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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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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后,将军回了一趟襄城,因为他将便宜媳妇安顿在那里。便宜媳妇现在摆了个皮货摊,我才知道原来她跟二娃成亲前竟然有个‘皮货西施’的名号!

    御座上的那个人知道将军尚未娶亲,原想指婚来着。不想将军居然傻到放弃做那满人大官女婿的机会,只求了一纸特赦,放了在牢里囚了两年的徐安和大胡子师兄。

    接徐安那天,我很激动。将军的战马阿烈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这额头一抹雪白的马儿正是当年徐安经常带出去吃草的那匹。

    阿烈小时候性子烈,除了将军谁也驾驭不了。可徐安偏偏不信邪,照顾了它一个月以为可以被卖个人情,却被它使性子甩出去老远,被我嘲笑了大半个月。但他也不生气,依旧该怎么伺候怎么伺候。

    当初的少年饱满的脸颊早已是饱经风霜的模样,现在站在城门口的年轻男人皮肤跟他那黑煤球师兄都快一个色了。脸上的刀疤不仅没好全,反倒添了不少细碎擦伤,让人一时有些不忍再看。

    三人当晚酩酊大醉,又哭又笑的像是患了失心疯一般。自此我每天都能看到徐安了,早晚他到军帐里汇报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还不用担心会被他发现。

    当初的话痨小子,现在成了惜字如金的副将。每天除了早上出操就是根阿烈待在一起,雷打不动。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天正巧被将军撞见,却没想到那家伙背着将军竟然想要拐阿烈到自己营里去!

    对着活人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人,居然可以似老友一般对着马儿絮叨一晚上。什么你我有缘啦,什么你性子我很欣赏啊,什么你愿不愿做我的马儿啦。最过分的是,这家伙还悄悄给阿烈起了个小名叫小斑点,还兀自对着马儿前额的那块白毛暗自神伤。

    反正那晚回去后,将军像是有意要圆他的梦想似的,鲜少骑乘阿烈出行了。大胡子师兄还调侃将军对徐安那小子太好,竟真舍得阿烈。我却觉得有些好笑。

    将军的用心那‘黑煤球’师兄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这一来阿烈年岁确实不小了,体力掉了一大截不说,前些年上战场的时候还受过伤,也实在不忍心再让它见天地奔波了。

    可巧有个痴傻的‘免费保姆’照顾它,将军这个主人自然求之不得。但是要说真送给徐安,将军又真舍不得。

    平静的日子过了不久,边境的烽火又燃起来了。将军作为边陲统帅自然要身先士卒。这次出征他带上了徐安和大胡子,两师兄弟倒是跟之前一样骁勇,大大小小十几役下来,没一场仗拖过后腿。

    尤其是徐安,家常便饭一般地受伤跟感觉不到疼一样。最后一场阵地战时,他率领的军队遭到对方的殊死顽抗,连带着大胡子师兄的一千人被别人围成了‘铁筒’。

    进退维谷间,也不知道什么怎么使得一招李代桃僵,引得敌军死命地追着他跑,给这边的将军可以捣毁敌人大后方的机会。结果自己带的二千人成了众矢之的。

    还好这小子命一向是大的,擦着要害的当胸一箭没要了他的命,可能是阎王爷也觉得他闷,看见他烦,不肯收。他被‘黑煤球’救下来之后,就一直睡着,也没个头。先前是‘黑煤球’守着,后来将军得胜回来,就替下了‘煤球’师兄没日没夜地看着。

    我就这么天天地盯着这么个要死不活的他,看得自己都快抑郁了。可是我真的也没其他法子,以我现在这模样,连为他抛洒两滴伤心热泪的程度都做不到。

    ‘徐安,醒醒好不好?高官厚禄、娇妻美眷都排队等着你了。要什么烈马没有,千金难得的信鸽也随便你挑。你都看不上吗?’

    奇迹是个患有拖延症的小孩,千呼万唤叫他的时候绝对不露面。反而是当你对他不抱希望的时候,才非要在你面前蹦跶。

    徐安醒的那天,将军、‘黑煤球’师兄、便宜儿媳我们没一个在场的。饿了大半天的他就这样活活将自己给饿晕过去。

    那天晚上将军明显很激动,虽然看不见他那张棱角分明的方脸,但是听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声线,我表示心照不宣了。他对着便宜儿媳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话,也亏得便宜儿媳耐性好,竟都表示听进去了也记下了。

    末了,他还郑重其事地跟便宜儿媳商量以后无论如何要跟徐安那小子结亲,生儿子就娶对方姑娘,生女儿就嫁过去。便宜儿媳当然没有不应的。

    不过也只有我担心,可能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早已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徐安。木头脑袋将军不如先给他讨一房老婆比较靠谱。

    重伤初愈之后,徐安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副将的位置。没人知道此时的他脑子里想着什么,就一个劲地找落单的小动物养,那天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一只小野猫,天天宝贝似地拢在怀里。

    那小猫看来是跟母亲走散了,喵喵叫得可怜兮兮,大家也都动了恻隐之心。看见它摇头晃脑的可爱样子就忍不住过去顺顺毛,可徐安个吝啬鬼愣是不准给别人碰一下。

    但是五天不到,小猫却连影子都找不到了。别人问徐安,他也不说,直到有天一个小兵看到他在偷偷晒褥子。正中黄澄澄的一大片尿渍,边上也像是报复似地哪儿哪儿都是黄斑,偏偏还洗不掉。

    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小猫是被母猫给叼回去的,为了报夺子之仇的母猫临走还不忘给徐安的褥子狠狠撒了一泡尿。而临时的‘猫管家’徐安也觉得丢人,压根不敢提这茬。

    将军跟儿媳妇念叨,丢不丢人的倒是其次,至少徐安这小子总算是能瞅到些活气了,怎么说都是喜事。日子长了,总会想明白娶一房媳妇就真个安生下来。

    便宜媳妇也四处寻摸,见到合适的姑娘就帮徐安说说亲。我听到她说这些个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如同一块石头落了地,平静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