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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山区,许多的乡村公路都在半山腰甚至靠山梁的位置,陈沐岩先前的奔逃,还没有留心,而此时,他才看清摔落之处,已临近一处断崖。
他想爬下断崖,可是试了几次,却动不了分毫。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高原的云雾,迅速布满了四周的山林、山谷、山峰……
青衣老者正抱着蓝衫老者,涕泪横流,目中的怨毒之火熊熊燃烧着……
陈沐岩干脆闭上眼,来吧,反正都是一死……但此人如真要搜魂……
猛然,他心头一动——
《逍遥吞神术》法诀很简单,术法也很简单,一共就七篇——刺神术、斩神术、缠神术、噬神术、融神术、分神术、摄神术!除了最后一篇外,他已掌握了十之七八。
先前出其不意的袭击蓝衫老者,用的便是分神术和刺神术——神识分出两缕,一缕控剑,一缕刺向蓝衫老者的识海。
尽管不通过媒介,神识直接隔空攻击老者,让他本来便弱于老者的神识修为几乎摇摇欲碎,但效果显而易见……
如果青衣老者要来搜魂,必然要用手作为媒介……而有了媒介——哈哈哈!
想到这里,陈沐岩精神一振——说不定此次不仅够本,还能够赚一点……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睡过去……
来吧——司马家的老家伙——来搜魂吧!
“嚓——嚓——”山林里的枯叶,雨中的泥泞,在青衣老者脚下发出的声响,似乎在大雨中依旧清晰——来了!果然来了!
“啪——哗——”这破碎的声响,是在陈沐岩的神游中发生的,因为——丹田被阴狠而狡猾的老家伙击破了!
同一年前不一样的是——之前他感到丹田破掉,只是觉察出有了裂痕,而这次却是完完全全的被击穿,击成碎片……
“芸姐,以后苦了你了!眉姐,我要食言了!”这一刻,他想到了陆依芸和柳心眉之后,忽然发现,其它的都已经无悲无喜……
曾经的种种,几乎都是因为得到了仙道传承,成了修仙者——不同于普通人的修仙者,而此刻丹田彻底被毁掉……
他有了一种明悟——除了是修仙者之外,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是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下四五次的死里逃生,原本便已经不该再有性命了,如今还活着,等于是捡来的性命……
过去的他,等于已经死了,虽然有些仇没有报完,虽然遗憾誓言没有实现,但人生,大多是缺憾的,命都捡了几次,还有什么不甘心?
来了——终于等来了,陈沐岩的额头罩上了一只枯瘦的大手——不出所料,青衣老者开始搜魂了!
陈沐岩暗喜——临死果然还能赚一个垫背的——哈哈哈!
不用你搜,我先给你送上门——《青龙造化诀》——让你学习学习这修仙界早已罕见的炼体功法,他下意识的把《青龙造化诀》的法诀顶到神识最前列,此刻是诱敌深入的时机,等此人全无防备之时,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侵入脑海的识念果然一颤,陈沐岩知道,他第一步成功了——
少时,陈沐岩暗暗冷笑一声,《无问真经》再次送上——让你贪,让你要我的秘密,就让你瞻仰瞻仰我无应仙宗的无上功法,青衣老者的识念再一颤——就是此刻!
就是此刻——《逍遥吞神术》——缠神术、斩神术、噬神术——出——!
神识搜魂——修为不到金丹,每一次使用,都会相应而来一段时间的疲惫,在青衣老者的疲惫中、狂喜中,他甚至都没想过对方的神识传来的诡异——
在他的搜魂下,不仅没有变成白痴,还能有意识的送上他想要找的秘密。
修为的差异,并不能抵消逍遥吞神术的霸道——
缠神术一起,青衣老者便感觉识海似乎断了联系;而那斩神术几乎同时而至,青衣老者的大脑中立时便混沌一片;噬神术紧跟而来,他已然没有意识反抗或是逃离……
吞噬——吞噬——吞噬——!青衣老者的识海,已彻底被占据了,一道一道神识被陈沐岩吞噬了,老者的识海中连下意识的挣扎都没有——彻底成功了!
浑浑噩噩中,陈沐岩疯狂的催动着吞神术——疯狂的吞噬着!
‘砰……噗……’
尽管青衣老者已没有意识,但仍有一些无条件反射——时不时陈沐岩就能感觉到,青衣老者的拳脚带着几丝真元,落到了他的身上,直至他全身完全没有知觉……
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啊——”……
不知过了几时,一声歇斯底里的苍老的嘶吼声,几乎传遍了方圆十里八方……
那嘶吼声,和着暴雨中的狂风的呼啸声,给陈沐岩带来片刻的清醒——青衣老者疯了,他被青衣老者不知怎么弄的,两人正从断崖在往下摔落……
真的同归于尽了——赚了!
那嘶吼声,透过山峦,透过云雾,穿过倾盆的大雨,传入了山梁不远的一辆汽车里——
这汽车停在路上,暴雨中视线不好,不敢前行……
“陈兄去了?”车内,何成面色难看。
“我们是不是懦夫?不!我一直都是懦夫!家里有事儿,我除了躲出去,从来没帮上过半点忙,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帮忙!这次还是同样,陈兄一定是为了不连累我们,才故意出去引开了那两个修仙者,以至于……”须臾,李继有了哭声。
“修仙者?是什么……?”
……
班城市纪家村陆家。
正在院里和母亲一起摘菜的陆依芸,突然身子一晃,面色煞白,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一旁的陆母急声呼道:“小芸,有妈在呢,不怕噢!”言罢急急上前拥住女儿的头。
不觉,无声的泪水湿了母亲的怀抱,好一会儿,陆依芸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
“妈,我不是犯病,没事儿的,我得出去一阵!”
女儿这些年的变化,陆母看在眼里,她也知道有些神秘的事情女儿不会说,叹了口气,带着忧色的点点头,又回到凳子上坐下,专注的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