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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清晨,滴滴积水从屋檐嗒嗒流下,天晴而旭日东升。
小貂窝在被子里,两只小爪捂住眼睛。似是不满意这照进纱帐的温柔日光。
夜奕羲轻撩开纱帐,眉眼温和的看着小家伙:“醒醒啦。”
小家伙翻着身子,假装听不到夜奕羲的话。
夜奕羲无奈地拍了拍小貂,轻声说道:“再不起来没有早饭吃哦。”
闻言,小家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肉爪扒着夜奕羲的衣襟:“唧唧!”
“你呀……”夜奕羲抱起小貂,将它放在自己肩头。小貂稳稳的抓着他衣服,用毛茸茸脑袋蹭蹭质子的脸颊,随后发出呼噜呼噜声音。
至少她现在,还是很喜欢这个温柔的人类的。
青一已经备好了早点,夜奕羲走至餐桌前,轻轻将小貂放到桌上,随即拿了个小餐碟,盛了点银耳红枣粥给她。
小貂低着头,小口小口的舔着粥。夜奕羲抚着她毛发,问她:“你还能变成那女孩模样吗?”
小貂摇摇头,说实在的,她还真不知怎么变成人类,也不知为何那日能变成人类。
夜奕羲将内力导至指尖,小貂看着那缕轻薄的内力,小小鼻头嗅了嗅:
——咦?
——这个味道?
——和梦里的雾一样的味道……
夜奕羲将内力输至小貂身体,神识便看到了小貂的丹田:
一缕蓝光与一缕红光缠绕成的小小圆球,此刻正缓慢旋转着。
他未见过这样的丹田,但古籍上却有过类似的描写:“开天魔族丹田,蓝红参半,状若太极。”
魔族……雲夜会是魔族吗?
小貂此刻喝完了粥,抬起头来看着夜奕羲。质子一夜未睡,纤长的睫毛下覆着淡淡青色,眉头轻皱,此刻他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从小貂身体里收回的内力。
“唧?”
人类,你在想什么呢?
小貂蹭蹭他手心,那缕薄弱内力出奇的令雲夜心安。
咚咚——
扣门声响起,惜福在门外喊着:“夜公子,圣上让老奴请您去容华宫一趟……”
夜奕羲抱起小貂,匆匆在药田里采了两株凝神草后便前往了容华宫。
……
容华宫密室内,冰棺中的鸟类灵兽正是凰的肉身。
此刻千万根金色凤尾翎正从冰棺中飞出来,不过半刻,凰的肉身便同冰棺一起化成了水。
羽毛飘扬,从密室中飞出,飞到了容华宫殿内。
晨光熹微,白玉地板上打着斑驳的金色光斑,万千根凤尾翎飞至徐植身旁环绕着。
“凰!”凤跪坐在地上,大声的喊着。
那些在空中飘荡的凤尾翎好似听见了凤的呼喊,在空中顿住,随后它们纷纷地蹭过凤的脸颊,像是爱人在做最后的道别。
室内响起一声声悠远的凤鸣。那声音似猿啼,似鲸歌,似盘古倒下的最后一丝呼吸。
凤疯狂的在空中抓着那些凤尾翎,但却只能抓住虚无。
“不……不……凰……”
突地,那些凤尾翎像是下定了决心,汇成一股金色的光河,飞至金铃儿的身体中。
金铃儿虚弱地躺在玉床上,如瀑般黑发流淌至白玉地板,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本清澈的墨色瞳孔此时闪着金光,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表情安静祥和。阳光洒在室内,洒在金铃儿身上,金铃儿的轮廓在阳光下虚幻了起来。
哒——
哒——
“凤……”
夜奕羲刚进容华宫,便听见陌生的声音这样喊着徐植。
那声音不似金铃儿那样温柔若四月的风,更像是洞中的水滴落,像是来自千年前,古老悠然,雌雄难辨。
这声音正是从金铃儿口中传出的。
“徐植”激动地抓住“金铃儿”的双手,声音颤抖,眼泪像是决堤的河:“凰——”
那双纤纤玉手捧起了凤的脸,凰轻声说道:“我碎魂已散去九成,如今还剩一成,无论你怎样努力,我都回不来了……”
“不……不可能!”凤双唇颤抖,不愿相信凰的话。
凰摇摇头,雪白手指轻轻抹去凤的泪水:“你只将我碎魂封起,却无法重组,千百年的时光,它自会消散……我本不应活,不要再为我去利用无辜之人……你当真爱我,便记住我最后愿望。我会将这成残魂的力量托付于金铃儿,权当为你赎罪……”
“你,切莫不可再伤及他人。”
“凤……你我是祥瑞象征啊……”
“谢谢你……凤……这一生有你,足矣……”
夜奕羲静默的立在帐边,看着床上床下二人。小貂趴在他肩膀上,此刻正觉着早饭有点没吃饱。她懒洋洋看向金铃儿,不禁被金铃儿的美貌惊地“唧”了一声。
可真是个美人儿,安静优雅,又稍微些带着皇室的骄傲,仿佛她本应就是这一国之母一般。
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母、母仪天下!对!
小貂心里想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铃儿。金铃儿察觉她视线,抬头看向雲夜。
突然对视的目光令雲夜有些害羞,她别过头去。
“好久不见,太清老祖的魂器……”雌雄难辨的声音对雲夜说。
此话一出,屋内二男纷纷看向雲夜,脸上写着诧异。
“太清老祖的魂器?”凤和夜奕羲齐齐问道。
却见床上金铃儿眼中不再闪着金光,金色眸子恢复如初。
“凰?”凤猛地抓住金铃儿的手腕,对上的确是金铃儿那双含泪的漆黑眸子。
见凰再无回应,他松开金铃儿的手,背过身去,许久才缓缓问道:“怎样?”
金铃儿苦苦的笑了,她看向窗外的桃花。那些花开的灿烂,可惜很快便会凋零。就如她这一生中短暂的快乐时光一般,像是幻影,像是泡沫,轻轻一戳,便会粉碎。
夜奕羲向前去,用内力查探了金铃儿的体内经脉。他发现金铃儿不仅身体恢复如初,就连金族血脉也在重组。凤的内丹、凰的残魂,此刻正在金铃儿的丹田内不依不饶的旋转着,重塑着金铃儿的丹田。
“皇后无事。”夜奕羲道。因半年后他必将医好兄长,夜族不再收金国掣肘,夜族人睚眦必报,当年金国害族长得了顽疾的事必将在半年后引出一场战争。站在这个立场上,他并未将金铃儿丹田和血脉重组的事告诉凤。
“甚好。”凤得知金铃儿恢复如初,背过手,缓步离开了容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