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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时候,黎幽放暑假,萧怀肃特意抽出时间,带上我和黎幽,前往f国,见他家那边的亲朋,顺便领个证,至于婚礼,我和他商量,决定不办了,到时候有时间了,就蜜月旅行一趟得了,萧怀肃见我执意如此,也没强求,遂了我的意。
我是真觉得没必要办婚礼,也不喜欢那种闹哄哄一群人围着的感觉,低低调调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萧怀肃答应后,我直接当着他的面松了口气。
他看到我这样,哭笑不得:“有那么难受吗?”
我想想一群并不是特别熟的人像是看一场大戏一样的围着我和萧怀肃或者黎幽就不舒服,除却个别的确有真心实意祝福的,完全可以单独聚一起玩,办婚礼真没必要,虽然可惜了这么一个圈钱回本的机会,但能不办,就省了吧。
“何必让不熟的人参与我们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嗯,你想怎样就怎样,有我兜着呢。”
“嘿嘿——”
等过完暑假,黎幽就要上小学了,现在的小学生可不得了,书包重的跟什么似的,常常见到小学生的书包都变成了拖箱式的,所以这次来f国,特意把我家小姑娘带上,让她好好玩一玩,毕竟开学就再也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走之前那几天在李茉莉那里呆着,问她要不要带点什么回来,她列了个护肤品的单子,我一看,嚯——早有准备啊,一长串,接过单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张栋来,随口问道:“过段时间你是不是得去给霍姨递礼了?”
李茉莉神色一顿,说:“送什么礼?”神情略略不自然。
我看向她,奇怪道:“张栋媳妇不是应该快生了?”
李茉莉不冷不热的回我:“生什么生,孩子没了。”
我一惊,有情况啊,迅速追问道:“啊?怎么回事?”
李茉莉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说:“那姑娘已经回娘家了,不打算跟张栋过了。”
“这,这不都结婚了吗?”我着实震惊了,回忆当初跟姑娘的对话,感觉对方似乎是真的原谅了张栋,怎么事情又变成这样了?
“只是办了喜宴,证还没领,听你霍姨说,姑娘是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打完就回了娘家,张栋想尽办法都见不到姑娘的面,你霍姨气得不得了,以为是姑娘骗婚,发了狠话要报警什么的,对方姑娘妈才不阴不阳的刺了你霍姨,说她儿子才是骗婚,一个gay装什么正常男人……坑她闺女什么的,你霍姨本来还以为对方血口喷人,看到姑娘扔出来的照片还有录音,气得不行,回去就让你叔把张栋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她说完又接了一句,“不过骗婚什么的,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哪家的妈知道闺女摊上了这么一个男的,都不可能态度好起来。”
真是跌宕起伏……的剧情啊,张栋这是被耍了吗?
难怪前两天看他神色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也算是报应不爽,果然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种事,霍姨就算跟你玩的再好,也不可能什么都说吧?”我就奇了怪了。
李茉莉顿了顿说:“那天我陪着你霍姨去的……”
我擦汗,对她竖起个大拇指,“这么大的八卦,你竟然忍到现在我问起来你才说,你——厉害。”
李茉莉默默道:“忍得很辛苦,都快憋不住了。”
看她一脸痛苦,显然是得了个这么大八卦,但因为霍姨跟她的关系,又不好宣扬,换谁都受不了啊。
心里想起来那个姑娘,也够有魄力的,孩子说打就打,人说甩就甩,还狠狠的打了霍姨一家子的脸,只是不知道身心因为张栋带来的创伤需要多久才会愈合。
所以那场婚礼,只是她策划出来,让霍姨一家被当成笑话才如期举行的吗?
不管怎么样,知道姑娘竟然没有一头扎进去,潇洒转身后,我那颗莫名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至于张栋,没胆子承担自己选的路,欺骗他人的行为,我是不耻的,闹得如今的地步,怨不得别人,怨他自己光想美事,以为现在傻子都让他碰上了似的。
晚上准备回去的时候,李茉莉给了我一张□□说:“他们那边的亲戚和咱们这边的不一样,你去了多注意一点吧,毕竟已经决定要在一起过日子,别由着性子乱来,该忍忍,反正你们还要回来,又不是三天两头得见面相处,好相处算你走运,不好相处就自己忍着吧,但是触及底线也别留脸,我答应你们,可不是让你去受气的。”
我笑着说:“怎么被你说的,我这跟去上刀山下火海似的,你儿子人见人爱,你怕啥啊?不行还有卖萌选手黎幽同学殿后,再不济不还有萧怀肃在呢?”
李茉莉冷哼了一声,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才放我走。
□□我没接,悄悄发到了黎枳的口袋里,他们养我这么大,好像从来都没让他们放心过。
大概,不管孩子长多大,在父母眼里就一直是需要照顾的孩子吧。
七月中旬启程去f国。
和萧怀肃在一起后,陆陆续续了解了f国那边他的亲戚,我这才知道萧怀肃竟然还有一个叔叔,这个叔叔并不是萧怀肃的亲叔叔,而是萧见礼的堂兄,也就是萧怀肃的堂叔,名萧仁宗,妻子叫连尤懿,两人非常恩爱,因为妻子的身体原因,并未养育孩子,所以是把萧怀肃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听萧怀肃说,之前在f国上学时,就跟在他叔叔萧仁宗身边,得他各方面的教导和培养,像国学这方面就得他真传,水墨画则是连尤懿亲自辅导,虽然是堂叔堂婶,但关系非常亲厚,从话语里,我能感受到萧怀肃发自内心的尊重,所以在见到萧仁宗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紧张了点。
好在婶婶连尤懿气质温婉端庄,虽然萧仁宗态度并不见亲厚,稍显冷淡,但连尤懿却出乎意料的亲切,尤其是见到和萧怀肃近乎一模一样的黎幽时,笑容更是从未间断,握着黎幽的手问了很多问题,似乎喜欢的不行,看到连尤懿的欢喜表现,萧仁宗渐渐没那么严肃了。
不过我能理解他那种心情,细心培养的孩子,被我这个笑起来跟个傻狍子似的捡了便宜,估计是我,我也不会开心。
想想二十年后黎幽也可能带回来个傻狍子给我看,我就胸闷气短,立时就对萧仁宗感同身受起来,但为了黎幽和萧怀肃,我坚持住没献殷勤,免得他对我更看不上。
到f国的第二天,萧怀肃就和我办了相关的结婚证件,看了看和小红本不同的f国证件,心里的那种自己是个有夫之夫的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切,但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又忍不住感慨,从此不再是单身狗的感觉,这,竟然有点小失落,这种小失落被我拿来当借口蹭了萧怀肃一顿大餐外加一个大红包,我拿着大红包给黎幽买了一身的行头,单裙子就给她买了五条,反正白捡的钱,花着一点都不心疼。
第三天,听说我过来,不论是萧家的还是陈家的人,济济一堂,在一起吃顿饭,又收到不少红包,可能是因为萧怀肃的面子,大多数对我都挺和颜悦色,萧怀肃的外婆还在世,只是精神有些不济,已经记不大什么人了,看到满屋子人,似乎也很喜欢这热闹的气氛,心情不错地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萧怀肃,握着他手不时的问他:“放学了?”又看看他旁边我说,笑眯眯的说:“这是肃肃的同学吗?长得可真周正”然后把我的手和萧怀肃的手放在一起,让我们握着说,“你们好好玩,可不能闹脾气啊,一会儿我让佣人给你们做双皮奶吃。”
萧怀肃的小姨笑呵呵的帮她掏出红包塞到我们手里,对外婆说:“妈,俩人好着呢,你就别操心同学和不和睦了。”
说完一家子人都乐了,气氛十分之轻快,一扫刚刚初见时的淡漠和距离感,这次的笑意是发自内心,染了眉眼。
晚上躺在床上,我累得一点都不想动。
这边规矩真是多,那么多人一起吃饭,没一个人发出声音,想起自己的调羹掉在碟子上时,大家望过来的神情,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好在我脸皮够厚,从善如流的端起汤盅,一口干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淡定的用完了一顿晚餐,虽然内心有点崩溃,但我演技好啊。
萧怀肃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解着袖口的扣子,一边向我走来,坐到床沿,解完扣子,摸摸我的额头说:“这就没力气了?”
哪个男人听得了没力气这句话?我立即表示:“精神身上的累,精神上的。”
他可能是看我确实挺累的,没向从前那样刺激我,眼神明晃晃透着心疼,声音和软地说:“我抱你去洗澡。”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但我又怕他干不轨之事,正在犹豫时,他揉着我的脸说:“只是想给你洗洗澡,让你偷会懒,想什么呢?”
也太了解我了这个人。
我当然选择装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快抱我去洗澡。”
躺在浴缸里,舒服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后的萧怀肃说:“你今天喝汤的姿势不错。”
和大家一调羹一调羹的饮汤比起来,我一口闷的姿势的确很独特,我有点尴尬,但并不想承认我有点尴尬,哼哼了两声:“我也觉得挺不错。”
萧怀肃闷笑出声,胸口传来震动,我不满的把头扭来扭去,他摸着我湿湿的头发说:“我第一次见到婶婶笑得那么……那么喜形于色,她很少像今天这样开怀。”
“你说她看到我喝汤的样子?”
萧怀肃嗯了一声,“你没看到连我叔叔都因为她的笑,愣住了吗?一脸的意外。”
我还真没注意你叔叔,我摇摇头:“没关注你叔,不好意思。”
他笑出声道:“没准,因为我婶婶对你的好感,叔叔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冷待你。”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连尤懿觉得我个性有趣,家宴吃完的翌日就邀我去家里做客,我们一家三口如约而至,萧仁宗把萧怀肃叫道了书房,萧怀肃抱着黎幽一起去了。
我留在客厅,连尤懿看着我说:“在这里还习惯吗?”
就算不习惯,也不能对长辈说不习惯,自然是习惯。
她笑了笑说:“很难受吧?”
婶婶您不按套路出牌啊,我黑线,强自镇定抿嘴装鹌鹑。
她接着说:“我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也很不习惯这些礼仪规矩。”
原来是过来人,我立即眉开眼笑,觉得找到了同盟军。
她笑呵呵的同我聊天,温和如风的一位长辈,亲切的让我那点不自在瞬间就被她三言两语弄得无影无踪,她喜欢听我讲黎幽,忍不住就给她讲啊讲。
她感叹说:“幽幽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
“幽幽的确很懂事。”
就在这时,她平地一声惊雷般的话把我吓到了,她说:“幽幽是你生的吧。”
在萧怀肃所有亲戚都以为黎幽是他跟别人生的,交给我父母养的时候,连尤懿怎么会如此笃定黎幽是我生的?
我立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我这样,安慰我道:“你别紧张,我知道是有原因的。”
我呆滞地看着她。
她笑着说:“我哥哥的伴侣和你是异样的体质,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我忍不住吁出口气,对他哥哥的伴侣,又生出了一些好奇,但并没有多问。
她说:“有空,引荐你们认识,关于他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哥哥保护的很好,我也从中知道你们身份的隐秘,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又碰到了如他那样的男子,有些惊奇缘分这种东西罢了,就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我点点头,因为定期去嘉誉的缘故,不说常见到,偶尔也能见到几个如我一样体质的族人,所以并不觉得碰到个把族人就忍不住奔赴过去结交一番,像我们这种,李茉莉说,都是各过各的,并不会群居一起生活扶持,一来分散开来,隐蔽性高,二来出现什么问题,也不怕被一窝端,这是从古遗留下来的习惯,虽然现在太平盛世,但习惯已经定型,没人想去更改,就维持现状了。
“他有孩子吗?”
“有的,一儿一女,颇为宠爱,女儿上大一,儿子比她高一届。”
“真好,一定很优秀。”
“他们下来了。”闻言,随她一起看向二楼正往下走的叔侄二人,萧怀肃牵着黎幽走在前面,一到平地上,黎幽就松开萧怀肃的手,向我走来,靠在我膝盖旁,安静乖巧。
连尤懿不再讨论刚刚的话题,转而跟黎幽聊起天来。
萧怀肃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帮黎幽插了一块西瓜递给她,“是不是快吃中午饭了?”
连尤懿闻言笑出声:“这么快就饿了吗,你妈是没有管你们早饭吗?”
萧仁宗坐在连尤懿的旁边,说:“不是叫厨房准备了点心?先端上来。”
连尤懿这才想起来,站起来说:“聊得都忘了烤箱里还放着我亲手做的蛋挞和菠萝派,我去看看。”
萧仁宗微不可觉的摇摇头,有些无奈,眼神透着宠溺。
吃过午饭,留在这里午休后,又喝了下午茶,才回到萧爸萧妈那里,晚上萧怀肃递给我一个袋子,我一打开就震惊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
总之,礼物很……豪,股票基金不动产古董什么鬼都有,“你叔叔不是不大待见我吗?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爱屋及乌吧……”萧怀肃闲闲地对我说,我立正言辞的摇头:“一定是叔叔发现我的可爱之处,再也隐忍不住对我的喜爱之情,一定是这样。”
不等我继续喋喋不休自卖自夸,萧怀肃直接把我压倒在床上,这样那样,袋子掉在地上,根本没空去捡,我想去捡,又被握着脚踝给拉回来,房间里的喘息粗重而又绵长,还有被我刻意压制生怕被外人听到的呻/吟声。
随后又见了几个亲戚后,正式领着黎幽出门逛,先去了迪士尼,紧接着晚上去游河看夜景。
逛得不亦乐乎,见天在日头地下跑,就算给黎幽涂了防晒霜,依旧还是黑了一个色号,但看起来比之前要健康阳光许多。
兴许是见到了她姨奶家的孩子,晚上我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爸,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弟弟?你为什么还不要个弟弟?”
我:“……”
这真的是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