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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省咸安市,十几朝古都,人文古迹冠绝全国的所有地域。
经济开放的几十年以来,因地处西北的核心地带,加之西部开发的东风,让这座在历史中曾毁灭的名城重新散发了活力。
咸安的国家级开发区更是明列全国前十,颇有规模,开发区的中心区域,有一个高档住宅区,名叫红叶,其内大多是联排别墅或者跃层,而跃层也只有四层,上下各两层一户。整个红叶小区曾在三年前被毁去了近一半,两年前由相关部门出资赔偿,又全部盖了起来,建筑的外观并没有半分改变。
九号别墅,是一个独栋,一个中年阿姨在门前正在修葺花草。
站在别墅前不远的路边,陈沐岩百感交集……
三年前那一战,动静太大,那时的萧家确是庞然大物,他们造成那么多居民的死伤,最终却能定义成恐怖袭击……
在那以后,警局的卷宗里,沐雨、闫妍、和自己三人,都在恐怖袭击中丧生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
别墅依旧是三年前的模样,可是沐雨和闫妍,彻底离自己而去了!
那不是失落,那是疼痛!
一股腥咸的味道涌入嘴里,陈沐岩感到身体摇摇欲坠——
“这位先生,你找沐总么,沐总在单位还没回来!”见他站在烈日下许久,脸色有些不对,中年阿姨好心的说到。
“不是,路过的,谢谢!”陈沐岩勉强笑了笑,蹒跚的离开了,他知道不能再出现在沐雨的家人面前,勾起那些让亲人们痛苦的回忆。
‘沐总’——定是沐雨的哥哥沐雷!当年别人送这个别墅时,陈沐岩把它落到了沐雨名下,想来后面都是眉姐处理的。
“王妈,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不要多说,家里还有两个小少爷呢,咱们得提高警惕!”
身后,一个年轻女子在给那中年阿姨说着什么,陈沐岩听明白沐雷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想来沐爸爸和沐妈妈能冲淡那些哀伤吧……
……
柳心眉的家是个跃层,两层加起来近两百平方,离九号别墅不到五百米。
不知为何,陈沐岩进了这套只有白色和粉色两个色调的房屋后,虽然陈设、格调一如几年前没有变化,可却有一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次来时,是柳心眉调侃让他参观,那时他诧异着眉姐生活中的简单、浪漫、小女生情怀……他还记得,柳心眉揶揄的问:“香不香?”……“香!”……“哪儿香?”……“眉姐哪儿都香——”那时,他似乎只要一看柳心眉,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发烫……
第二次来时,是去年给柳心眉留那个储物袋,当时,他想着杀了那么多人,肯定触碰了有关部门的底线,必须得躲藏一段时日……那时候,因为沐雨和闫妍的离去,他尚不能面对柳心眉……
如今,他已想明白,不能面对的并不是眉姐,而是自己的内心……
其实想想,对眉姐不公平!
初惹上萧家大少,虽起因是柳心眉,可在那次交手的过程中,是因为萧家那个化劲高手要伤及沐雨和闫妍,才惹火了自己……算起来,大半还是因为自己不懂韬光养晦,锋芒毕露,重伤了萧家大少和那个化劲的保镖,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又止不住翻上心头……
谁能想到正给眉姐洗筋伐髓时的关键时刻,萧家的报复来了……
谁能想到那庞然大物的萧家行事,如此的无所顾忌,当时只是在关键时候耽误了不到一分钟,沐雨和闫妍便永远的去了……
“噗——”
尽管已习惯压抑悲伤,尽管已坦然了许多,但那疼痛,依旧痛彻心扉!
一大口鲜血喷出,陈沐岩没觉得通透一些,反倒心神更加摇晃……
他赶紧拿出了古老哥留下的那一小瓶药水,服用了几滴,盘腿坐下,开始吐纳……
……
四个小时过去,陈沐岩从入定中醒过来,心神清明了很多。
吕老哥给的这个药水,是国家给有关部门的超能人士配备的救命之物,虽然只管一时,但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东西,难怪吕老哥当时那般肉痛。
在客厅周围走了走——厨房里厨具齐备,可柳心眉似乎从未用过,全是崭新的。橱柜上放着几箱压缩食品,垃圾筐里还有尚未处理的废弃的外包装。
冰箱里也全是速食品……陈沐岩看着鼻子有些泛酸——
曾经公主般的眉姐!曾经贵族气场慑人的眉姐!现今的生活却是这般……
……
天与大厦,员工们大部分都下班了。
柳心眉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的人流,颇有些满足的自豪感,这是她如今不多的慰藉之一。
集团里有好多成双成对的了,园区外还有好多来接人的,渐渐的,人流开始稀疏,直至路灯亮了,园区里除了巡逻的保安,再难见到别人……
她往红叶小区的方向看了看,忽然——几月前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眉姐!其实我想给你说,你来我们家当老大,我没意见,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以后你要帮我们照顾好他!”闫妍临终是躺在她怀里的。
“妹子!湖!蓝色的……妹子,照顾他……”她今年老梦见闫妍说这几句话,并且梦里再没有叫她‘眉姐’,同样的梦境,足足做了两个月。
她去了非洲的蓝湖,去了澳洲的蓝湖,最后去了冰岛的蓝湖,可没想到却是芸姐在班城的蓝寺湖找到了他……回家去吧!
……
‘唰——’柳心眉驾驶的依旧是那辆红色的凌志。
她把车停好,下意识抬头一看——家里的灯亮着!
是他?他来了?只能是他!
站在楼道门洞前,柳心眉踌躇了……须臾,她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头发,有些失神……
少时,她长出了一口气——是因为闫妍的话?还是那个奇怪的梦?
她知道,自己的紧张似乎没有来由!
……
门打开了,柳心眉刚走到家门口,门便开了——入目是那张几年没见、但依旧表情不丰富的脸庞!一时,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头……
“眉姐——!”陈沐岩哽咽了,他打着一副尽可能自然的微笑,可依然有些不自然。
“对不起——!”柳心眉有些发颤,她说的这句话,已经在心底藏了三年,却没有机会说出口,此时,她觉得必须要先说出来。
“不怪你——!”陈沐岩摇摇头,一个男人对女人有了奢求,发生了不愿看到的后果,如果说要怪,也只能怪怪自己曾有过奢求的内心,他微笑注视着柳心眉,却忽然——
眉姐目光里展现的,是——是柔弱!是——是不知所措!
她不再是让自己害羞的妩媚女郎,不再是那个自信、魅力无限的大总裁,不再有让自己产生过反感的面具……
“抱一下?”陈沐岩张开双手做迎接状,在女孩子面前,他一贯比较木讷,找话题,也不是他的长项,只想到了这个办法,来心疼这个和过去产生了极大反差的女人,他也知道自己在柳心眉心目中的印象多半是个小色狼,但这样的小玩笑,应能消失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