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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被掀开头盖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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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事情,她也干过,在读书的时候,她常常用手机拍舒睿各种各样的样子,就像一个追星的小粉丝一样,满心里都是对方的样子,想到对方今天一个微笑,可以傻乐一整天。在一个普通人的眼里,岳迩这样的行径其实和偷窥变态狂毫无区别,杨竹真正感觉到彻骨寒凉,是因为他若一念天真,仍旧是无邪,若一念邪恶,简直是灾难。

    “怎么,突然发现他可怕的地方了?”陶晨轶从地上爬起来,有点像斗嘴获胜的小得意一般。

    “闭嘴!”杨竹突然很粗暴地打断了陶晨轶的话,语气蛮横不讲理。

    她不打算道歉,也不想说什么,自顾穿过客厅,打开了阳台的门。

    “别啊,别!”后面的民警简直一副恨不得摁住她的样子,奈何被球蟒缠住动弹不得。

    杨竹“哗啦”一下拉开阳台门,巨大彪悍的德国黑背从阴暗角落里一跃而起,直扑杨竹身上,杨竹靠在阳台玻璃门上,冷不丁被狗给壁咚了。她倒是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害怕,伸手摸了摸狗头,黑背蹭蹭杨竹就跳下来,然后冲进客厅里大叫,露出牙齿发出低沉地嘶吼声。

    “好不容易关进去!”两位民警简直要抓狂了。

    这时候,二十平米阳台里还传来“嘶嘶”声,杨竹借助客厅的灯光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只身长一米多的绿色大蜥蜴,从树上爬了下来,吐着舌头朝着杨竹缓慢爬过来。

    她本来想去阳台透透气,这会儿好了,没想到他家阳台堪比动物园,地上还有巨大的陆龟也围过来,另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黄褐色蟒蛇盘旋在杨竹头顶的绳子上。稍不留心,瞅到一对绿幽幽的眼睛瞪着自己,杨竹伸手在墙上乱摸,摸到灯的开关摁下,那双绿眼睛的主人立刻炸毛叫起来,居然是一只长得跟皇帝一模一样的猫,正躲在台阶上充满戒备地恐吓杨竹。这阳台被细密的铁丝网围住,里面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爬行动物。

    满地动物粪便,气味难闻,杨竹实在受不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哐”地撞上阳台玻璃门,这门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大蟒蛇吐着蛇信子靠近杨竹,这时候杨竹心里开始发毛了,这里面的大个子随便一个咬她一口她也受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种状况就应该找人过来先把这堆活物给暂时收拾然后再开始搜查,这鸡飞狗跳的能找出什么线索。她现在顾不上嫌弃小于他们,只得小心地挪到台阶边,然后顺着台阶往上走,上面是一个又是另一番天地,门口有一片大约十平方米的空地,站着威风凛凛的大高加索犬,肩高已经到达杨竹中腰,要是站起来直接扑倒,尖利牙齿咬在杨竹脖子上,基本上她这一生就交代在这里了。

    大高加索犬没栓链子,站在门口死死盯住杨竹,一声也不叫,但尾巴放得很低大幅度左右摇摆,身子向前倾,这是狗要发动攻击的前兆,她如果敢轻举妄动,今天断然在劫难逃。

    她不动就没法逃跑,一人一狗就这么僵持在这里,杨竹忍不住回想起在那片森林里碰到疯狼和疯野猪的情形,那回还有枪,现在她就是等着下肚的狗粮。大蟒蛇窸窸窣窣地缠了上来,冰凉的鳞片贴在她裸露的脚踝上,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想死,蛇的随着她的腿向上爬,肌肉一层一层发力,让她开始感觉到血液流动受阻的麻痹感。杨竹用余光瞥了一眼阳台玻璃门,竟然毫无动静,根本没人发现她被困在这里了。

    杨竹心里叫苦不迭,她到底上辈子跟动物结了哪门子仇。

    大高加索犬龇了龇牙,向前走了一步,杨竹心里越发紧张,大概目测从这里到下面大概不到三米的距离,应该摔不断腿。只要没被狗咬断脖子,撕扯几块肉还是保得住命。

    那只不知好歹的猫突然打破僵持冲上来咬了杨竹的右手,杨竹根本忍不住大叫起来,把大高加索犬吓了一跳,它直接扑向杨竹,这时候下面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安静!”岳迩的声音出现,所有动物立刻都停下了动作。

    杨竹拍着自己胸脯缓口气,实在被吓得轻,但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帝。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二楼,就看了不锈钢铁门一眼,铁门缓缓拉开,皇帝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高加索犬呜咽地低头去嗅它,杨竹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大狗静静趴在地上,把头耷拉在爪子上,悲伤地看着皇帝。这时候,黑背也跑了上来,对着皇帝的身体呜呜叫唤着,不停舔着。

    “怎么了?”陶晨轶和两位民警站在阳台门口,问杨竹。

    杨竹故作轻松地摇摇头,说:“没事。”

    大蟒蛇垂下来,吓得民警嗷嗷不敢进去,另一位民警和陶晨轶壮着胆子向台阶上走去。杨竹已经走进了铁门中,映入眼帘的是玲琅满目的各种化验设备,再往里面一些就全是缠绕着各种电线的设备,这之于杨竹完全是另一个领域,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型实验室是干嘛的。

    当她走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玻璃罩子中装着一颗人头,头盖骨已经被齐耳掀开,裸露出灰垩色的大脑灰质,纵横交错的脑血管殷红如活着的状态。杨竹走到方形玻璃罩前,弯腰仔细观察,看到在左侧额顶叶有一块暗红色的癍块,由于灰质和回沟间没有像开颅手术那样被血液浸染,而是呈现原生态的灰垩色,四分之一个掌心大小暗红色癍块显得尤其明显。

    这是个巨大的胶质瘤,边缘和正常脑灰质难分难解。

    由于靠得太近,杨竹额头碰到了玻璃,玻璃的冰凉感扎得生疼,额头上立刻出现一片被冻伤的红印。玻璃中的人明显是一位中年男性,像在闭目养神一样紧闭双眼,脸上有粗糙的纹路,皮肤皴黑,嘴唇厚且发白。

    杨竹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在记忆最深处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就是突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