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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羽县城的道路规划,还算是齐整。纵横两条长街,贯穿东南西北。周围还有一些枝干,以南北向为为主。整个街道布置,就像是一个不断叠加的“丰”字。
这也让阎三更四人的逃跑路线一目了然,并不需要过多思索。
德开堂位于其中一条长街支路的尽头,两条长街的夹角处。官府拿人,左右百姓已经被先一步离开的捕快驱散干净,这是为了保护百姓,也变相帮阎三更他们提供了逃跑便利。
四人三马在那长街之上放肆狂奔,无须顾及伤及无辜。
阎三更马快,一马当先。
判官有意收着力道,这才没将后面两匹马甩开。屠炭与楼兰快马加鞭,紧随其后。三人顺着东西向长街奔了不久,便在拐角处见到了一队捕快。
他们应当是被收到了其余捕快的通知,此时正在布置路障。
不过,显然他们也是到达此处没有多久——小型拒马刚刚放了两个,尚未将道路完全堵死。
他们见到阎三更奔袭而来,瞬间有些慌乱。看似小头目的短须男子大声吆喝,不断挥舞着手臂。剩下几名捕快则是没了方向,有人去搬拒马,有人拔出刀来。
楼兰迎风朝阎三更喊道:“怎么办?”
“废话。”阎三更咧嘴一笑,“冲障!”说完这话,他又是用力夹紧马腹。判官与他心意相通,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双腿步频更快。
楼兰暗自咬牙,也是不惜马力地抽打马臀。
马匹吃痛,奋力跟上判官。
三马飞速向前,转眼间便到了路障面前。
阎三更便听到那小头目高声喊道:“所有人都傻了吗?铁蒺藜!快扔铁蒺藜!”
那些个小捕快如梦初醒,这才一个个伸手去解腰上布袋。
没等他们将铁蒺藜挥洒出来,三匹马已经从那缝隙处鱼贯而过,只留下满地扬尘。阎三更吹出一声尖哨。判官立即变向,钻入另一条路上。
直到剩下两匹马同样消失不见,那些个铁蒺藜方才“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小头目将拒马一脚踹翻,已是于事无补。
阎三更在马背上哈哈大笑,对身边屠炭说道:“闷葫芦,你看到刚才那些家伙的表情没有?就像是见鬼了一样,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全部都是傻子。”
一旁楼兰脸色通红,连连点头,“还真是刺激。”
屠炭则是微微摇头,苦笑说道:“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变成了鬼?他们也是恪尽职守,我们没必要嘲笑他们。”
阎三更朝屠炭翻了个白眼,扭头望向楼兰,“还是你小子识货,好好跟着大哥我混,保你天天快活。只不过呀……”
楼兰向阎三更凑近了一些,“不过什么?”
阎三更促狭一笑,“下次你可别吐在人家姑娘身上咯。”
楼兰瞬间满脸通红,手指阎三更说不出话来。
阎三更与屠炭对视一眼,两人纷纷笑出声来。可就在此时,阎三更突然面色一肃,抬起手掌示意噤声,同时侧耳倾听。
另外两人见状,立即闭嘴。
前方将至一处十字路口,看似平平无奇。阎三更听了片刻,眉头猛然一皱。他单手抱住千面,暴喝出声,“趴下!”
屠炭与楼兰没有半点犹豫,马上伏低身子。
三匹马不分前后,同时冲入路口。
阎三更一手怀抱千面,一手握住身后重刀刀柄。
三人扭头去看,便见到一排甲士单膝跪地。他们手持长弓,弓弦扯满如月。
“铮!”弓手松弦。
“嗡!”重刀出鞘。
阎三更单手舞刀,“无锋”重刀卷起一道狂风。就连判官也在这狂风之中脚步踉跄,屠炭与楼兰胯下那两匹马,差点撞到一处。
凌空箭羽同样被这狂风正面兜住,四散飞向别处。
原来是那些甲士早在路口埋伏。幸亏阎三更眼疾手快,这才让三匹马安全闯过路口,逃过一劫。
楼兰直起身子,面上惊魂未定。他打量着阎三更手中“无锋”重刀,发现这重刀造型奇特,竟然未曾开锋。而且在那刀身之上布满了纵横沟壑,宛若天成。
“你这刀是一整块镔铁?”楼兰出声问道,他的眼力从小受到楼骁熏陶,还算不错。
“你以为一整块?”阎三更收刀回鞘,得意洋洋地回应道:“看不出来吧,这刀上沟壑可都是刻纹,做得像真的一样。”
屠炭在一旁解释道:“对于这把重刀,我曾经有过研究。制造这柄重刀的匠人可说是天下鬼才。他通过刀面纹理的精雕细琢,使得这刀每次挥舞起来,都会带有狂风。也亏是镔铁这般材质,才能够承受如此雕刻,多年之后也不曾有半分损毁。只是可惜,这刀若是还能加入一些陨铁的成分,在保证硬度的情况下,或许还能加上不少锋利和……”
“好了好了。”阎三更赶紧出声将屠炭打断,“每次提到这些兵器啊,机关啊,你就停不下来。你话这么多,再这样下去,你可以和小飞那个碎嘴一起去说书了。”
屠炭摇头苦笑,倒是没再多话。
楼兰却感到意犹未尽,对屠炭张口说道:“屠炭大哥,别理他。多说一些呗,我还是好奇。”
“嘿!”阎三更挑了挑眉,就要开口骂人,却听到整个平羽县城上空,回荡起“铛铛”巨响。
楼兰望向两人,面带疑惑。
屠炭与阎三更对视一眼,一人苦笑,一人咒骂,“混账东西,他们居然敲响了金钟。娘的,这是要关闭城门,将我们困死在城里。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大军来犯?”
楼兰闻言恍然大悟。
屠炭继续说道:“方才已经看到了几名甲士,可能大批官兵就在路上。”
阎三更空出手来抓住缰绳。他稍稍扯开一个角度,分析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被困在城里。平羽县城只有那么一点黄豆大小,要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冲不出去,我们就是瓮中之鳖,那什么,人为切菜的砧板,老子可不想做鱼肉。”说完这话,他已经驱马冲上东西大道。
另外两人赶紧驱马跟上。
大道之上还有不少百姓,他们见着阎三更三人纵马奔来,纷纷向道路两旁避让。
“这些百姓真是碍事!”人群在前,楼兰有些急躁,胯下战马险些控制不住,左右摇摆起来。
屠炭帮他稳住马匹,低声说道:“有百姓还是好事,百姓虽然拦我们的路,但同样的,他们会妨碍城门关闭,为我们拖延时间。”
楼兰闻之有理,稍稍平复心神,重新将马匹控住。
三人一路向东疾驰,没多久便望见了平羽县城大门。不出屠炭所料,那城门口果然还有百姓尚未走完。城门官兵还在努力催促驱赶,只是收效甚微。
城门官兵与阎三更他们,几乎是在同时发现了对方。
双方都必须做出抉择。
转瞬之后,那城门守将便拔刀出鞘,高声呼喝起来。这些个百姓受到威吓,加快脚步四散奔逃。包裹杂物落了一地,有人俯身去捡,却又被推搡着摔到别处,
守城官兵便将那些摔倒百姓拖拽起来,用力推到一旁,时刻紧盯阎三更三马来处。在威吓声中,场面虽然有些混乱,但是效率确实提高不少。
阎三更他们距离城门还有五十余步时,城门已经开始闭合。两扇厚重大门向内收拢,眼看缝隙越来越窄。却在此刻,有一辆牛车想要挤入城中。
守城官兵赶忙喝止那名车夫。他们伸手去拦黄牛,同时将官刀高举。
车夫唯恐伤了黄牛,赶紧抓住绳索,拽着牛头远离官刀。
门前人牛还在僵持,阎三更已经奔到三十步外。
一名官兵索性夺了绳索,与同僚两人合力,牵引牛车掉头。大黄牛鼻环被牵,开始后退。
阎三更岂会任由他们施为。他用力夹紧马腹。判官向前猛然一窜。一人一马堪堪逼近二十步处。阎三更立即抽出腰间“无常”,甩腕飞掷。
城门守将听闻风响,赶忙转身挥刀,对准“无常”用力一劈。他这一刀势大力沉,平稳迅疾,正砍中“无常”刀面。
“当!”白无常坠向地面。
阎三更咧嘴一笑。
“无常”刀锋偏转,从那刀脊之上钻出一道黑影。
黑无常迅猛向前,正扎在大黄牛鼻尖之上。
“哞!”大黄牛仰天惨呼,死命甩动脑袋,身子拖着牛车奋力向前耸动。车夫控制不住牛车,直接被那黄牛晃下车去。周围几个负责拦截的官兵更是被牛角顶翻在地。黄牛被人削断了牛角,没让官兵开膛破肚,可依旧顶得他们站不起身来。
牛车卡住城门。城门再也无法继续闭合。
阎三更哈哈大笑,挥手纵马而至。判官撩开四蹄,从牛车之上一跃而过。后面两人有样学样,同样操纵马匹纵身飞跃。
楼兰控马虽然有些踉跄,幸好有屠炭在一旁帮衬,没让他落下马去。三人稳稳落地,继续向前飞奔。
城门守军看着三人背影,只能徒呼奈何。
阎三更笑得停不下来。他觉得光笑还不过瘾,索性对着城门守军拍起屁股来。可没等他将嘲讽的话语说出口,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响。
三人同时扭头去看,便见到一队黑甲骑兵,约有三十多人,在三百步外,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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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牛:管我什么事情,牛牛这么可爱,为什么要伤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