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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妘听盔鳚过谦之言,不由笑道:“想不到黄妮姐姐的灵体竟然还能影响到夫人你的性情。 我第一次见到夫人时,夫人可没有这样谦虚过。”
盔鳚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当初是老妇粗鲁,吓着殿下了。老妇在这里给殿下赔罪了!”
傅妘听罢,笑了笑,说:“夫人只当我是在说玩笑话。我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
盔鳚听完,正色说:“殿下所言极是。钴鳐既然知道你回到雪鲛国,依照他的性子,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傅妘与盔鳚言罢,即刻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快速离开浅水滩,循着壑谷方向而去。
再说氐崧被傅妘以“弗羽云汐”的身份杀死,她又将靳龙山一众妖兵魔将全部收入囊中,这事仅在短短数日就传遍了四方九域。四方九域的妖魔仙神得知“弗羽云汐”竟然能够将魔皇氐崧及部众一网打尽,自然是慕名得紧,更有甚者还妄想挑战“弗羽云汐”。此事暂不提。
昭陵殿,长明灯亮如白昼。
所有法事完毕。殿中一片静寂。
千乙夫回头,环视众妖兵魔将,缓声说:“诸位都请回吧!”
众妖兵魔将听到千乙夫发令,这才渐渐散去。至到最后,只剩下牡蒿和枳珃两人。
牡蒿立在殿中,一动不动,脸颊无色,眸子中闪烁着冷戾的光点。
枳珃瞥了一眼牡蒿的背影,又看了看殿阶上摆放的硕大口棺,恨恨的啜道:“小贱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牡蒿闻声,回头看定枳珃,冷声说:“她的本事那么大,你如何剥她的皮?”
枳珃冷哼一声,说:“绿妃姐姐,我当初既然能够用箍灵网置傅妘于死地,难道我现在还不能想法子置她弗羽云汐于死地?”
牡蒿轻启双唇,笑道:“我自然相信枳珃妹妹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只不过,我当前还得帮魔皇了却他的一件心事。”
枳珃反问:“你知道?”
牡蒿抬手理了理耳鬓边的缟素白花,轻笑说:“魔皇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六件灵器集齐,然后开启灵根,打开三界通道,为妖魔两界寻得再生之地。”
枳珃略显忧色,说:“凭借你我之力想要集齐六件灵器,恐怕太难!”
牡蒿侧目看向枳珃,问:“你在害怕还是不愿意?”
枳珃望着牡蒿的冷然神情,不由一愣,说:“我既然有勇气堕入魔界,还有何事会害怕?即便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如今已经没有了!”
牡蒿凝视枳珃,片刻才幽幽问:“枳珃妹妹,你到底有多爱魔皇?”
枳珃没想到牡蒿会忽然如此问她,当即一愣,许久才说:“绿妃姐姐何意?”
牡蒿转身,握住枳珃的纤手,坦然说:“如今,魔皇已走,枳珃妹妹也不必再将爱意藏在心底。其实,即便魔皇当初要收你,我也绝不会有意见。毕竟你伴随他的时日可比我长久。”
枳珃慌得将手从牡蒿掌中抽出,说:“绿妃姐姐,魔皇心中只有你。我,不可能的。”原本,我还有机会,如今,拜弗羽云汐小贱人所赐,我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更不可能成为崧哥哥的女人!
牡蒿听罢,蓦地失声笑出,缓声说:“是吗?魔皇心中只有我吗?妹妹可真会说笑。”
枳珃镇静心绪,凝视牡蒿,问:“既然如此,那绿妃姐姐为何还要完成魔皇心愿?”
牡蒿干笑几声,抬腿朝昭陵殿外走去,冷冷的说:“谁让我先爱上他,而不是他先爱上我呢!”
枳珃听完,瞬间默然,望着牡蒿的背影,竟看出了几分心酸和无奈。
千乙夫回到住所,正欲坐下歇息,却忽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相,辛苦了!”
千乙夫慌忙回头,却见到氐崧安然无恙的立在帷幕之下,笑颜盈盈的望着他。千乙夫连忙拱手说:“不知魔皇何时驾临?老夫……”
氐崧浅笑,打断千乙夫的说辞,道:“老相不必惊慌,此番来,本尊是与你辞别。”
“辞,辞别?”千乙夫震惊的盯着氐崧问:“魔皇这是为了哪般?难道,你还是放心不下她?”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如今,本尊既然已死,这妖界魔界之事就全托付老相你了!”氐崧正色说:“老相切莫推辞。现在,本尊安好,也只有你一人知道。”
“可是魔皇,你的死讯已经传遍四方九域,老夫恐怕妖界魔界不稳哪!”千乙夫担心的说。
“老相你手中有菩提篮,枳珃手中有梵音琴,这些虽是灵器,可实质却更适合妖魔所用。它们在你们手中,会充分发挥作用的。”氐崧温声说:“再者,本尊一死,这是别人的机会,也是本尊的机会。”
“魔皇的意思难道是想——”千乙夫嘎然停语,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魔皇不让他告诉牡蒿和枳珃关于他为何宁愿被傅妘杀死也不自救的缘故,这么看来,他就更加确定魔皇的心思是在夺取灵器寻到灵根上面而不是挂念着那颗棋子了。千乙夫微微一笑,说:“老相预祝魔皇成功。”
“只怕以后老相再见到本尊,会不认识。”氐崧微笑说,脸颊泛起柔和的光芒。弗羽云汐,你这个小骗子,本尊一定会找到你,让你承认你就是本尊的丫头!
“老夫看着魔皇长大,不会不认识。”千乙夫肯定的说。
“那好,本尊这就告辞了。”氐崧说完,转身朝帷幕暗影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事来,遂回头,将一条小狐尾递给千乙夫说:“老相,收好。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它,它可以作为我们之间传递音讯的载体。”
“可魔皇,这狐尾是你的命,老夫可不敢随意掌管。”千乙夫推辞说。
“如今,本尊不再是九尾狐,而是十二尾,就算送你一尾,也不会损耗本尊修为。”氐崧说罢,扭头隐入帷幕暗影中。
千乙夫拿着那条白绒绒小狐尾仔细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揣入贴身衣袋中。魔皇,多保重!最好能达成心愿!
氐崧悄无声息的离开靳龙山,很快就出了北卫幽地。他立在云端,回望一眼北卫幽地广袤地域,伸掌幻出一张银色面具,轻轻戴上脸颊。那银色面具恰如其分的将他明显的脸廓全部遮住,只剩下双眸、鼻翼和唇裸露在外。氐崧随后幻化一身装束,着明兰色调衣装,将他显得修长儒雅,少了几分邪魅和阴霾。他挥手幻出一面云镜,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那笑容似雪入倾城,冷冽却犹显雅致。丫头,再见时,你还会认识我吗?
氐崧装扮完毕,略略一想后,径直朝东文雪州的厄鼻祖雪海奔去。他的丫头,他就是在那里见到的。当氐崧再次站在沙丘之上时,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当日情形。烟波浩渺的雪海,激荡起的数十丈高翻天白浪,红色襁褓,肌肤瓷白的小脸,闪亮的朱砂印记,水汪汪的大眼……丫头,我早该认出你来啊!
海中景色与陆上不同,氐崧入了厄鼻祖雪海,朝着龙纱王城而去。那里是丫头的家,她应该是回去了!氐崧来到龙纱王城中,看着官道上熙熙攘攘的景象,不觉自言道:“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是别有洞天!”
“看来公子是没有来过雪海之中。”一个清脆话音随之传来,还伴随着轻轻笑意。
氐崧回眸,正巧看见一个妖娆美人儿,手握繁花锦簇的团扇遮去一半面颊,仅露出一双勾魂儿凤眸望着他,遂问:“你是谁?”
美人儿望着氐崧,笑颜如花,轻移莲步至他身畔,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摇着那团扇轻拍氐崧手背上,答非所问的说:“公子来我地,我略尽地主之谊可好?”她也不待氐崧应允,就吩咐身边侍女:“去,备下好酒菜。”那侍女连忙应声“是”,匆匆离开。
氐崧轻笑,眸子灵动魅惑,说:“你怎知我会答应你留下与你小酌?”
美人儿轻笑,抬头朝旁边的云楼看了一眼,说:“我注意公子很久了。你若要离开早就离开了!”
氐崧闻言,不禁对这美人儿另眼相看,遂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人儿轻抬扇面,朝云楼一擎,说:“公子请。”
氐崧也不推辞,大步踏向那云楼。美人儿跟在氐崧身后,恰到好处的保持着距离。上了云楼顶端,放眼望下,氐崧发现此情此景倒更适合登临群山的感觉。一览众楼小!
“公子,你看这里如何?”美人儿笑意盈然的问氐崧。
“不错,很好。”氐崧应道,再回首时发现桌几上已经置好苔氰水和几盘点心。
“小女子名唤滕顼,不知如何称呼公子?”滕顼望着氐崧轻问。
“我,我叫潋昀。”氐崧略略一想,随即说。丫头,你可否允许我擅自思念你?
“原来是潋昀公子。滕顼可否问问公子来自哪里?”滕顼望着氐崧,眸中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