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小说网 www.rizhaoxsw.com,最快更新天地微尘传 !
寿儿不理会他,又等了一会儿,才把修真宝录从胸口处拿开,怔怔地盯着封皮,他慢慢地翻开了第一页,就那样看了起来。
也许是在付东流的厢房中太有些久的原因,狐秃的勇敢一点一点地消失着,他的恐惧一点一点地回来了,在时间的煎熬中,他努力支撑着的昂首挺胸终于支撑不住了,终于,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变成了原因的样子,他弓着腰,气喘吁吁起来。
这里的气氛,真让人受不了。
这么长的时间,寿儿依然看着第一页,狐秃有些手不了,不断地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儿看啊。”
他这时说出的声音又带上了颤音,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忽然又想到付东流会不会突然回来,想到这,他又非常害怕起来,不好,要是付东流回来了该怎么办,正好被他抓个现着。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决定了,为什么要带寿儿进来,自己又为什么不提前带寿儿来这里,比如说付东流离开的第一天,那时要是进来看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压迫感了。
狐秃仓皇失措,越来越焦躁。
但寿儿还是不紧不慢地看着,不知道他有没有翻页。
狐秃在这种压迫的气氛下终于受不了了,他焦急的说道:“你快点看,我去外面看看。”
他说完,没等寿儿回应,便一咕噜的跳跃到了外面,在古寺的院子中,没人,在古寺的院门外,还是没人,并没有付东流回来的迹象,狐秃稍稍松了口气,他又那样待着,等了一会,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付东流根本不用走路,就会那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狐秃可是真的害怕啊,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了,他又三跳两跳的回到了付东流的厢房中,寿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那个样子看书。好像比刚才又多看了几页。
“你这小子,看完了没有?”
狐秃忍不住又催促道。
寿儿不回答,依然聚精会神的看。
“想不到他这么爱看书。”狐秃心里遗憾的想道,“早知道就给他多买一本了,那样的话,即使偷偷摸摸的看,也总比现在胆战心惊的看的好。”
“你能不能快点,他要回来了。”狐秃又催促道。
寿儿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速度看着,完全没有因为狐秃的催促而心慌意乱。
“你倒是好耐性。”狐秃心里嘲讽地想。
狐秃跳上跳下,焦急的不行,他又一连跑到外面看了三四次,没有,没有,还没有付东流要回来的一点点迹象,他的心又放松了下来,但每次,他的心都只能放松那么一小会,然后,他又开始担忧。
因为,天渐渐黑了下来。
“你难道还是点灯看吗?”
当狐秃再次冲进厢房中,因为天黑下的原因,厢房中已经有一些阴暗了,狐秃实在是无法忍受寿儿还继续看着,不过是一本书嘛,看看不就得了吗,为什么要看这么久,还要这么认真。
“你去给我点根蜡烛。”
这是寿儿进入厢房后说的第一句话。
狐秃听了这一句话后,差点晕死过去,真的要点灯看啊。
狐秃虽然不想点蜡烛,但毕竟还是随顺了寿儿的意,真的找来一只蜡烛,放在地上点着了,并告诫寿儿道:“你离蜡烛远一点看,不要烧着了书。”
寿儿郑重地“嗯”了一声,蹲下了身子,靠近了蜡烛,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书。
狐秃见他这个样子,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又蹦跳着出去看看外面,但这时,外面已经很黑了,下山的路径已经湮灭难识了,而且在黑夜中处处都有黑影,更难辨别付东流回来的迹象了。
真是该死。
狐秃心里暗暗地叫着,马上跳回来厢房里,叫道:“快收起来,不能看了,天太黑我看不清外面。”
寿儿翻着修真宝录,已经看过去了大半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寿儿,说道:“你再在外面守一会,他回来时你喊一声。”
啊!狐秃听了这句话简直要再次晕死过去了,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但看着寿儿纹丝不动的样子,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他叫道:“那我不管了,他回来逮着你,可不关我的事。”
他说着,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外面已经很黑了,这时天黑的即使对面过来一个人也很难一下子看见了,狐秃就这样气呼呼的坐在黑暗中。
他虽然气呼呼的说了那种话,但总是不能就这样不管的,假使付东流忽然回来,真的抓住了寿儿正在偷看他的书,而寿儿真的不会供出与自己有关,自己真的能逃得了干系吗?付东流非得安一个同谋的罪名给自己,然后像对付那只鸟一样对付自己。
狐秃想着,不由得又是一哆嗦,黑暗中有莫名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仿佛那些影子中有一个影子就会是付东流的影子。
实在是不能容忍那小子再那样放肆下去了。
狐秃想着,就此冲进古寺的大殿中,他想定了,就此从寿儿手中夺下书,用强制的力量阻止他看下去。
正在这时,他的脑袋嘣地撞在了什么人的身上,狐秃晕头转向地抬起头来,正是寿儿,寿儿正从厢房中走出来。
寿儿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看完了。”
“看完了,怎么这么快?”狐秃这时倒有些不相信了,太有些快了吧,这么快就看完了,刚才还慢吞吞的看,现在这么快就看完了,不过,也好,看完就安全了。
狐秃全身的紧张终于放松了下来,接着他又想到什么,一连窜的问道:“书放好了吗?枕头放好了吗?还跟原先放的位置一样吗?蜡烛拿出来了吗?地上滴下的烛泪弄干净了吗?”
“都好了。”寿儿淡淡地说。
狐秃有些不相信,自己又点了一根蜡烛,走到了厢房里大概看了一下,果然,厢房里没有一点人进来过的痕迹,狐秃这才放心,慢慢走了出来,将厢房门慢慢地闭上。
现在,他紧绷的神经才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付东流还没回来。
这真是好幸福的幸运啊!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到此时,才刚刚结束,狐秃好累,他再也不想看一眼寿儿。
这一晚,狐秃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而他看躺的离自己不远的寿儿,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有些闪光的眼睛竟不知在想着什么。
“真是随了他的愿,却折磨的我担心受怕,现在又失眠。”狐秃心里不痛快地想着,他侧转身子,真的再也不想看寿儿一眼。
不知何时,狐秃才慢悠悠的进入了梦乡,但是在梦中,他看见付东流回来了,并且把偷书看的寿儿抓了个正着,而且还认为自己是同谋,把自己和寿儿都残忍地处死。
狐秃被自己的噩梦吓醒,身上出了一声的冷汗,他睁开眼睛,看见眼前黑黑的,不用说,还是在夜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只听寿儿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你醒了?”
这小子竟然还没睡着,不过,这个时候狐秃一点也不想理会寿儿,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扭转身子又强迫自己睡了起来。
这一次,没有做任何梦,一直睡到天亮。
这一夜睡的好不煎熬啊!
狐秃早上早早醒来,付东流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付东流说少则三天多则五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昨天的惊心动魄还留在狐秃心上,使他还不能很好的缓和下来,早上早早的寿儿就去砍柴了,狐秃现在是一眼也不想看见他了,看见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等吃过早饭后,狐秃又蹑手蹑脚地走进付东流所住的那个厢房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看床铺,看看地上,可否有一点点昨天进来的蛛丝马迹,他看了又看,检查了又检查,付东流厢房中一切如旧,甚至地上也没有滴落下一滴蜡烛油,狐秃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心的关门出去,看来寿儿昨天并没有慌乱,很认真的处理了。
狐秃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寿儿来,但更多的是嫉妒,心道:“这小子昨天为什么不惊慌,我都慌成那个样子了,而这小子,一点儿也没有慌乱的样子,至始至终都很从容。”
寿儿在这点上比他强,使他很是不服,想了很久,忽然想道:“对了,这小子不是不慌乱,他是迟钝,对,一定是的,他的因为迟钝才看起来不慌乱,而我比他显得慌张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比他敏捷。”
狐秃想到“敏捷”这个词,对,就是因为自己各方面敏捷,才会显示出慌乱的样子来,而迟钝的人是不会这样的,对,就是这样。狐秃这样想着,感觉非常的好,心情又一下变的舒畅起来了。
他心情一下子变的大好,便逛游着去外面等付东流回来,但是左等右等还是一直都没有付东流的身影,瞥眼处,只见寿儿还在寺外的山间砍树,狐秃心里不由得发狠:这小子,我昨天帮他实现了他看书的愿望,他竟然连个谢谢都不说,太无情了。
狐秃看着寿儿远远的身影,就不由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这几天,他怕是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寿儿来,寿儿还继续地砍他的柴,好像昨天偷书看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这天,直到黄昏的时候,付东流才回来了,狐秃看到付东流回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热情地在山道上迎接付东流,付东流这次下山显得很疲惫,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但他一进古寺后,看到狐秃忠心耿耿热情洋溢的神态,他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阵欣慰,毕竟还有人死心塌地的尊重自己,自己在这无人的古寺中还可以做王。
原来这次下山,付东流自以为自己修习了这么久的修真宝录一定是很厉害了,便在江湖上找了几个人试验,但很不妙的是,如今的江湖竟与往日的江湖不同了,不但人人修仙,而且人人都小有所成,自己所找的那几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手底下还是有点本领的,自己拼尽全力也只是能自保,更可怕的是他们都是有靠山的人,动手之际,便招呼来了许多同伙,最后自己只得灰溜溜的逃走。
他又回到落弧山荆吉门曾经的总舵看了看,荆吉门已经败落,曾经轰轰烈烈的总舵里,现在已成为了山禽猛兽的安乐窝,里面臭气冲鼻,杂七杂八的住着各种禽兽,付东流仅仅看了一会,便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所以他便急急赶了回来。
虽说此次下山遭遇很是不顺,但收获还是有的,比如说与那些人的争斗,使自己的眼界宽了许多,对自己现在正在修真瓶颈上也有一点小小的触动,假如时日,一定会突破瓶颈,达到突飞猛进的效果的。
而这次下山的遭遇使他对狐秃的忠心对加深了一些,就这样,付东流淡淡地跟狐秃说了几句话,便回去自己的厢房里去了。
狐秃这几天以来悬着的心也终于放落下来了,付东流回来了,使他这几天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狐秃一下子又很舒畅起来。
但他没有舒畅多久,只见古寺的破门拉开了半条缝,现出付东流的半个身子来,他说道:“你进来一下。”
狐秃听到这句话,全身立刻如冰冻住了一般,虽然那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并不能从中听出什么隐含的意味来,但狐秃就是听起来有一种危如累卵的感觉,难道是付东流走进他的房间里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不应该啊,我已好好检查了好几遍,应该没什么遗漏,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而正好被付东流发现了,并且那个忽略很严重,他一进去就发现了。
狐秃战战兢兢地想着,只有硬着头皮慢慢走进去,他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