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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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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府,静月幽幽,独挂当空。

    徐士衡端坐在房内。书案前,执笔悬空,出神地望着案头悬挂着的一块玉佩,佩上有裂纹一道。

    “少爷,老爷唤你至书房。”一奴仆近门俯首道。

    倏然回神,他淡淡应了一声。笔置起身,稍理衣冠。正要出门之时,回望案头玉佩,稍思返身取下玉佩,走至里间床榻,将玉佩塞至枕下,理了理枕被才出门。

    至书房,他轻吐一口气,屈指叩门。

    “进来。”徐澍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淡。

    “父亲,您唤我?”入门,他垂首恭敬道。

    “嗯,”徐澍回身瞥了他一眼道:“今日可有给你娘请安?”

    徐士衡身形一僵,“还未。今日刚回安阳,有……”

    “一会儿去请安,然后到祠堂跪两个时辰。”不容他说完,徐澍目无表情地返回书案前坐下,“别做了个侍郎就忘了自己的斤两。”

    “……是。”

    “五日后小宴的请帖可都送出去了?”他抬眼看去。

    “已都送达。”

    “这次可别搞砸了,相爷要亲自见见杭玥。”说完,眉一顿,“也算她运气好,上次没死成,这回倒让相爷注意到。以后可能会是同为相爷办事之人,你对她记得客气些。”

    “孩儿知道。”

    书房内,灯火透亮。徐澍交代完事后便挥了挥手,欲让他离开。徐士衡头偏抬看着眼前低头忙碌的父亲,心中涌起淡淡的酸涩。

    “父亲……能否抽个时间去祭奠一下母亲?”徐士衡立在案前,垂首低问道。

    徐澍一滞,抬头瞟了他一眼。徐士衡立刻感到有芒刺背,许久徐澍缓缓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母亲,只有娘亲。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徐士衡身体倏然僵直,一个是字卡在喉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自小你所做的所有事,为父都很满意,唯独除了这件。不要再提起你母亲了,尤其是在你娘和士衍面前,听到没有?”他面目沉肃地告诫道。

    徐士衡沉默地站着,还是有没有回应。徐澍顿时眉头紧皱,正欲发言相斥,忽而止住,转念一想鼻腔发出一声轻哼道,“或者你是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言出,徐士衡果然一震。

    “好了,出去吧。”知道此言已达目的,徐澍便不再多语,挥手让他出去。

    缓缓走出书房门,徐士衡抬头看去。东院楼阁上,灯火通亮,隐隐出来笑语声,忽而升起一股怨气,眼中满是阴冷之色。

    “夫人,大少爷来给您请安了。”门边,丫鬟朝屋中的妇人福了福身,轻声道。屋内,身着华服的贵妇斜倚在软塌上,一旁站着几个演滑稽戏的伶人皆是一愣。

    贵妇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吧。”随后又看向扮丑的伶人道:“都停下来干什么,继续演。”

    伶人相顾几眼,又演了起来。转瞬,徐士衡走了进来,并未理会一旁的伶人,直径来到贵妇面前躬身道:“孩儿来给母亲请安了。”

    “恩,”贵妇勾起一抹阴笑道:“士衡回来啦,赈灾可是辛苦了,竟然还记得给我请安。”

    “是孩儿疏忽了。”徐士衡将头低了低。

    贵妇百无聊赖地轻打呵欠道:“行了,下去吧。”

    “是。”

    出了东院楼阁,徐士衡木然地朝祠堂走去。

    青砖白墙的祠堂内点着长明灯,上头供着徐氏祖宗的排位。徐士衡静静地跪在地上,手中摩挲着什么。

    “士衡哥哥,原来你在这啊。”身后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一身富贵装扮的孩童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道。

    闵府,茶厅。

    多日未曾这么舒心的闵朔半倚在榻上抬眼看着院中那轮明月。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伸手捏着起一块茶点,放入口中。甜糯之感瞬间充盈口腔,轻饮一口艾茶,茶的清苦冲淡了甜味,待回味起来,只剩清洌甘香。

    “先生,尚将军到了。”琴生自廊下走来,俯身道。

    “唔。”闵朔眯着凤眼,嘴角扬起,懒洋洋道:“让他进来吧。”

    哒哒哒,是脚踩木板发出的声响,却不止一个脚步声。自廊下出现的,除了负手在背的尚英外,还有微低着头的月初。

    “恰好杭大人也到了,便让他们一起进来了。”琴生在旁解释道。闵朔未开口,而是盯着朝他走来的一男一女。

    一袭鹅卵青的直裾,在旁是翠色的襦裙。一个英挺清俊,一个秀气温雅,月下廊中,比肩而行。这景色,啧啧。

    稍许,两人已站在他面前。

    “我们在门前遇上了。”月初不自然的开口道。

    闵朔依旧眯着眼,笑意盈盈,“我知道。”抬手指了指,“两位坐吧。”

    尚英颔首,撩袍而坐。月初则是盯着小几上摆着各式的点心,眼里闪着精光。

    “吃吧。”闵朔抿唇笑道,“今夜可是有点长,我已经让人备了点心茶水。”说着招了招手,琴生便端着两盏茶上前,置于月初及尚英面前。

    谢过琴生后,月初捧着茶盏,轻啜一口道:“闵大人,可以说正事了。”

    闵朔眉一扬,若有所思道:“小玥儿,在可知我为何请你来府品茗?”

    “我既已决定踏入党争,难道闵大人不该将目前各方局势告知一二?”月初挑了挑眉说道,“或者……只想让我做个办事的人而已。”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闵朔掩嘴笑道,转眸看向一旁一直不语的尚英,闵朔撇了撇嘴道:“该从哪里说起好呢?”他轻点额头,假作苦恼状。

    “对了。小玥儿可知最近朝中议论的最盛的,是何事?”他精光一闪,问道。

    “闵大人说的是各地官员被暗杀之事?”月初点了点头道,“有所耳闻,不到一月之内,曹州、豳州、禹州皆有官员被杀。此事震惊朝野,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凶手,怎么?闵大人可知凶手是谁?”

    闵朔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月初身边的尚英道,“正是你面前的这位所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