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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小屋内,八个人围着照明术的小光团落座。借着照明术的光亮,易凡一一认清七人的样貌。
戴着绅士高帽的老头叫博格,他是位有意思的老头,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总带着冷冷的贵族幽默,是他调起了这场会话的气氛,使大家暂忘处境,露出笑容。
博格坐在易凡的正对面,博格的右边是一位妇人,名叫沙琳,她身容华贵,体态端庄,要不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珠宝,唯一的首饰还是一条过了气的项链,易凡就真以为今天见着大人物了。
博格的左边,一位尖嘴猴腮的老者,他是在易凡掌灯后就一直盯着打量易凡,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易凡,使得易凡都有些被看不好意思了。要是易凡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说自己叫'布莱尔'
布莱尔的左边的家伙叫布兹,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易凡对他的印象极低。
第五位叫波文,他是众老贵族中,显得最年轻的,不过最看不开的也是他,易凡总能从他嘴里听见'当初……就好了'、'那时候就不该……'之类的话。
第六位,这人是一位戴着枷锁的老魔法师,当他用那泛着浑浊的双眼打量易凡的照明术时,他的眼里有精光在闪烁。老魔法师叫科林。看到他的样子,易凡总不自觉的想起梅林。
最后一人,这人易凡不喜欢,从他的身上易凡看不到任何的特点,他的存在感比布兹更低,易凡总会不时的往他那边看。他明明就坐在易凡的身边,可易凡总感觉他不在自己的视线中。
“狄克阁下,你可读过《刺客潜行》?”
易凡忍不住问道,他可不认为狄克的这种消失感是天生的,他倒是觉得那种感觉与《刺客潜行》讲述的很相似。
听到易凡说起《刺客潜行》,狄克来了说话的兴致。“小娃娃,你说的是哪本《刺客潜行》?”
“《刺客潜行》有很多本?”这易凡还真不知道,他只认得克里斯汀的《刺客潜行》。“就是克里斯汀……”
“小娃娃,你看过?克里斯汀大师的《刺客潜行》?”狄克豁然站起,有些激动的抓着易凡的胳膊。
“你起开……”易凡想要挣脱,可却发现那双骨弱的双手十分有劲,他挣脱不开。“听过,却不曾拜读。”
“原来是这样。”狄克听过解释后,恢复情绪重新坐下。“你能听过克里斯汀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怪老头。这是易凡对狄克的评价。
博格说易凡不该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另外六位老贵族对易凡出现在这也是充满了疑惑。
斐扬帝国自从设立这么个军事机构以来,光顾的,基本上都是帝国老牌贵族,从没听过有平民百姓能够进来这里的。
“听外面的士兵说,来这儿的都是得罪了人,可咱是自愿来的。”易凡眯着眼睛笑道,一口的白牙,还喜滋滋的。
“你……”众老者诧异,没人想过会从小胖子嘴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老者惨笑,心笑易凡的无知。
“那你们呢?你们是得罪了谁才被人丢到这来的?”易凡兴致满满的问道,他很想听听这些老派斐扬贵族的凄惨事。
“我们……”沙琳欲言而止,从她声音里,易凡听出苦涩。
“还是我来说吧……”博格少有的露出悲色,摘去绅士帽,轻轻弹去冒顶的细尘。
博格告诉易凡,他们是斐扬过了气的老派贵族。这一点易凡已经从他们的遭遇看出来了。而他接下来说的,令易凡有些难以置信。
三年前,在斐扬的殿堂之上,当西泽大帝面露难色的公开提出“攻伐亚述之论”时,在殿的各大掌权贵族纷纷发表己论。
在殿的,或是为了自己家族,或是为了自身利益,大多贵族都认为应该“出战”。
只有极少数的贵族认为,神恩大陆难得和平,实在不应该再起杀伐。
他们七人,就是当初主“和”的家族老人。
博格本不善悲伤,可当他说起这段血泪史,他忍不住落泪。
虽然他们主“和”的人不多,可他们几家都是当初斐扬帝国的主流大派,西泽大帝在做抉择时,不得不优先考虑他们想法。
斐扬帝国想要奇兵致胜,没有他们几家的高阶骑士相助,攻克西顿城实属困难。
那样的争论,在西顿遭袭的当夜,还一直在继续。
那夜的争辩很激烈,也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我还记得,那是我们争论的最凶的一次,一直到天亮才回家。”沙琳一脸愤恨,“当我们回到族中,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愚笨。”
“斐扬皇室与光明圣殿苟合,光明圣殿以圣战的名义,征召走了所有的高阶骑士!”
有光明圣殿的支持,那一战他们打的很漂亮。所有的战果都与预想的一样,轻易的收入囊中。
“战后的三年,对与那些声张“攻伐”的家族来说是丰收的三年,他们收获了西泽的信任,也收获了他们应得的利益。至于我们……当初向西泽大帝力柬'求和'的几大家族,从此不受待见。”
“他们为了削弱我们的的势力,以各种理由迫害我们。像这种战奴营说客,就是最惯用的手法。”
“最先是族中的小辈,然后到又是族中骨干,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这帮老骨头了。”
他们族中的年轻人,凡是得势的、天赋略高的,都先他们一步走上了这条路。是他们害了族人,现在,他们也终于要上路了。
“这么说,我们是自己人?”易凡有些小意外,他没想到,斐扬之中还有心向亚述的。
“自己人?这称呼倒挺别致。”布兹开口。“你说说看,咱们哪里算是自己人?”
“主张攻克西顿城的那些人,是你们的敌人,也是咱的敌人!”
“你?”
“三年前,咱就住在西顿。”
易凡此话一出,围坐的一圈七人豁然站起。“你是亚述人?”
“咱就是!”易凡也站了起来,与众老头平目,其势毫不退缩!
房间里,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嘿!我们这是干什么,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想什么呢?”博格重新换上笑脸,他觉得易凡说的那句自己人一点没错,他们都是即将要死在战奴营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