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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夜晚,全州那里已经有了一些些凉意,然而地处南端边境线的某处地方,天气依然炎热,即使是身处茂密的雨林里,也阻挡不住那一丝一毫热度。夜间蚊虫在阵阵叫喊,喊着一声声热啊热。
一栋外形非常普通的吊脚楼里住着一对身份非常不普通的客人,这对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受诸葛琉璃邀请前来给他贺生的爵霖川与暖冬。
先前在海岛第一次见到诸葛琉璃,爵霖川简单告之诸葛家族定居海外,暖冬还以为要么是欧洲要么是北美,哪里想到竟然就在远离全州的最南端,与他们国家边境交接的东南亚国家。
诸葛家族生存的这片地方是三不管地带,诸葛家族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诸葛家族存在的地方,当地华人生命无忧,经商也一帆风顺,两地政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年头打仗较少,商业往来占据制高点,一切朝钱看。
“白天看这片林子就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晚上看起来更恐怖,霖川,你确定不会有野兽随时冒出来袭击吊脚楼?”
暖冬洗完澡也不敢穿清凉的睡衣,她特地穿了一套丝绸质地的长衣长裤,这里的蚊子又大又毒,即使房间里点着驱蚊香,她也不敢有所懈怠,更是随身揣着如意膏。
爵霖川刚冲完澡,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白色浴巾,他用干毛巾擦拭上半身的水珠,走到窗户口的圆桌那里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视线跃向窗外,除了周围星星点点的房屋灯光,其余一片乌黑。
他勾唇一笑,放下杯子,走近站在另一侧窗户口的暖冬,从背后抱住她,“我们所在的这栋吊脚楼位于正中间,是整个住所最安全的地带,诸葛家族从古至今都以贩卖药材为生,他们早在这一带种下了驱赶蛇虫蚂蚁的药材,四周更是点着火把,野兽不敢随意接近,更何况,我估摸附近的野兽都被捕猎了,所以,你的担心没必要。”
话是这么说,暖冬还是不放心,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国,第一次住在这种异乡之地,而且还是木质结构的吊脚楼,又不是水泥砖头堆砌起来的商品房,总归心里有点虚。
暖冬转身看向爵霖川,眼睛一亮,全州的爵霖川穿着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全身上下充满了禁欲气息,让人不敢随意靠近亵玩;瓦勒的爵霖川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结实的身材,白日里齐整的头发此时一团凌乱,黑眸看向人时不经意散发出一种颓废之感,有种天地之间我为王的男人气概。
暖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爵霖川,心头小鹿乱撞,原来她竟然喜欢有野性的爵霖川,她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吻他的唇。
“我还是有点害怕,夜里睡不着怎么办?”她咬了几口他的唇就放开了他,身子与他紧紧贴着,脑袋后仰,凝视他的黑眸。
这才第一天晚上啊,他们要停留在这里一个星期左右,饮食还能接受,就是晚上治安让她担心。
爵霖川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抚摸她的唇,小丫头这段时间气色越来越好,在他细心照顾下,人也精神了许多,抱在怀里不再铬到骨头,摸起来也有些肉感,在他的滋润下,肌肤也越来越有光泽,越来越小女人了。
他掐着她的腰,一把抱起来,转身走向木头做成的大床,“老公好好疼你,保证让你一觉到天亮。”
暖冬瞬间就明白他话里的寓意,红了脸,轻轻拍打他的裸背,“你太坏了,不过我担心这木床能不能经得起你的折腾?”
“那就试试看。”爵霖川与她一起躺到了干净的床铺上,他熟练地脱掉她的睡衣,又抽走他腰间的浴巾,架起她的双腿搁在他的腰间,然后掀起毛巾被盖在两人身上。
暖冬羞涩地闭上眼,任凭他欲所欲为。
事实证明,木床非常结实,没有发出任何噪音,事实也证明,爵霖川说话算话,体力充沛,一直奋战到半夜才恩赐暖冬休息,暖冬累极,一觉睡到天亮,压根没有时间操心夜间野兽来袭的问题。
翌日。
暖冬睡到自然醒,醒来时爵霖川还在她身边,她被他搂在怀里,她转身对上他清醒的黑眸,忍不住笑,“我还以为你又早起了,今天怎么会舍得留下来陪我?”
陌生地方,一睁眼就看到他还在,她不是不开心的。
爵霖川爱极她这幅黏人的姿态,搁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摩挲掌心下的嫩滑肌肤,“本来就是度假的,没必要早起,你害怕这害怕那,我若不时刻陪在你身旁,你会被吓到。”
暖冬咯咯一笑,往他怀里凑趣,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老公对我真好。”暖冬夸了他一句,之后又套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翻身趴在他身上,用行动表达她的谢意。
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大早本就有生理反应,此刻美人主动撩拨,爵霖川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然是抱着她又来了一次翻云覆雨,两人一直耳鬓厮磨到中午时分才走出吊脚楼。
暖冬穿了亚麻质地的米色长袖衬衫,衬衫里面还罩着一件防走光的白色吊带,下半身是修身牛仔裤,裤腿卷在矮跟靴子里。爵霖川也是同色系风格打扮,两人一起携手出来时吸引了诸葛家族上下所有人的目光,俊男美女哎。
“哟,帅哥美女,两位从哪边过来的啊?”
暖冬和爵霖川走到诸葛琉璃的居所,就看到诸葛琉璃光着脚站在露天阳台上,他穿着淡色系的衣服,改良版的白衬衫和同色系的阔腿裤,加上他的那双闪闪发亮的桃花源,把他衬托得越发仙风道骨。
然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此人手里把玩的东西可不是玩具,而是通体乌黑的手枪。
暖冬今天已经见怪不怪,诸葛家族生存在瓦勒这个地方,为了保命拥有武装力量,除了孩子几乎每人手里都佩戴一把枪,不过子弹有限额,不是说一言不合就开枪杀人的那种地方,这里的戒律比外面的都要严格,谁若胆大妄为挑衅,据说家规家法比爵氏家族的鞭笞还要厉害。
暖冬撇开视线,不去看诸葛琉璃眼里揶揄的神采,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早就见识过,他无非就是调侃嫉妒她和爵霖川恩爱罢了。
爵霖川好脾气好耐心地答复他,“打东边过来,往西边取经,路过贵宝地,借助几宿。”
暖冬扑哧一笑,扭头拍了爵霖川几下,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了!
爵霖川紧了紧搂着她的手,领着她踏上木质楼梯。
诸葛琉璃撇了撇嘴,离开阳台,走到室内,把正在烧烤的手下撵到一边,亲自动手烹制美食。
在下面早就闻到一阵阵辛辣的香味,一上来就看到宽敞的室内架着铁架烤箱,一串串腌制好的食物搁在铁架上,在下面碳火的烘烤下发出阵阵清香。
诸葛琉璃亲自下厨为他们烹制鲜美的烧烤,他动作娴熟地拿着过了油的小刷子来回擦拭烤串,还不忘与暖冬他们唠嗑,“往西边取经的客人,不是我吹牛,我的手艺方圆百里无人能及,你们今天真是走局,一般我不轻易下厨的。”
暖冬好奇,也想动手亲自尝试了一番,诸葛琉璃见她跃跃欲试,大方把地方让给她,暖冬认真尝试了一番,发现看似简单的烧烤,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必须要掌握好火候,否则要么烤焦了要么就是还没有熟。
暖冬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她决定还是老实地坐在餐桌旁,等着烤好的食物端过来。
瓦勒当地的香料撒在烤熟的食物上,空气中立即飘来诱人的香味,暖冬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几片面包,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食物一端上桌,她就不客气地大肆享用。
“嗯,好吃。”吃人嘴短,暖冬伸出大拇指给诸葛琉璃点赞。
诸葛琉璃露齿一笑,他又端了一盆烤好的食物递到爵霖川面前,之后就席地而坐,坐在爵霖川旁边,并让手下人接着烤。
尽管周围都是他的人,他还是特意压低嗓音,带笑的桃花眼也警惕了几分,“马布多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我的人探听出来的消息是他隐居在某个地方,你这次过来想要找到他,我觉得有些难度。”
抹布?
暖冬蹙眉,好奇怪的名字。
爵霖川分神看了一眼暖冬,伸手替她扶了一下头顶上的发箍,然后才从盘子里拿起一串烤鸡翅,以同样的嗓音回答,“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地盘,你帮我派人继续查,如果能够在我们离开前找到人最好不过,如果找不到,那么就麻烦你多费点心,你投资人力,我投资财力,绝不会亏待你。”
“哥哥说的什么话?你托我办事,我什么时候推脱过?”诸葛琉璃笑眯眯地拿起烤鸡腿开啃,还开启了一瓶啤酒,他把啤酒递到爵霖川面前,“琥珀在全州玩得乐不思蜀,不肯回来,麻烦你费心了。”
诸葛琥珀与乔如飞确实还待在全州,暖冬他们这次过来乘坐的是爵霖川的私人飞机,他们有问过那两孩子要不要一起跟来,两人都说在内陆多玩一阵子。
爵霖川端起啤酒抿了一口,与诸葛琉璃客气来客气去了一番,之后不再提及先前的话题,转而说起诸葛琉璃的生日宴。
“最迟明天琥珀与如飞应该回来,你这个哥哥生日,她总不会不回来。”
“嗨,随便她回不回来,反正又不是大生日,小生日而已,我哪里想办?就是我父母非借着这次机会给我相亲,逼我早点娶妻生子呢!”
“也不怪两位长辈这样做,再过两年,你也要三十岁了,提前找到合适的人相处一段时间,早点成家立业也不错,别学我,一把年纪才找到真爱。”
被点名的‘真爱’正在喝凉茶,闻言呵呵一笑,甜甜地唤了一声老公。
诸葛琉璃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喂喂,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我今天没吃狗粮!”
暖冬笑得乐不可支,歪倒在爵霖川怀里。
爵霖川伸手搂住她,拿起一根不是很辣的蘑菇递到她嘴边,“我们不是故意秀恩爱,我们这是情不自禁。”
诸葛琉璃一口气喝完啤酒,捏爆了啤酒瓶,被刺激得又去烧烤了。
饭后,暖冬与爵霖川回到他们的那栋吊脚楼午休,暖冬还惦记先前听到的事,“霖川,你们说的马布是什么人?”
爵霖川动手剥了一根香蕉递给她,吃完烧烤后吃根香蕉可以清肠,“他曾经是这一带最大的毒枭,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后来金盆洗手不做了。”
“你为什么要找他?”暖冬吃了一半,她把余下的那一半丢给了爵霖川。
爵霖川不嫌弃被她的口水沾过,两口就吞下了肚,“梅市那里传来消息,控制那边地下市场的人是吉港,吉港很有可能就是秦芳菲背后的人,吉港与马布是死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先发制人。”
原来如此!
暖冬有些热血沸腾,这钟感觉就像即将卷入一场热带雨林里的枪战片,从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后,她就感觉爵霖川的磁场明显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全州温文尔雅的儒商,骨子里渐渐露出大家族家主的威严,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冷酷阴暗面。
“可是那个马布会出山帮忙吗?诸葛琉璃都说他金盆洗手隐居某地了。”
“我认为足够的利益能够驱使一个人,而且许多年前我与马布有过交集。”爵霖川并未多加解释,有些事他不想让暖冬涉及,此刻解释给她听是为了让她宽心。
暖冬见他不欲多言,聪明地不再追问,反正她坚信不疑,他会保护好她。
密林里。
一位身手敏捷的年轻女郎迅速穿越枝繁叶茂的密林,前面有水流声响起,她脚步一顿,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三米之外的长条藤蔓,她微微弯腰,两脚一蹬,以风一般的速度奔过去,双脚用力蹬地,轻松够到粗壮的藤蔓,身形用力摇晃,瞬间就借力飘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河面。
女郎轻松落地,她一落地,周围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一个个笑容满面地争相说话。
“瓜姐,你回来啦!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瓜姐,家主前几天也回来了,对了,寨子里来了一对尊贵的客人,好像是夫妻。”
“瓜姐,我托你买的东西有没有带回来?”
“瓜姐,我……”
人称瓜姐的女郎其实年龄不大,二十四五岁左右,大伙之所以称呼她为瓜姐,求其原因是女郎的身手在寨子里除了家主外无人能够比及,还有就是女郎豪爽的性格,有事求她,她基本都能为大家办到。
木瓜脱掉背着的背包,直接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先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仰首灌水,然后打开背包,从包里取出众人索要的东西,“呐,你们要的都在这里,我要求你们做的事,你们办好没有?”
“办好了!瓜姐吩咐的莫敢不从!”
“瓜姐,你放心,你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寨子里一切太平,除了孩子们偶尔打架哭闹外,其余一切正常,秩序井然。”
“南边的场子也没人敢闹事,租金也顺利收回来,对了,对方还赠送我们几大箱从内陆运过来的啤酒,贼好喝了,兄弟们就尝了一瓶,剩下的都没敢动,就等着你回来给大伙分一分!”
木瓜用手敲了敲最后一个说话的大汉,“说什么傻话呢?家主回来,自然上报给家主,做什么让我分?你是想家主给我排头吃是不是?”
大汉立马怂了,啪啪两下假模假样打了自己两嘴巴子,“傻话,傻话,确实说的是傻话,那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事办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拿到自己的东西,之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只余下两个年轻小伙子跟在木瓜身后,罗里吧嗦说着寨子里最近发生的趣事。
“棠公要给家主办选秀,所以这次准备大肆操办家主的生日宴,从各地而来的名门闺秀最近陆续到达,都下榻在寨子里的客院里,据说家主有怨言,一直不肯露面去见一见那些贵客。”
“这不科学啊?家主那风流倜傥的性子,竟然不去见一见,我不相信。”
“这也不怪琉璃少主,听小不点描述,那些女客的尊容实在不忍目睹,估计长得太寒碜了,所以琉璃少主才不愿意现身。”
“那估计有可能,琉璃少主以往的女朋友无论哪一个站出来都比那些女客强上百倍!”
木瓜左耳进右耳出,没把听到的事放在心上,她咳嗽一声打破身后两人的唠叨,“先前你们说寨子里来了一对尊贵的贵客,好像还是夫妻?对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我只知道男的姓爵,他身边的下属称呼他为爵爷,人挺帅的,他老婆也很漂亮,还很年轻,明显是老牛吃嫩草,对了,那个叫阿全的小伙子看样子身手……”
木瓜掏了掏耳朵,不再搭理同伴的叽里呱啦,脚步一转,大步走向自己的吊脚楼,她心里有数来的是何人。
全州那里的人。
木瓜所在的吊脚楼位于寨子里的最后方,最后方住的人都是身手还可以的诸葛家族之人,变相起着看护寨子的作用。
三步并作两步,木瓜登上楼梯,直接推门进去,她的房门从来不锁,因为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必备的家居和她的衣物外,其余都是关于药材的书。
一个星期没洗澡,身上都有臭味了,她忍无可忍,急着回来洗澡换衣服,大步一跨,直接走到卫生间里,反锁上房门,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服,站到淋浴头之下,伸手打开花洒,当热水留下来的那瞬间,痛快地欢呼。
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木瓜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只用白色的大浴巾裹住,一般也没人敢不敲门就踏进她的房间,她用不着顾忌被人看到此刻这幅模样,然而有一人除外,不在她定下的规矩之内,那就是诸葛琉璃。
木瓜脚步一顿,脸色不变,忽略诸葛琉璃闪烁的桃花眼,脚步一转,走向木头打造的简单衣柜旁,撩起布帘,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喂,看到我这个家主就是这个态度?谁把你这飞机场惯成目中无人的模样?”亏还叫做木瓜,也不知道多吃点补一补,那胸前一马平川,连个鹌鹑蛋都不如。
木瓜习以为常诸葛琉璃的毒舌,背对着他,直接拿起干净的内裤和长裤穿上,然后扯掉围着的大浴巾,裸露着一副清瘦有力的小麦色腰背,挑起床上的内衣套上,接着再套上宽大的T恤。
诸葛琉璃眼也不眨地纵观她换衣服的全程,桃花眼里平静无波,毕竟没什么看头,这女人自来了寨子里,在他面前就是这幅样子,料定他不敢动她。
他摇头,然后环顾四周,再次摇头,“你这破地方就和你身材一样,十年来没有任何变化,你好歹也是个女人,能不能别把自己当成汉子用?”
木瓜这才转身看向诸葛琉璃,“家主,你过来就是十年如一日地打击我的身材?”言下之意很明显,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诸葛琉璃轻声一叹,这女人真无趣,板着一张脸,白白浪费了还算上乘的长相,“收拾好了就和我走吧,我的客人要逛一逛这附近的林子,你帮我照顾好那位女客人,林子里蛇虫鼠蚁多,别吓着我的客人。”
“好,我换双鞋子就走。”木瓜把浴巾送到了卫生间里,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长筒袜,把裤腿塞进袜子里,又从床下抽出来一双不是很干净的靴子,利落地穿起来。
诸葛琉璃耐心地等她穿戴整齐,然后二话不说率先就走,木瓜带了枪和匕首,立刻跟了上去。
暖冬看到木瓜,下意识地握紧了爵霖川的手,爵霖川偏头看向她,小声问她怎么了。暖冬有些怀疑不过不能确定,只说跟在诸葛琉璃身后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眼熟?
爵霖川没打算放过这个小插曲,何暖冬之前生活在北方,之后搬来全州,哪有机会见到诸葛琉璃身边的人?所以暖冬说有些眼熟,不是何暖冬,而是草草。
草草曾经见过诸葛琉璃的人?
爵霖川留了一个心眼,打算循序渐进摸索。
诸葛琉璃带着木瓜走近两人,笑着为他们解释,“爵爷、何小姐,这位是我们寨子里的二当家,木瓜,没错,就是吃的那个水果木瓜,她身手一流,有她跟着何小姐,安全问题不用你们考虑。”
木瓜看向爵霖川与暖冬,视线一闪而过,率先向人问好,“您好,爵先生,何小姐。”
爵霖川对木瓜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暖冬对木瓜微微一笑,说了一声麻烦了。
一行人分别坐上越野车,爵霖川与暖冬坐在后座,木瓜开车,诸葛琉璃坐在副驾。
木瓜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开车的架势完全是女汉子,甚至说与男人没什么两样。寨子里的地面平整,都是水泥地,车子一会儿就驶出了寨门外。寨子外面的地面都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遇上下雨天难走至极,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天公作美,都没有下雨,不影响出行。
越野车的好处就是再坑洼不平的道路,人坐在车上也不会感到颠簸不平,暖冬甚至还有点享受这微微的颠簸感。
一路上都是诸葛琉璃在说话,他在为暖冬他们介绍附近的地理环境,木瓜几乎不说话,除非诸葛琉璃主动问她,她才答复一句。
暖冬看出来了,这位姓名古怪又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女人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而且她还不怕诸葛琉璃,不,不是不怕,是听从诸葛琉璃,但是打从心底不太尊敬诸葛琉璃。
嘻嘻,奇怪的推论是不是?
越野车在一处药园门前停下,药园那里有专门的人看守,园子那里没有专门用来隔离的栅栏,因为用不着栅栏,四周都挖了一条很深的沟,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诸葛琉璃说沟里有蟒蛇,一般人也不敢随便泮水进入。
暖冬一听到那种冷血动物,就吓得再也不敢向下看,恨不能跳上爵霖川的身上,让她抱着他进入药园。
木瓜看不过去,不客气地拖后腿,“家主,你就别吓唬客人了,这水沟里明明养着鱼虾,你非说成蟒蛇。”
“啊?原来没有那东西啊!”暖冬看向木瓜,见她的表情不像作假,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诸葛琉璃,“要是琥珀嫁给如飞,我可就是琥珀的小舅妈了,你是琥珀的哥哥,是不是也要尊重我这个小舅妈?”
诸葛琉璃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还未开口搭腔,木瓜就先替他回答,“按道理说是要尊称您一声小舅妈。”
“嘿,你这死丫头,到底是哪边的人?胳膊肘尽往外拐是不是?”诸葛琉璃伸手拍了木瓜的后脑勺一下,倒是没敢太用力,只意思一下。
木瓜没什么表情地走远,去和守园人说话去了。
爵霖川顺势追问诸葛琉璃,“她的名字有点奇怪,似乎不是你们诸葛家族的人?”
暖冬眼睛一亮,竖起耳朵听。
诸葛琉璃偏头看向站在远处的目光,带笑的桃花眼微微正经了几分,“确实不是我们家族的人,外来户,在寨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轻易收服我那些长辈的心,地位屈居我之下,有时候我还得听她的话,若是她长得再漂亮点,身材不要像男人这样,我说不定早就把她拿下了,可惜,她这幅样子,我实在吃不下去,兔子不吃窝边草唉。”
暖冬醉了,简直服了诸葛琉璃,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本领比孙皓还高,本来她以为孙皓够花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为木瓜打抱不平,“我觉得木瓜挺好,女中豪杰,我还挺喜欢这类英姿飒爽的女子,若是你不喜欢,我把她带回去和阿全凑成对。”
“擦!阿全?”诸葛琉璃瞪圆了一双桃花眼,脑子里不由自主把阿全与木瓜配对,怎么配对怎么怪异。
“怎么,你看不上阿全?阿全长相可以,身手也是一流,如果与木瓜对打,说不定两人会打成平手。”
“不行,再怎么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甭管你是不是琥珀的小舅妈,你都不能打我二当家的主意!”
“切,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还口口声声嫌弃人家的长相和身材。”
“我又没嫌弃她的身手,怎样?”
“哼,小气!”
爵霖川扬眉,不敢打岔,任凭他的女人和诸葛琉璃叽歪斗嘴。
药园很大,里面种植的药草,暖冬多数都没耳闻过。诸葛琉璃边走边对他们介绍每一株药材的名字和用途,还大方地告诉他们药草最后的出售途径。
“我们一般都是直接出口到内陆,还有一些会被当成食材被当地和其他国家的酒店收购,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药草,卖出的价格利润很高,当然更重要的是成本也不低,有些好养活,有些需要悉心栽培。”
暖冬悄悄问爵霖川,这里有没有种罂粟花,爵霖川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眨了眨眼,暖冬瞬间知会。一个能够在海外生存的大家族,手上沾染的生意不可能都是一清二白的,这年代有需求就有市场,她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诸葛家族的人看起来有分寸,不然爵霖川也不会与他们打交道。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药园旁边就是果园,诸葛琉璃指挥木瓜给暖冬他们采摘了一些已经成熟的瓜果,暖冬站在果树下吃得不亦乐乎,叫不出名的瓜果,长相不佳,吃到嘴里甜滋滋的。
暖冬抬头,还未开口夸赞就被眼角余光里瞥到的一闪而过的白光给吓得愣在原地,下一秒,啪地一声,利刃钉入树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伴随一阵阵细小的低鸣。
眼前一花,暖冬就被爵霖川抱在怀里,被他带离了树下,走到了空旷的地方。暖冬约莫猜到发生了什么,不敢向后看,只仰首问爵霖川,“刚才出手的是木瓜吗?”
爵霖川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见她没有颤抖,遂放下心来,“嗯,是木瓜,抱歉,我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琉璃带木瓜过来还是很明确的。”
暖冬不怪爵霖川,当时他微微背对着自己在和诸葛琉璃说话,她嘴馋,只一个劲地低头啃水果,哪里有心神分辨其他动静?
她紧紧握住爵霖川的胳膊,“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感谢她。”
爵霖川无声点头,黑眸略过面前的俏脸看向她身后,木瓜已经用树枝挑走了被她用飞到杀死的绿色小蛇,远远地抛到了河沟里。
他不是不后怕的,更加下定决心再也不能分神,要一刻不落地看好她。
四人在果园里又停留了十几分钟,采摘了一堆新鲜瓜果,之后才坐车返回。傍晚时分,诸葛琉璃让人在暖冬与爵霖川所住的吊脚楼下又撒了一边驱蚊虫蛇蚁的药粉,还在楼上的四周点燃了熏香。
晚餐是与诸葛家族的长辈一起用的,爵霖川的到来受到了诸葛家族一众长辈的欢迎,暖冬也被爱屋及乌受到了热情招待,被劝着喝了几口诸葛家族人亲自酿造的果酒。席间,木瓜一直落座在诸葛琉璃的母亲身旁,老夫人对木瓜很是喜爱,其他长辈也都爱护木瓜,诸葛琉璃说得没错,木瓜的地位仅次于他,不愧是寨子里的二当家。
爵霖川与暖冬的出现更是刺激得诸葛家族的长辈,他们铁了心这次要为诸葛琉璃选中合适的人选,期间更是拿暖冬当例子,纷纷劝说诸葛琉璃不要太挑剔芸芸。
暖冬坐在一旁看戏,没什么比诸葛琉璃吃瘪更让她开心的事了,这家伙在人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一众长辈面前就变成了龟孙子,大气都不敢喘。
晚些时候,暖冬与爵霖川回到他们所在的吊脚楼,暖冬就和爵霖川讨论诸葛琉璃之事,“他们家人看起来挺和睦的,家庭结构正常,为什么诸葛琉璃的性子却如此叛逆?这不科学!”
“小时候被约束得太狠,长大后就会反弹。”室内有熏香的味道,爵霖川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准备过一会儿再关上。
暖冬坐在木床上盘着腿剪脚趾甲,一心二用,“那你怎么就没有反弹?所以追根到底还是得看人,他那样的性子就应该找木瓜那样的女人压着,综合一下才会更好。”
“你又想当红娘了?单行蓉的事,你还没有搞定。”爵霖川转身走到她身旁,挪过来一张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搬起她蜷着的腿搁到自己腿上,接过她手里的指甲剪,低头接替她刚才的工作。
暖冬两手撑在身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她嘟嘴反驳,“我用不着全程搞定,我前期分别在他们面前帮忙说话了啊,剩下的还要靠他们自己,红娘只负责牵线,谁规定要包办婚姻了?”
爵霖川勾唇一笑,不再反驳她的观点,认真地给她修剪脚趾甲。
家主所在的吊脚楼。
木瓜把装醉的诸葛琉璃用力往床上一抛,也不替他脱鞋,更没有给他盖上被子,“你见好就收吧,装醉能混过今晚,明天后天呢?你迟早要娶妻,不如就听从琴姨的安排,我去客院见过那些女客,没有你说得那么丑,有些气质还挺出挑,身份学历本事都不差,你就别再好高骛远了。”
“嘿!飞机场!你什么时候兼职当媒人了?!”诸葛琉璃被摔得头昏脑涨,就算不醉酒被她这么用力一抛也快要醉了,他气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气咻咻地瞪着她。
木瓜自动忽略那三个字,早就听腻了,每次他这么说,她都会自动屏蔽掉,“琴姨让我多多劝劝你,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听她的话。”
诸葛琉璃被她这幅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模样给气着了,他火大地撸起袖子,想要与她干架,一想到她最近的身手突飞猛进增长,伸直的手臂忙改道在空中摆了摆,昂起脖子,蔑视地盯着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我耳边说一句,我就把你撵回全州,打包送到你哥身边去!”
木瓜脸色一变,“别和我提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还不忘大力地带上房门,震得木门颤了颤。
“嘿!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啊!”诸葛琉璃看了看惨遭蹂躏的木门,后怕地甩了甩胳膊,幸亏刚才他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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