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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阳阳。这是送给你的吧?”
暗红的天鹅绒承托上躺着一只陶制小鸟,圆滚滚的身子上打着孔,短巧的身子娇憨可爱。我将小家伙托在掌心,细细观察起来,非常确认它就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只。
老高看我的眼神有些诧异,但也不疑有他。只当是我喜欢这件礼物,随即用他那宽厚的大手慈爱地摸摸我头,并郑重地宣布自己明年开春前都可以不用出差了。
苏女士在一旁笑靥如花,欢乐的气氛传到指尖,握住小鸟的手微颤。我想,自己现在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冲昏了头。
细细把玩着手中的陶笛,敏感的指腹自然而然地觉察到一阵凹凸不平的触感。我忙将小鸟翻转过来,一行清晰的小字便出现在眼前。
‘徐安的小斑点,我的光。’
他怎么会!他怎么知道我在梦中的事的?他就是徐安?
我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呆在当场,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猜想。细细回忆起梦中跟徐安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蹊跷之处不少,却还是有些似是而非。
这时,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高阳,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我建议你们在潘唯宁参赛之前说清楚。这两天他在组里的状态很不好。’
发信人:班长
看到这段文字的第一秒,我承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瞬间便回了神,照这么看……这两天那家伙该不会是以为我已经收到陶笛了才不理他的吧?!
这么一想,胸口狂乱的心跳根本平复不下来,我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
“买姨妈巾!”
“我这还……”
哐当一声闷响后,我低头瞅瞅自己露脚趾的兔子脱鞋,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冲动了些。
“你在家吗?”
听筒传来一阵衣料摩挲声,潘唯宁回应的声音闷闷地,像是感冒了。
“先别睡好吗?二十分钟后我再打来。”
“嗯。”
又是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有些着急,汗珠自额头缓缓滑落,带起一阵痒意。一个劲地催司机师傅再快一点。
刚到潘家楼下,手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回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微喘。我放缓呼吸,静静辨识着电话那端仅有的那点细微响动。直到听到那句‘你到了’的同时我见到了电话那端的人。
“怎么过来了?”
我咽了口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礼物我才看到。”
他轻轻点了点头,背影看着有些单薄。接着微动了动身体,想要向我走过来。
“你别过来了,我过去。”
小跑着来到单元门口,我伸手将他推到避风的角落,没料到这一下推得他一个趔趄。我下意识地去拉人时,却被抱了个满怀。
“高阳,我头好晕。”
我岔开脚,努力撑起他整个身子。直将两人身体一侧抵着墙面,这样能省力不少。我深吸口气,发现自己刚刚在车上打的那些腹稿一句都用不上了。
“我,我本来有东西要给你的。”
“什么东西?”
他身子站直了些。我脸腾地一下红了,感觉全身的血都向脑袋涌,顶得太阳穴跳一跳地发胀。我将手中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方块递给他,垂着眼不敢看他。
噗嗤一声轻笑之后,轻微的力道扫过我头顶,耳边响起他略带笑意的声音。
“哦,原来你真这么厌烦我啊?”
我诧异地抬眼看他,看出他笑中有无奈。狐疑地扯过那张刚刚交出去的纸张,一看就傻了眼。原来的那个99%早已被我涂黑,只剩下一个再清晰不过的1%赫然在目。
“我不是!这是改过的……”
我出口申辩,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为什么要改?”
他循循善诱。伸手轻轻将那张打开的纸又夺了过去。
“还不是因为那只陶笛……”
我中气不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想到此行的目的,攥紧了拳头。又像是被人补足了一口气一般连珠炮似地开口道:
“你别问了,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有竞赛,跑这一趟首要目的是希望你保重身体好好比赛。其次是警告你,不要想着趁机沾花惹草的,因为……我看上你了!”
盯着他眼睛一股脑的说完,我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幸好倚着墙面还能借些力。他愣了片刻,难得笑得开怀。举着那张纸勾着嘴角问:
“天时地利人和?”
然后眸光微敛。自说自话道:
“嗯,分析得蛮客观。”
又敛了几分笑意,接着说:
“神经大条?”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我看他明显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又是心慌又是羞臊。忍不住大声质问: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有啊。”
看他神色不改的样子,我气得眉毛都要歪了,扭头就走。却又被人生生拉了回去。直直对上了那双寒星一样的眸子。
“高阳,我怕你是骗我的。”
一句话便击碎了我所有防备,心里软得不像话。
“笨蛋,那种话……也好开玩笑的吗?”
真想敲敲他脑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你不是讨厌我而是喜欢我,对不对?”
大笨蛋,怎么这时候反像个孩子一样固执了。于是,急于证明自己心意的我大大咧咧地在某人下巴啄了一下。
其实我是奔着嘴唇去的,但真是有点够不着。
潘唯宁当然不知道此时我的种种心理活动,只是睁大了眼睛愣着,冒着傻气。我被他这样子逗得想笑,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挑衅。
‘你居然还有这副傻模样?瞧见了吧,现在看谁是笨蛋。’
手臂长的特点就是,想抱就能抱住。下一刻我就被某个刚刚回魂的人紧紧箍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脖子上的皮肤带出几分痒意,我咯咯咯的笑声止也止不住。
‘大脑袋’蹭够了,改为轻轻摩挲。我能感受到他微凉的鼻尖蜻蜓点水般触及着我的皮肤,脚底同时升起一阵失重感,胸口也开始剧烈地起伏。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潮湿温热的气息,我的灵台瞬间清明,那些个丝丝缕缕的痒意也顷刻间被打扫了个干净。
因为他这一开口,已让我整条脊柱微颤起来。
“好可惜,刚刚你应该让我蹲低一点的。”
‘妈呀!我想我认错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