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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殊和他争着争着,胃突然又痛起来了。
一下就跪倒在地,表情痛苦,身体一直在颤抖。
看得重华那叫一个心疼呀,二话不说就直接抱着他进了别院。
“拿药来。”
曲艺就去配药了。
他在温文殊身边呆了一段时间,需要用什么药他是知道的。
重华眉头皱得死紧,就那般看着温文殊痛的蜷缩成一团。
不一会儿,曲艺就熬好了药端来。
重华冷长脸,给温文殊喂药。
这次温文殊没有拒接,乖乖的喝了药。
近来温文殊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已经不会再喝药就吐了,只不过在宫里一般都是吃的药丸,这一下子又喝着苦得要命的汤药还是有点难受的。
温文殊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可他那紧蹙的眉眼已经出卖了他。
重华见了,又是一阵心疼,可又不想就这么原谅他,又恶趣味的故意慢慢喂药,让温文殊苦了个透彻。
等一碗药都见底了,重华才面色稍霁。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一个几十年都没来看过你一眼的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难不成他真成了你心底的朱砂痣了?成,我让你见,见完了就给我把心收了。”
“我是个小气的人,这样的事儿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重华说完话就走了,去玉撵上等他。
温文殊愣了一会儿,叫曲艺扶他去看温月容。
“陛下不必如此,主子根本不在意这些。”
曲艺的声音有些低,这话并非是在说温月容无情,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温月容从来不在意这些。
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亲情或者其他的情感。
温文殊笑了笑,只道是“他不在意,可我愿意。”
曲艺也说不出话了,一句愿意,便是他连命都不要的原因。
床榻上,温月容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不见丝毫的狼狈。
就像一个熟睡的人儿,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淡雅清冷,一如既往的夺人心魄。
温文殊看得痴了。
“他到底怎么了?”
“属下不知。”
“怎么受伤的?”
“属下不知。”
“你这下属当着真不称职,什么都不知道。”
温文殊忍不住笑道,可眼里是满满的忧伤愁绪。
“主子的事儿,从来都不会告诉属下们。”
温月容向来孤独,即使身边有苏明玉照顾着,有他们侍奉着,他看起来,也永远是孤立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将他们收入眼底。
而且他出事的时候,他们也没在身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照顾好他,他需要你们的照顾。”
曲艺曲明明显一愣,需要他们?在他们心里,温月容重来都需要任何人的,他可以一个人打理好所有事儿,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他的医药之术。
需要他们?曲艺这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想起那天他给温文殊送药的时候,温月容说“去了便不必再回来了”。
其实,他是想要他去照顾好温文殊的吧!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当初离开皇城,不过是因为他那天煞孤星的命格。
因为他,皇室凋零,而皇帝成了皇室唯二的皇子,他若不走的话,温文殊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好说。
“陛下放心,我们会会照顾好主子的。”
温文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透过房门看向外面玉撵上的人,隐约可见那人皱着眉往里张望。
他多半不耐烦了吧!
温文殊轻笑,又看了眼温月容才转身离去。
重华见温文殊自觉的出来了,那张脸也没好看多少,冷着张脸吩咐起驾。
……
忘川河畔,小蜗牛在孟婆那昏黄老眼的注视下,吧嗒吧嗒的滚了过来,撞到了三生石上,变回了人形。
“哎呦!我的壳~”
小蜗牛泪眼朦胧的坐在地上,打量四周,一个转头,正好对上了孟婆那兴奋的眼。
小蜗牛吓得跳上了三生石,待看清楚了是谁又是一阵委屈,吧嗒一下扑到孟婆的怀里。
“孟婆婆,哇呜~孟婆婆,小黄死了,连魂儿都没了,小蜗好伤心!”
小蜗牛见了孟婆,那是一个委屈呀,眼泪收都收不住,就像是开了闸门的三峡大坝一样,哗啦啦的流。
“哎呦,我倒是谁呢,小蜗牛呀,不哭不哭,婆婆给你喝汤。”
孟婆甚是和蔼,宛如一个慈祥的老外婆,她越安慰小蜗牛便越伤心,一直说小黄死了,小黄死了。又说什么只有渡船人的宝贝可以救活。
那泪水流进了忘川河,河中的鬼怪欢呼沸腾着,好不热闹。
河水都上升了一尺,眼看就有再漫地府之势,孟婆猛的蒙上了小蜗牛的泪汪汪的大眼睛。
“好了好了,小蜗不哭,快去找渡船人吧,找到他回来婆婆给你喝汤!”
小蜗牛委屈巴巴的就着孟婆的手点了点头,眼泪算是止住了,想了想又道:“可是小罗没告诉我该怎么找他呀?”
“那小子,忒不靠谱了些,不过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呀!”
孟婆无奈的摊摊手。
小蜗牛在那一望无际的忘川河上巡视了一圈,什么人都没看见。最后,只能,
“渡船人,你在哪啊!”啊~
小蜗牛一声还没吼完,头上就遭了一汤勺,小蜗牛那么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这一汤勺,最后那个啊都是痛呼出来的。
“孟婆婆~你打我!”
“地府重地,不得喧哗!”孟婆掌这汤勺,神神叨叨的解释道。
小蜗牛委屈巴巴,那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眼看着泪水又要落下了,孟婆赶忙舀了一勺孟婆汤递给小蜗牛。
小蜗牛是个没品的,看见的吃的,啥也没想,就这么喝了。
喝了一小口,又吐了出来。
“好难喝?”
孟婆不高兴了。
“怎么会难喝?老婆子我的手艺可是地府一绝。”
孟婆自说自话,自己也舀了一勺来喝。只是还没喝完便也吐了出来,暗道:“难道是手艺下降了?”
孟婆喝了点汤,整个人都跟着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的拿着汤勺研究着汤水。
小蜗牛眼泪汪汪的看着孟婆的背影,又转过身来,看着汪洋的忘川河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便随便使了个化水术,忘川的河水开始以可见的速度蒸发,河里的小怪物们吵吵嚷嚷的,吵得小蜗牛心烦。
“闭嘴!”
于是地府安静了。
蒸腾的迷雾中,有一白衣公子御水而来,小蜗牛见了二话没说便飞了下去,落在竹筏上。
“你是渡船人?”
渡船人打量着面前这个兔子眼,微微挑了挑眉,好笑道:“本座也是有名字的好吧!”
“你是渡船人?”
“你这蜗牛精,真是没礼貌。”
“你是渡船人?”小蜗牛语气急切,双眼灼热的盯着那人腰间憋着的玉壶。
渡船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腰间,二话不说便将那玉壶隐匿了。
淡淡睨着小蜗牛道:“我是,寻我何事?”
小蜗牛愣愣的看着他的腰间,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小蜗牛急了。
“你的玉壶呢,借我用用。”
“你这蜗牛精,真是大言不惭,我这宝贝岂是说借便借的?”
“你待如何?”
渡船人笑道:“你的拿东西来换!”
小蜗牛傻傻的问:“什么东西?”
“你最珍贵的东西。”
小蜗牛想了想,道:“你想要酱香肘子还是玫瑰花酥?”
渡船人挑眉,一直不言。
小蜗牛在他的注视下,纠结一会儿,做出很是割爱的样子。
“或者是牵牛花糕?”
渡船人笑了,那牵起的嘴角带着一股子梦幻,看得人移不开眼。
“这便是你最珍贵的了?”
“不然还有什么?”
“你的壳儿!”
小蜗牛愣住,软软的身子下意识瑟缩一下。
八万年的经验告诉她,没有壳的小蜗牛就是一条鼻涕虫。
丑死,而且还会被人一脚踩死。
“可以换一个吗?”
“为什么?”渡船人问。
“我不想变成鼻涕虫。”小蜗牛诚实答道。
“那你想要借我的玉壶吗?”
“……想!”小蜗牛唯唯诺诺。
渡船人笑了,拿出玉壶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蜗牛眼珠子滴溜溜的跟着转,心里却做着挣扎。
渡船人适时开口,绝命一击。
“你若不愿,便算了吧!”
“愿意!”
小蜗牛脱口而出,说完后自己都愣住了,良久方才反应过来,磨磨蹭蹭的幻化成了原形,一个小脑袋畏畏缩缩的伸了出来。
“你转过身去。”
渡船人依言转过了身,不再看她,只是他那双淡泊的眼渐渐变得幽深。
小蜗牛转过柔软的脖子,伸出两只小触角磨蹭着蜗居,满满的不舍。
一滴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良久,小蜗牛的身子开始蠕动,那肉乎乎的软肉在拼命的往外爬。
那壳里,连着肠胃,即使是修炼成仙的她也无法保证,脱离了壳后,她能不能活。
这大概是要命的吧,小蜗牛痛的眼泪直流,可却不敢发出生来。
在几番努力下,小蜗牛终于扯断了脾胃,生生的将自己和蜗居分开。
一时间,血流如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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