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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是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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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三十儿高家虽年年吃饺子,但是不论怎么吃,拢共也只有一枚硬币。而且那硬币是认主的,主人就是我高阳。

    在爷爷奶奶家过年时,饺子里的硬币年年就是我得着的。所以小时候的我一到过年简直嘚瑟得没边了,不仅在家里面横着走,出去了也不忘跟小伙伴们显摆,宣称今年家里最有福气的铁定是自己。

    只除了我7岁那年,老高受了伤。硬币便认了老高作了一次主人。为此,我还苦恼了好一阵子。直到上学后我才明白,原来硬币就只是硬币,根本不会认什么主人。

    有魔法的是那只藏着硬币的饺子,里面包的是家人满满的祝福和爱。

    “恭喜宁宁,来来来,咱们走一个!”

    激情满满的老高立刻停下手中的筷子,举着半杯饮料如是倡议。

    “敬咱们家今年最有福气的宁宁~”

    许是被自家老公感染到了,苏女士语气中也难掩激动。

    “年年都是我得着的!今年便宜你了。”

    我附和着自家爸妈。话里话外是实打实的羡慕。

    听完我这句话,本来还有些许愣神的潘唯宁眼中疑惑随即一扫而空,我相信他已经知道“幕后主使”就是我爸妈。

    “幸运鹅”索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正正经经地给苏女士和老高道了一声感谢。

    我很小的时候年三十守过一次岁,后来的除夕夜在“养生达人”苏女士的影响下睡得越来越早,往往不到十一点就进入梦乡了。但今年不一样,我第一次真正有一股子要跟另一个人一起守岁的冲动。

    十一点的时候老高就把装着压岁钱的红包递给了我们俩,然后打着哈欠就去睡觉了。要不是这两年市区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此时我恐怕早就跳着脚下楼点烟花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小品却见身边人已经站起身来,还不等我开口问他去哪,人已经没影了。

    哪还有心思看小品,我只巴巴地看着客房门口。直到那人从门内出来,才舍得将视线重新定在屏幕上。

    他端着的那个盒子,不就是我接他时候端回来的那个?

    所以,那盒子里的东西,是给我的?

    此刻我面上虽然平静如常,心跳却早已如同擂鼓。只一门心思揣测着:那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高阳,打开看看。”

    潘唯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将盒子送到我面前。可我鬼使神差地接过来之后,一时却有些不敢打开。

    看他这么郑重的样子,盒子里装的应该是很有分量的东西。不会是戒指吧?但是,要多大的戒指需要拿这么大只盒子装啊?

    不想了,我一把掀开了盒盖……

    小乌龟?

    盒子里面是一只更小的水陆两栖盒,盒内爬行架上的一只绿壳小乌龟好梦正酣。

    “你套的?”

    我一看乌龟的身形,颜色明明跟套圈摊子上面的小乌龟如出一辙。结论便脱口而出。

    “嗯。”

    “套了多久?”

    “两个小时。”

    “哈哈哈哈,原来你在这上面也会吃瘪……”

    刚笑出声,我才惊觉自己的关注点有点偏。等等,他说这是他套的,那就说明在那时候他就存下心思了。

    “谢谢!我都念了好久啦!”

    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感动和愧疚,我一下子跳将起来,攀上了他的脖子,潘唯宁被我突然带着这么一坠,偏着身子便倒在了沙发上。

    而我趁着这个空当,顺势撑起两条手臂,第一次居高临下地将他给环住。

    “好小子,竟然瞒了我这么久?该怎么罚你,从实交代!”

    “随你便。”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微勾的唇角自带一股媚意。又挪了挪脖子,视线正好跟我正对着。这回不像天神了,反倒像妖精。

    “你怎么笑起来都没个人样?”

    我端着他下巴一个劲地盯着他脸看,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心里话。

    潘唯宁却不恼,循循善诱地问我他哪里不像人。

    “这里,就是这里。一股子妖气。”

    我点点他嘴角,那处勾起的弧度霎时更大了些。

    再也看不过去,我吧唧一口,直直咬了上去。

    潘唯宁那厮可从不会白白被人欺负,不一会就欺负了回来。还好电视声音大,否则不管不顾的我俩早就将老高他们给吵醒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在心里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新的一年,我想和这个人一起度过。

    虽然市区早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但是我耳边依然能隐约听见巨大的焰火绽放声。这一声声轰鸣是对新年的礼赞,真要是有一天彻底消失了,心里应该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一晚,我入睡得很快。

    眼前这个梦境,我来过,而且熟悉不已。这里是阳城。而我如同一片云彩,正浮在整座城市的半空之中。

    “阿祖,您什么时候来的?”

    被打习惯了的好处就是,身体会自己做出反应。身子一侧,我就躲过了大烟锅子的当头一敲。

    ‘好不容易见一面,就又是暴力暴力~’

    我在心中不禁腹诽,压根忘记去躲第二次的突然袭击。

    “哎哟!”

    “还不是你叫我才来,还反过来问我干什么?该不该打!”

    ‘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等等,他指的难道是祭祖?

    “你把上供给姥姥姥爷的饺子吃了是不是?”

    话是一定要问的,但是这回我可不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打。

    “咳咳,那不是给我的?怨你自己没说清楚!”

    “您吃,也该您吃。”

    可是就这么跟他两个似游魂一般地飘着,我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就一个劲地想要往地上坠,但整个身体却像是失重一般,两只腿蹬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扑腾。

    “别费劲了,安心待着吧。”

    “那阿祖,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浮着啊?”

    “这是因果。”

    ‘行吧,这老头又开始打哑谜了。’

    “去!”

    去哪?哎哎哎!身体仿佛被一股大力一推,我整个人如倒栽葱一般向下急速坠落,眼看就要坠落到地面了,却突然反向被一股气流托起,生生定在半空。

    脚下竟然是一处宅院。而我就漂浮在距离宅院屋顶四五米的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