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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至少对于绥汐来说。
自三月前她刚入青霄凌云到现在, 她终于勉强入了道。
其他同期的内门弟子早在一月之前便已经开始习自己的道法,此时的绥汐才刚迈入无情道的门槛儿。
这样对比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情, 可绥汐却不这么想。
她入道本身并不是为了和其他弟子攀比谁修行的速度快, 谁的成就高。
而是为了修行保命。
再加上这无情道本就艰难,绥汐觉得自己能迈进去一只脚就已经很不错了。
无尘一如既往的在那亭子处打坐,从最开始来到现在, 那个地方就似乎成了他的专属。
无论白日还是夜里,绥汐都能在那里瞧见他的身影。
一大早时候无尘便看到绥汐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又是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又是清理花圃里的杂草。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少女的脸上都是笑容。
此时阳光还未破云落下,四周还是氤氲的白雾。
绥汐笑着的时候,让人觉得天光早就洒满大地一般。
灿烂无比。
这些都不算,最让无尘意外的是——
平日里与白栎水火不相容的少女, 今日竟然十分温柔地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
动作轻柔, 吓得白栎戒备地弓起了腰。
整个虎都警惕极了。
“何事如此高兴?”
绥汐看着白栎这般反应觉得甚是有趣, 刚准备再上手撸几把的时候。
听到了无尘的话。
“我入道了,自然高兴。”
少女弯着眉眼, 丝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他听后眼皮掀了下。
“哦,我当以为你是因为我今日要走而忍不住喜形于色了。”
“差点忘了还有这件喜事,看来今日是双倍的快乐了。”
“……”
绥汐见无尘微妙地沉默了下后笑了笑。
“我与大师你说笑呢。”
“虽然你对我是严格了点, 毒舌了点,下手狠了点,气人了些, 但是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好老师的。”
无尘听了绥汐这话后顿住了动作,他抬眸看向她。
发现这一次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是真的在实事求是地说着自己。
我觉得比起你来,我说话可能不算气人。
他终究咽下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继续捻着佛珠。
“你师父呢?现在灵力可稳定了?”
昨日无尘便已经瞧见了他灵力紊乱,绥汐扶着他回去的那段路上还算平息稳定。
然而不知为何,入夜时候又有了些许波动。
无尘与容予其实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这一次他之所以会答应容予来剑宗引绥汐入道。
一是因为青昀,二来算是还个人情。
当时他神识归位时候神志不清,意识混沌,险些入了歧途。
要不是容予将他打醒他可能此时已经成了魔修了也说不定。
“我昨日走得时候见他面色如常,想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绥汐并不知道自己在走之前将容予给搞得灵力又乱了些许,一夜都未完全平息。
比起灵力紊乱来虽没那般疼痛,但也足以扰他一夜心烦意乱,难以静心了。
“你临走可有与他说了什么?”
无尘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说了什么?”
绥汐想了想。
“我好像只说了下找道侣的事情。”
“也不知为什么,我说我想找个女修处道侣,师父好像不怎么同意。”
“……那男的呢?”
无尘眼皮一跳,没忍住问了一句。
“男的我找不到合适的。”
“听你这话,在女修中可是找到了合适的了?”
“也不算合适,只是没得选了,只能和丁香师姐试试了。”
绥汐想到了什么后叹了口气,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来的是云苓那张绝美的面容。
“但是我真的好想和云苓姑姑处道侣啊,她那么好看,我每天光是看着她肯定都能多吃下三碗饭。”
“……颜之有理。”
无尘并不觉得绥汐以脸选道侣有什么错处,人都是视觉动物,只是她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罢了。
与绥汐这么闲聊了几句,没过多久云雾已经散开了好些。
阳光穿破云层,缓缓地落了下来。
“天光破云时,我也该下山了。”
无尘这么说着,从一直打坐的地方起身。
他用手掸去身上的灰尘,只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绥汐却莫名看出了一种虔诚神圣感来。
“那我送你。”
绥汐说着往无尘那边过去。
容予也在无尘准备离开的时候从主殿那里推门走出来了。
无尘早就有所察觉,抬眸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容予见了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而后落在了少女身上。
“绥汐,你留在凌云峰。”
“我去送他。”
他的声音温和,和平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绥汐总觉得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与以往相比较起来要更加的柔和。
如冬日雪融化春水,随着花叶温柔河岸青绿。
“可是师父,我想……”
绥汐话没说完,少有的,容予打断了她。
“听话。”
少女知道容予是个怎样的人。
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但强势起来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就像现在。
绥汐瞧着容予眸色微沉的样子后,咽了咽口水。
她虽心中不舍,可还是微微颔首答应不跟去送人了。
“剑宗与绝云寺时常有弟子往来修行,改日你若修行顿涩,不妨来绝云寺静心一段时间。”
无尘说的含蓄。
他觉察到了少女的不舍,这么说不过是暗示她日后随时都有机会来绝云寺找他。
绥汐听后一扫脸上失落情绪,弯着眉眼笑得灿烂。
“好,我到时候一定来。”
她送着无尘他们离开后,想着也没什么事情干。
于是随后也跟着下了凌云峰。
不过绥汐并不是跟着后头悄悄去送无尘的,而是径直去逍遥峰那边找了清漱。
“清漱师姐,你在吗?”
她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良久,里头都没有人回应她。
“奇怪,难不成不在屋子里吗?”
绥汐等了一会儿,见屋子似乎真的没人。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刚一转身便撞到了一堵肉墙。
“唔!”
她摸了摸鼻子,显然被撞得不清。
“绥小师妹,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清漱弯着腰和绥汐平视,丹凤眼带着狡黠,尤其眉梢还微微上挑着。
绥汐瞧着,可耻地被美色所吸引了。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清漱隔开了一段距离。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无聊,便想着找你玩了。”
绥汐所住的凌云峰和其他峰距离甚远,她也就只有第一个月时候在小竹峰里和其他弟子们一起相处过,之后便没什么交流了。
而且当时大家都忙着上晨课,下课后便是练剑,自然也没什么增进感情的机会。
细算之下,内门弟子里她朋友也就顾长庚和丁香两人。
而很不凑巧今日丁香师姐依旧在炼丹,得晚上才有空。
清漱听后笑了笑,她摸了摸下巴。
“可你那顾师兄今日也在剑宗,你若无聊大可去找他,为何偏来找我?”
“顾师兄是剑宗的,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你身处桃源,日后要相见可能就难了。”
少女眼神真挚地盯着清漱这么说道。
“听着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我发誓,千真万确。”
清漱没忍住抬起手揉了下绥汐的发顶。
“我与你开玩笑呢,瞧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
要不是绥汐瞧见了对方刚才以为微凝的神情的话,可能还真的信了清漱开玩笑的鬼话了。
她猜不到清漱在想些什么,总觉得她每次说话都半真半假的让人琢磨不透。
“对了,我刚才从逍遥峰那边晨练回来时候看到了无尘大师往山下走去了。”
“他今日便离开了?”
“嗯,之前我师父请了他过来引我入道。昨日我破了幻境,他说我算是一只脚踏入无情道了。”
“既我已经入了道,他便也得回绝云寺了。”
绥汐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无尘和容予可能已经下山走远了。
“这么说你是已经入了无情道了?”
清漱收回了刚才的漫不经心,他惊讶地垂眸看着少女。
“无情道入门比其他道法要难上好几倍,不想你竟在三月之内便入了道。”
“也没什么,就是断尘缘,绝情爱而已。”
绥汐被对方这么震惊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清漱师姐若也断情绝爱,肯定比我还快的。”
“……我并未在夸你。”
看着少女一副被夸奖了很羞赧的模样,她被噎住了。
清漱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意。
“既然你无情道已入,那你想不想去验证下?”
“验证什么?”
绥汐没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她疑惑地抬眸看向她。
“无情道与其他道法最不同的一点便是道心坚固,不会受任何事物影响心境。”
“你刚入门,要不要试试道心是否真的坚固不移似磐石?”
少女被勾起了好奇,一下子来了兴致。
“那这个怎么试?”
从之前清漱便看出来了绥汐虽然七情六欲被炼化了大半,可她的好奇心却极为强。
他不过这么试探着问了一句,对方便能立刻上钩。
倒也不是他坏心思,只是因为他也刚好同绥汐一样好奇心重罢了。
全修真修无情道的屈指可数,绥汐是她第一个遇到的修此道法的人。
恰好绥汐现在刚入道,借着给她验证道心的由头同时,她也想看看这无情道法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般心无杂念,道心坚固。
“要试道心并不难,不过试的内容因人而异。”
清漱说着给绥汐举了个例子。
“比如佛修最忌讳酒色,他们拿来试道心的一般都是美人。”
“我明白了,找一个对我诱惑力很大但是我绝不能犯忌的事物来试道心对吧。”
少女一点就通。
她顺着清漱的话认真去想,都已经忘记了最初想找对方去玩的事情了。
半晌,绥汐皱了皱眉。
“可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对我诱惑力最大却不能犯忌的事情。”
清漱也没真指望一个没有什么七情六欲的人能够立刻明白自己最不能犯忌的东西是什么。
她早就知晓绥汐会困惑。
“这个简单。”
“我问你,你修的是什么道法?”
“无情道啊。”
清漱听后勾唇笑了笑,让绥汐觉得莫名不怀好意。
“无情道最不能犯的忌讳便是有情。”
“对你这样少了大半七情六欲的人来说是很难对人生情的。”
“但是你找一个人去试试,你去抱住他,或是亲吻他,若对他有一瞬的失神便算动摇道心了。”
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她反正是不可能会爱上对方的,但可以去试试会不会受对方的影响。
“成,我这就去验收下我这几月修行的成果如何。”
绥汐说着便兴奋地准备去找人试试。
“等等,你想好找谁了吗?”
“想好了。”
“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师父,我想找她试试。”
绥汐说着很不好意思地捂着脸。
“如若被她影响道心了的话我也很挺高兴的。”
“……”
云苓大多时候虽温柔和善,可一旦真的生气的话是很骇人的。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云苓的徒弟,清漱深有体会。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若是云苓知道了自己教唆绥汐去勾引,哦不,去捉弄她的话,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绥师妹,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
清漱瞧着绥汐要走,连忙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试道心啊,它从千百年前便定了规矩。
这修者一定得找异性,不然算是违背道义了。”
“为何?真爱不分性别,这规矩不合理。”
“你有所不知,这定规矩的人的道侣便是被她师兄抢走的。她心下记恨,定了这个试道的规矩,这规矩有法力效果,违背不得。”
清漱仗着绥汐刚入道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
“……这么看来她倒也是个可怜人。”
少女还真信了,她叹了口气。
“那成,我换个人去试。”
绥汐思考了一会儿,清漱见她还没决定下来,于是顺着建议了一句。
“你不是和尘长老关系不错吗?”
“要不就他?”
“?!!清漱师姐,你是想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脸淡定的绥汐听到了清漱这个狂野建议后,整个人慌的雅痞。
“我这一去可能就要以身殉道了。”
“哪有这么夸张?”
清漱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你仔细想想,上一次我们去小竹峰的时候他有打过你吗?”
“不仅没打过你,还放你进里面去了,对不对?”
“……他可能只是看着你在放我一马而已,之前修行时候他可把我腿都打折过。”
绥汐对疼痛的记忆尤为深刻,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好些时候,可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绥小师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都说了是修行时候,现在你又不是跟着他去修行,他再想打你也没理由了啊?”
找你仔细一想,好像她被尘渊打的时候都是在跟他修行时候。
平日里他对自己还算和善,的确未成动过手。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绥小师妹。你现在没跟着他修行,他根本没有理由打你。”
“再说了你的师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青霄凌云的剑祖。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就算要动手也要顾及着你师父啊。”
“……”
绥汐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清漱。
“……抱歉,你就当我嘴瓢说错话了吧。”
清漱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反正你细品,我说的话在理不在理。”
“再说这修行路上本就艰苦,你现在连一个尘渊都害怕,以后还如何渡劫面对天雷?”
“……成,尘长老就尘长老吧。”
她做了许久的思想建设,深吸了一口气后这么郑重对清漱说道。
“那我去了。”
“如果我晚上还未从小竹峰出来劳烦你帮我通知下我师父。”
“来救你?”
“不,过来给我收尸。”
少女说着,用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模样转过身,步伐坚定得往小竹峰方向走去。
见绥汐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后,清漱没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她没想到绥汐竟然如此好忽悠,虽这的确是试道心的一种方法,可不想她真的有胆子去找尘渊试。
不过上一次清漱瞧着那尘渊对绥汐的确有些特别。
她这么建议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没准还真成就了一对神仙道侣也说不定。
“不行,光是想想那画面便觉得颇为有趣,要是亲眼看的话肯定更刺激。”
清漱原本只是想捉弄下绥汐,并没有打算偷偷尾随去看。
但少女一走,她的心下更是按捺不住好奇。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可能被发现和刺激两者之中,她选择了追求刺激。
于是敛了气息,赶紧跟了过去。
清漱不知道她刚离开一会儿,转角处一抹藏青色的身影慢慢从竹木掩映之中走了出来。
青年并不是全程都在。
他只听了后半段,便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大概。
然而顾长庚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绥汐便离开了。
随后清漱也跟了过去。
他薄唇微抿,沉着脸色也跟着往小竹峰那边走去。
一时间,好端端的一个试道心,莫名有了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既视感。
绥汐这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被两个人跟上了。
逍遥峰距离小竹峰有些距离,她是直接御剑过去的。
翠竹剑,是她平日练剑时候所用的佩剑,从之前上晨课时候她便一直用到了现在。
清晨雾色刚散,小竹峰里一片青翠,隐约还带了点儿朦胧意味。
那是些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白雾,此时如薄纱蒙着少女的面容一般,很是柔和。
绥汐并没有直接就往小竹峰里头走,她瞧了下四周。
然后将之前丁香师姐给她的那颗九品丹药服下。
这可九品神隐丹药是可以在半日完全隐藏气息,不被人发现的。
不过这对修为半神境界之上的没有什么用。
但若是半神以下金丹以上的修者是有些效果的。
至少不会被立刻发现。
尘渊修为是元婴巅峰,不到五百岁 。
也是全修真界最年轻的一只脚迈入半神期的修者。
绥汐知晓尘渊向来敏锐,不过她也并不指望能够瞒住对方。
她只是想保证在进入其中之前,不被尘渊给一记指风弹出小竹峰罢了。
她用了丹药后也跟着敛了下气息。
绥汐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去,脚步放得很轻。
在四周纷飞的竹叶之中,绥汐连身影也一并掩藏了好些。
尘渊之前未入道时候便是个皇子,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哪怕后来到了以苦修为主青霄凌云,他也从不苛刻自己。
小竹峰里一切楼阁亭子都是他自己设计的,每一处都用灵石堆砌铺就。
他的居所灵宝无数,昆仑,蓬莱,连带着人间的绸缎玉石也收集了好些。
这些都不算什么。
其实小竹峰里也有好几处灵泉,可他嫌灵泉不够清冽,去极北之地取了寒冰回来。
冰雪消融后加热在灵池里做温泉泡,以消除疲惫。
这些事还是当时绥汐听师兄们聊八卦时候听到的。
而今日绥汐来得早了些。
尘渊刚在清心阁那边练了下剑活动了筋骨,这个时候刚一身汗回来。
他褪去身上的衣服,泡进池子里低声地喟叹了下。
池子周围水汽氤氲,尘渊的肤色白皙,一头黑发如瀑散落下来。
如宣纸散开墨花,说不清的清雅美好。
身后有竹叶被踩到的声音,很细微。
可尘渊还是听到了。
他以为是之前新来的童子。
尘渊微微皱眉,语气不耐地说道。
“我与你说过,我泡灵泉的时候不喜欢人伺候。”
然而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尘渊指尖微动,并没有回头。
他的手修长白皙,指甲盖都透着浅淡的粉。
可在绥汐眼里,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幕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的画面。
少女知道,这是尘渊指风落下的前兆。
“……尘长老,是我。”
绥汐咽了咽口水,在尘渊要给她雷霆一击的时候这么开口低声说道。
尘渊一惊,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你来这做什么?!”
他说着,慌忙伸手想要将一旁的衣物拿过来。
绥汐怕他穿了衣服就要上岸揍自己。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衣袖,不让尘渊拿过去。
“……你究竟要做什么?”
“强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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