去了。”

    “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凌云峰找绥师姐借下剑啊,就说你好奇想瞧瞧。毕竟你是剑痴,她不会怀疑什么的。我实在不想再这么反复遭罪了呜呜呜。”

    她轻轻地拽了下顾长庚的衣袖,语气听着也可怜巴巴。

    “……但是剑暂时在剑祖那里,可能一时半会儿借不出来。”

    顾长庚说完,见白羽然又要哭了,他颇为头疼。

    “别哭了,我帮你去问问。”

    ……

    花影幻境——

    昨日绥汐在被林深的惊人之举给吓到了后,便稀里糊涂就被他们按着床上休息。

    说是本就受了风寒身体不好,别在外头吹着风烧坏了脑子。

    绥汐发现这花影剑幻境里的时间流逝的速度很是玄乎。

    说它比外头的时间慢,可今日她一推门出去门外那棵桃树已结了果子。

    说它比外头的时间快,可那一分一秒所流逝的时间却极为真实。

    和她没进来时候没什么两样。

    少女有点儿怔神地瞧着那桃树上结的果子。

    “怎么了?你想吃吗?”

    林深刚出来便看见绥汐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桃树上的果子。

    “果子刚结,大多都没熟,现在吃的话可能有些涩口。”

    他走过去仔细找了找,费了点儿气力这才找到了个表面红了的一个果子。

    不过还是小了点儿。

    林深将那颗红了的桃子摘下来,去一旁舀水冲洗干净。

    “你尝尝。”

    绥汐接过,用手摸了摸,再凑近嗅了嗅。

    无论是手感还是味道都是桃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

    正弯着眉眼笑着等着绥汐吃桃子的林深一顿。

    “哪里奇怪?”

    “昨日这桃花才刚开,今日怎么就结果子了?这就算是光阴似箭这也射的太快了吧。”

    林深听后沉默了。

    他长睫颤了下,眼眸里是隐约的担忧。

    “阿汐,不是昨日桃花才开。”

    “……时间,已经过了一月了。”

    这下轮到绥汐懵逼了。

    明明她只睡了一天,为何便就过了一月。

    而且听林深这话,不是时间只过了一日,而是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昨日而已。

    “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绥汐这下是真的糊涂了。

    这个地方她走不出去,她不知道外头究竟已经过了多久。

    她被林深半哄着带回了屋子里。

    “你先睡一下,一会儿做好午饭我会叫你的。”

    林深将被子给绥汐掖好,最后轻手轻脚地带门出去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绥汐一个人。

    她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和疲惫。

    之前时候绥汐便试着寻找破幻境的方法,可最后无论是出口还是路径,她一个也没有找到。

    出不去。

    至少现在是没有法子了。

    绥汐头枕着手臂,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出不去……”

    无尘曾经说过,进去所见的幻境都是自己心里潜意识害怕的,和留恋的东西。

    “难不成我还对林深恋恋不忘,不愿意走出幻境?”

    想到这里,绥汐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她现在七情六欲都被炼化了大半,对这种恋慕欢喜已经感知不到了。

    少女在幻境所见的一切都像是镜子一样,此刻全部投影在了浮生镜上面。

    “没想到在她印象里你倒是个主动的。”

    无尘面无表情地这么评价了一句,余光瞥了一眼容予。

    果不其然,对方面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绯色。

    他也没想到在绥汐的幻境里的自己竟然会这般大胆。

    容予指尖微动,没有顺着无尘的话回应什么。

    “为何她走不出去?”

    “……她现在应该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了才对。”

    “她想再见你一面。”

    无尘有心眼,自然瞧事情瞧得比其他人要透彻好些。

    “错过了什么,她潜意识里便想要追回什么。”

    容予沉默着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浮生镜里面躺在床上思索着不知为何走不出去的少女。

    半晌,他薄唇微启。

    “……既然她已经在幻境里见了我,为何还困在里面?”

    若绥汐的遗憾是想要再见他一面,那既然已经见到了,这幻境也该破了才是。

    无尘其实也有点儿疑惑,他捻着佛珠好一会儿。

    这才抬眸看他。

    “你可有承诺过她什么,但是却没有兑现的东西?”

    容予皱了皱眉,他顺着对方的思路仔细想了想。

    还没有理出一点儿头绪,浮生镜里画面一转,骤然浮现出了一片艳丽。

    如芍药一般。

    是红妆的红。

    少年恋慕后,便是洞房花烛夜。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赶着去喝个喜酒吧[魔鬼.jpg]

    我今天搬了家,才写了这么点。看看还能十二点前写一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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