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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的注意力被燕开的暴喝给吸引了过去。便在此时,龚袭迅速反应了过来。他趁着阎三更分神之时,挥起军刀,斩向判官马腿。
龚袭的判断并不能是有错,若是面对普通的骑兵,这一招“斩马腿”应该就能够将战马前蹄砍断,再将马上骑兵跌落下来。然而龚袭此刻面对的可不是普通战马,而是“判官”。
在阎三更将判官收服之前,判官可是一群上万野马的马王。阎三更埋伏判官便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而爬上判官马背之后,一人一马又在草原之上缠斗了三天三夜。这样一番折腾,阎三更才将判官降服下来。在经过阎三更的调教之后,世上能够与判官比肩的战马,绝不超过一只手掌。
当龚袭扬起手臂之时,判官便已经有所反应,在急速奔跑之中高高跃起。它的马蹄正好从龚袭的刀锋之上掠过。趁着龚袭难以收势之时,判官的后踢便是重踹在龚袭胸膛之上。
“嘭”的一声闷响。
龚袭胸口铁甲顿时被判官踹裂开来,而龚袭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直接撞翻了五六名亲兵,这才落在泥浆之中。
“哈哈哈,好判官!”阎三更难得伸手控制缰绳。就在判官落地之时,立即做了一个急停急转。几乎是在转眼之间,阎三更已经调转了马头,不过几步便冲到了龚袭面前。他将静雪下压,抵住了龚袭的咽喉。
龚袭此时被制,哪里还敢动弹。他那些亲兵到了这种时候,也就纷纷缴械投降。面对阎三更带来的战马骑兵,他们可没有半点胜算。
然而这些亲兵的轻易服软,还是让龚袭怒火中烧。他对着那些抱头蹲下的亲兵大声咒骂,“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本将平日里带你们不薄!你们居然就这么对我?”
那些亲兵听到龚袭的叫嚷声,皆是扭头望了过来。他们的目光落在龚袭身上,并没有太多波澜。甚至在其中几名亲兵的眼中,还有着解脱之色。
其实想想也是简单,龚袭以金银威势统御下属。人心向利,自然凉薄。这些亲兵里面,就算是还有那么几个忠心之人。他们见到龚袭一直以来对燕开的所作所为,岂有不寒心的道理?
当利益放在眼前,就连燕开这样军功卓著的义子都能够轻易放弃,那么他们这些亲兵呢?是不是就会被龚袭当成路边的石子儿,随意抛弃?
阎三更跳下马来,用刀刃拍了拍龚袭的面颊,“儿子,看来你这些狗爪子对你可不怎么忠心啊。”
龚袭怒视阎三更,“阎三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马贼,你可知道你现在做得是什么事情?本将是朝廷……呜呜呜……”阎三更根本不想听龚袭废话,直接撕下了一片衣襟,堵在了龚袭口中。
龚袭呜呜咽咽了半天,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呼!”阎三更伸手掏了掏耳朵,“这下耳朵终于清静啊,刚刚那些犬吠实在是刺耳,让人忍不住要抽这条老狗两个嘴巴。”阎三更说完这话,便是两个巴掌扇在龚袭脸上。
龚袭的面颊立刻红肿起来。他眼中满是怒火,就要起身与阎三更拼命。阎三更飞起一脚,再次踹在龚袭胸口。龚袭狼狈地滚了几圈,却是没能爬起身来。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阎三更收起雪静直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子心情也舒畅了,不错不错。”
阎三更带来的那些骑兵开始清场。在场众多龚袭的手下里面,死硬派是绝对少数。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束手就擒。阎三更的到来,摧枯拉朽似地将龚袭军剩下的那些心气,直接浇得干干净净。
天上暴雨渐渐收敛。
等到几名燕开残部将龚袭绑了起来,燕开才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阎三更扭头看了他一眼,原本还想调笑两句的心情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刚刚从棺材把自己拔出来?”
燕开的状态绝对不好,他身上的毒素还没有解,只是被他用真元强行压住。而之前两番激战,让他浑身上下皆是血污,再加上惨白的脸色,当真是和死人没有太大区别。
阎三更皱了皱眉,伸手去扶燕开,却被燕开挥手推开。他就这么蹒跚着脚步,一个一个脚印地走向龚袭。
燕开身后那些伤兵甲士也赶了过来。
阎三更赶紧拉住了其中一个,倒是直接抓住了黑子,“黑子,你们将军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黑子也是着急,简单地说道:“老刘为了保护将军死了,将军现在身上还中了毒,哎呀,不能让将军出事。”说到这里,黑衣也推开了阎三更,赶紧冲上去搀扶燕开。
燕开就站在龚袭身前,俯视着被五花大绑的龚袭——他曾经的义父。
龚袭仰头望着燕开,眼中似是有欣喜,还有哀求。
燕开身形一晃,似是立足不稳。他身后那几名甲士赶紧上前将他扶住。燕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他放开。
众甲士虽然担心燕开的身体,但还是默默地松开了手掌。
燕开站稳了身子,扭头看了一眼阎三更,“这个人,可以交给我处置吗?”
阎三更随意地摆了摆手,“油炸火烹,只要你不觉得塞牙就好。”
燕开点了点头,伸手向面前龚袭,对其他甲士说道:“给他松绑。”
众甲士听到这个命令,皆是一惊。
黑子直接叫出声来,“将军!你要做什么?这时候可不能在心软了啊!”其他甲士也是哀嚎出声,“老刘就是为了保护将军而死,将军难道还要放了这个直娘贼?”
燕开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喊声,只是再次重复,“松绑!”
那几个甲士面面相觑,只是这个命令,他们怎么都无法执行下去了。
阎三更摸了摸下巴,凝视了燕开片刻,随后对他说道:“你现在脑子还清醒吗?”
燕开重重点头。
阎三更便不再说话,他随意地拍了拍手掌,走到了龚袭身后。他拔出腰间雪静,用刀刃将龚袭身上麻绳挑断。
龚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燕开。
燕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龚袭脸上大喜过望,一把将口中布团取了出来,对燕开说道:“开儿,之前确实是义父不对,义父……”
“闭嘴!”燕开对龚袭发出一声暴喝。
龚袭一惊,眼中似有怒火,但是他立即将那怒火压了下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燕开轻咳了几声,他从身后两名甲士腰侧,分别抽出两把刀来。随后,他将其中一柄,丢到了龚袭脚下,“拿起来。”
龚袭拿捏不住燕开的意思,并没有任何动作。
“拿起刀来!”燕开抬起手中直刀,寒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就放你离开。”
众人皆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燕开。他们张大了嘴巴,却是惊得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龚袭沉吟了片刻,出声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燕开答道:“我燕开,可不会如你这般言而无信。”
龚袭面颊之上一阵抽搐,他最终咬了咬牙,俯身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