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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胡子定睛看了一会儿,知道是真的,嘿嘿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冒犯了,冒犯了。”
归于我见他口气松动,不觉又狂妄起来,侧脸看着地上的两只大箱子,道:“你们是何人,既然见到本寨主了,为何不下跪?”
归于我见他们朝着黑风寨而来,说不定也是黑风寨中人,是以语气不免带了许多的狂妄自大。
只听那个小胡子张嘴大笑一声,道:“在下便是来领教寨主本领的,等在下输了,自然会下跪的。”
归于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妙,道:“什么?”
小胡子道:“我便是苁蓉谷主莫须有,寨主难道不知道今夜的三更之约吗?”
归于我听了这一句,心里大叫坏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预先防备着呢?这么快就三更了?想不到苁蓉谷还真的来了,难道自己真的要与他大战吗?黑风寨的人都在里面睡大觉,难道自己就真成了他们的挡箭牌了?
眼睛斜斜向老乞丐看去,只见老乞丐亦是一副很烦恼的样子。原来污垢大仙也想起来了这五个轿夫正是当日在葫芦峪神仙大会上争夺虾嫫时见过的。
对方人多势众,这可怎么办呢?但气势千万不能丢了。
当下归于我低头干咳一声,又抬头道:“本寨主正是在这等谷主来赴约的。”
苁蓉谷主莫须有拍手道:“好极好极。”
归于我又道:“不过,本寨主只带了一个人,谷主带的人也太有些多了吧。”
莫须有听了,哑然失笑,摇了一摇头,道:“是极是极,是我失礼了。”
手一挥,身后白衣人立刻退走,眨眼便退的无影无踪。
归于我想不到莫须有做事这么干净利落,他苁蓉谷中人又这么训练有素,看来这莫须有不好对付,心里暗暗着急。
只听莫须有道:“寨主现下如何呢?”拍拍躺椅的扶手,又道:“这五个轿夫寨主总得给我留下吧,不然待会被寨主打的屁滚尿流,我可怎么逃走呢?”
莫须有说话风趣,归于我不由得心里又将他看扁了一些。
归于我见此时大队人马已去,只有莫须有和五个轿夫,应该是好对付了,不由得又将眼睛看了看污垢大仙,他希望污垢大仙能站起来,处理掉这些人。
但污垢大仙刚才搬运财宝法力已大损,他又在神仙大会上见识过这五大力士的法力,当自己精力旺盛时亦是难以跟他们对敌,如今力衰疲惫,明显不是对手了,莫须有将大队人马遣散,只留下了这五人,看来今晚是有备而来,自己当决断才是。
但这时却听归于我道:“谷主远道而来,略微休息片刻,让你的轿夫和我的手下先过过招。”
他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说出来的,他心里算计着几个轿夫能有什么本事,先让污垢大仙处理了这五个轿夫,然后自己与污垢大仙合力处理这个小胡子。
小胡子莫须有又是呵呵一笑,道:“极好极好。”
摆摆手,五个轿夫将躺椅放在了地上,一字排开的站了出来,好像是五尊铁塔相似。
只见他们各个从腰间摸出一块块茎一样的东西来,归于我心里好笑,这五个轿夫难道还带着吃食不成,饿了便咬上一口,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归于我斜眼看着污垢大仙,道:“上去跟他们玩玩。”眼睛里示意污垢大仙一定要下杀手。
污垢大仙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他知道这苁蓉谷五大力士所使用是名为五子同心的法器,五人合力施展起来最是厉害无比,自己以此刻之力如何是敌手,看来这些财宝要与自己无缘了,默默地看了地上的财宝一眼,心中好像做好了决断一样,双手伸出,就要施展回尘术。
五大力士亦是摆好架势,五块块茎同时祭起,准备迎接污垢大仙的攻击。
归于我拭目以待,观看污垢大仙处理这五个轿夫。
只见污垢大仙脚下渐渐有尘土笼罩,霎时,污垢大仙仿佛就要冲过去与五大力士拼个你死我活,却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污垢大仙忽然调转身子,祭起回尘术,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简直是发生在一瞬间。
简直是发生在目不交睫间。
归于我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只见远处一片尘土磅礴,影影还能看见污垢大仙在尘土中急急逃遁的背影。
不对啊,这不像污垢大仙的作风啊,怎么会这样呢?太有些意想不到了。
这种变故来的太突然了。
归于我还有些恍惚,更恍惚的是五大力士,他们憨憨地看着远处的尘土,污垢大仙的身影早已不见了,默默地将五块块茎收回了腰间,退到了小胡子身旁。
这时听得小胡子莫须有呵呵的笑声,道:“这是什么本领呢?实在是太快了,妙极妙极。”
归于我不知他是真心赞叹还是讽刺,但现在已没工夫理会这些了,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撒腿而逃,但他自认他的速度比不上污垢大仙,而且自己的财宝还在这丢着,自己一走,财宝不是正落入别人的口中了吗?
不知道黑风寨里的人醒了吗?他们怎么也不追出来?
归于我有些出神,默默地想着。
“寨主,寨主,寨主。”
莫须有一连叫了三声,才将归于我从遐思中叫的反应过来,莫须有笑笑,道:“寨主,咱们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归于我忽然头有些晕,心想真是该死,自己哪里是小胡子的对手,自己刚刚当了寨主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真真是不走运。
归于我绞尽脑汁想该如何应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了温全所说的今夜三更之约,要是黑风寨输了的话便承诺退出苁蓉谷,当下心里有了计较,昂然道:“谷主,我黑风寨输了,明日此时,我黑风寨退出苁蓉谷。”
莫须有有些惊讶,道:“寨主还未出手,怎么就认输了呢?”
归于我昂然道:“刚才我那个我不成器的手下临阵脱逃,将我黑风寨锐气全失,都因我教导无方,我还哪有脸面与谷主一较高下呢?本寨主自认输,请谷主先回,明日我便举寨退出此地。”
归于我说的正气凛然,任谁听了都感觉一股铮铮之气从他小小的身躯里升发出来。
莫须有拍拍手道:“好极好极,不过……”
归于我一愣,道:“不过什么?”
莫须有忽地从躺椅上站起来,道:“不过我等不及明日了,还请寨主即刻就召集人马退出。”
归于我一愣,陡然一股恶气冲起,恶狠狠地道:“谷主不要欺人太甚了,本寨主敬你一寸,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黑风寨即便落败,尚有百十来号兄弟在里面等着。”说着向身后寂然无声的黑风寨一指。
黑风寨大寨耸立在他身后,黑魆魆的,看不甚清楚,仿佛里面蕴藏着百十来个手拿钢刀、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就要冲出来。
莫须有见归于我气势凛然,没有一丝的害怕,向他身后不知名的黑暗望了一望,不免有一点的顾忌,现在毕竟离人家家门口比较近,要是全体黑风寨措手不及的杀出来,总归是不好,当下又缓缓地坐下,语气也轻了许多,道:“寨主息怒,寨主息怒,那咱们说定了,明日此时便退出。”
莫须有说完,手一挥,五大力士抬起躺椅来,荡荡悠悠转身而去。
等看得他们的身影消失,归于我这才鼻子中冷哼一声,扭头看着前面地上的两只大木箱和一袋子铜钱,心里又温馨起来,自己的财宝终于保住了,不过现在得想个法子运走才是,不然黑风寨里的人醒过来,又出来罗唣,自己可不好带走这些财宝了,他走过去坐在一个大箱子上,望着夜空,想着办法。
忽然,一个恶毒的心思从他心里升起,他站起来,走向了黑风寨。
黑风寨里依然寂静无声,归于我走进大殿,里面鼾声如雷,到处传来齁齁鼻息的睡觉声,这些汉子可真能睡啊,是因为这里储存的酒好劲道足,还是这些汉子好久也没喝酒了,一喝便喝的上了头,归于我慢慢地走着,从他们声旁走过,偶尔踩在了谁的腿上、身上,那人动也不动。
这酒可真是厉害啊,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沾这东西啊。
他径直走进了东北方向的库房之中,他记得这库房里有一个火仓,抬眼间,两步便走到了火仓,只见里面皆是些引火之物,有的是红色的粉末,有的是黑色的粉末,还有火石之类的东西,他看了一看,捡了两块火石放入怀中,两手各提了一袋子红色的粉末和黑色的粉末,便走出了库房。
看看大殿中还是呼噜声此起彼伏,他不由得笑了笑,拿出黑风令来,在两个袋子的底部各扎了一个大口子,然后他提着两袋子粉末绕着大殿走了起来,粉末簌簌而下,在他身后画成了一圈一圈的图案,待粉末洒的差不多了,他提着两只袋子走出了大殿,一直走到寨门口,在这段路他也直直地洒了两段红色和黑色的粉末,到了大寨门后时,他又将两段粉末的印记交汇起来,一直将袋子中的粉末倒了个干净,接着他拾了一根树枝,用火石打着火,把树枝点燃了,望了一眼黑风寨,便将那燃烧着的树枝扔到了地上黑色粉末和红色粉末的交汇处,树枝上的火光扑闪着,跳进了红色和黑色的粉末上,瞬时间,两条火龙沿着地上粉末的印记直直冲进了大殿中,接着,大殿中火光大闪,紧接着却是轰隆一声,大殿声爆破声相继地响起来。
归于我不提防这粉末这般厉害,慌忙拔腿便跑,只听得如地动山摇般的轰隆轰隆声不断响起,整个黑风寨顿时火光冲天,里面亦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来,惨叫声伴随着爆破声,伴随着乍明又乍暗的火光,不断地变幻着,寂静的黑风寨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喧哗。
远处的归于我默默地望着这一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在财宝与寨主之间,他最终选择了财宝,也许选寨主会更好些,只是他实在不愿放弃眼前已到手的财宝,也许还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自己既做了寨主,又能得到财宝,只是以现在的形势,他实在还想不出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只能是选择其中之一了。
他打开一个大箱子,将自己先前揣在怀里的银饰项链之类的珠宝又放回了箱子里,望着璀璨的满满的一箱子珍宝,心里也觉得满满实实的满是充实的感觉。
“再见了,寨主这个不是大官的大官宝座。”
望着火海中的黑风寨,听着凄厉的惨叫声,他心里默默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低下头,看着两大箱的财宝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感觉到很幸福,现在自己可以慢慢想法子搬运这些财宝了,再也不用担忧会有黑风寨的人出来罗唣了。
正在此时,却不知为何,在黑风寨上空,漫天黑云滚动,浓云密布,阴风淅淅。
归于我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归于我好想站起来骂一通老天,但是累了一晚上了,他现在根本没这个精力,不觉俯下身子抱着两大箱子的财宝便睡了起来,只等明日天亮便雇车搬运财宝。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做了一个很甜美很甜美的梦,在梦中他用这些财宝捐了一个大官,住进了大房子,又娶了许许多多漂亮的老婆,每天过着神仙般逍遥的生活,每天饭来张口,衣来张手,享尽了荣华富贵,这日觉得口有点渴,他大叫道:“上茶,上茶。”
一直将自己叫醒,发现梦中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正趴在冷冰冰的大箱子上,自己的口水沾在了箱子上许多,他抹把嘴,放心地看看两个大箱子,感觉天亮了,大大地伸起了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