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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镇大街之上,被堵得水泄不通。
阎三更对镇上守卫出手,已是将事情完全闹大,此刻围观的人数,可不是一场场小打小闹的可比的。而且常胜镇总共才多大点地方,这儿的消息流传出去,朝这里聚拢的人群越来越多。
在常胜镇上,有一家最大的酒楼,名为“山魈”。这家酒楼的名字便是取自常胜将军徐龙麾下的“山魈军”。那楼足足有五层高,可以说是整个常胜镇最具代表性的建筑。
想要上这山魈楼,更是需要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贩夫走卒,只能在一楼大厅吃喝。小有名气的,就能上二楼听曲喝茶。名声远播的,三楼便可高谈阔论。名镇一方的,可以去四楼雅间。天下皆知的,那才能在五楼登高望远。
如今,在那五楼之中,仅仅坐着三人。
五楼那地板之上,绘有一大副八卦阴阳鱼的图案。在八卦各个卦位子上,分别放有蒲团。那三人便分别坐在蒲团之上。
一人身背长剑,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长须,看起来颇为和气。此人坐于“兑卦”位置。他一边轻抚长须,一边吹着茶上热气,“论剑盛典过明日就要开始了,怎么许道长还没有来?难道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开什么玩笑?”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坐于“震卦”位置,用力拍了拍地板,“可不是他一个人没到,上至宗一个人都还没来,这老牛鼻子是什么记忆?难道是想要让咱们三个下不来台?”
“哎!”长须中年人摆了摆手,“石巨灵,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兴许只是路上耽搁了,毕竟武宁城听说发生了大变故,这整个北境啊都不安宁。”
“说到变故啊。”最后那个侧卧在“巽卦”位置的中年人打了个哈欠,“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个传闻?”
粗壮汉子石巨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什么传闻?”
侧卧着的中年人并不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长须中年人,“吴可道,你知不知道?”
长须中年人闭起双眼,幽幽地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传闻终究是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假。我们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每年一次的盛会,今年怎么都应该决出一个三道盟主来了吧。”
“对对对。”石巨灵出声附和,“整天搞些有的没的,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事情。”他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侧卧的中年人,“巫臣啊,你小子就是没有人家吴大侠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一副慵懒模样的巫臣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石巨灵的话。他似乎对窗外喧闹的街道更感兴趣。巫臣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从刚刚开始就吵个不停啊,这常胜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巫臣说着这话,一步三晃地朝床边走了过去。他那步伐看起来虚浮摇晃,可是转眼之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伸手搭在窗框之上。
石巨灵和吴可道见到巫臣这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轻身功夫,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很快两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从山魈楼五楼朝下望去,整个常胜镇一览无余。
巫臣望着越发拥挤的人群,还有大呼小叫的围观者,突然扯了扯嘴角,“倒是有点意思。”他笑得眉毛一挑,随后回头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不准备看看?”
吴可道笑着没有接话,只管自己喝茶。
石巨灵则是不满地挥了挥手,“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有人在街上打架嘛。反正这种事情,每天都在镇子里发生,有咱们压着,也出不了什么人命。大家都是江湖上舔刀子的人,还怕流点血了?”他说完这话,又有些促狭地看了巫臣一眼,“难道是你的手下,快被我的手下打死了?”
巫臣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得更加欢畅了,“我的部下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啊,你的手下,快被人打死了。”
石巨灵听到这话,脸上表情顿时一僵,立马站起身来,“不可能!今天是我金刚道巡逻执勤,谁敢对他们下手!”
巫臣垂眼望向人群,“应该是一群很有意思的人吧。”
石巨灵迈着坚实的脚步,飞快地靠近了窗边。他低头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还真有人敢挑衅我金刚道!简直是反了天了!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金刚道日后还怎么在燕国立足?”说完这话,石巨灵便怒气冲冲地举起拳头,在他那拳头之上,金色光芒不断汇聚,看样子竟像是要破窗而出。
巫臣突然伸手,将他的手腕握住,“石老大,这里可是山魈楼。”
“那又如何?”石巨灵猛得甩开巫臣,双拳擂在木窗之上,“一切损失,老子来赔!”话音落下,石巨灵已是在木窗雕龙之上破开了一道破口,随后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从五楼一跃而下。
“轰隆”一声响动,地上是石巨灵落地烟尘。
五楼之中,吴可道也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和长剑。
巫臣虚着一双眼,倚靠在破洞边上,“怎么?吴大侠也准备出手?”
“毕竟是在常胜镇上,我们三道一体,可不能让外人坏了三道联盟的面子。不过啊。”吴可道叹了口气,已经走到了窗边,“石老大下手没有轻重,维护了咱们的面子,也不能让天下英雄寒心。无论如何,我总是得去看看。”
话音一落,吴可道向楼外纵身一跃,他入那飞鹤展翅,缓缓落向地面。
巫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珠转了又转,“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他又从破损的窗户朝外看了几眼,“算了。我还是乖乖爬楼吧。”他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大街之上,阎三更身边躺倒了五六名身穿制服的大汉,而他的屁股底下,还坐着三名大汉叠成的肉凳。
阎三更似是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是我说啊,你们常胜镇什么三道联盟,也就这么点水准?完全不够打啊,要不然再来一百个?”
四周还有一些身穿制服的汉子,他们也是闻讯赶来。不过等他们看到自家兄弟那些惨样,却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了。
“真的是。”阎三更站起身来。
那些汉子再次后退半步。
“别紧张,别紧张。”阎三更直接伸了个懒腰,“就是有些乏了。”
在他身后,屠炭已经和何必知合流,两人也全无紧张的意思。
何必知还在数落屠炭,“就为了一百两银子?”
屠炭低声说道:“那人诈赌,我才出手的。”
“我不是怪你出手。”何必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是我的问题,你身上没个一万两零花钱,怎么好意思说是我何必知的兄弟?”他说着这话,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拿去,拿去,好好把你七巧匣重新组装起来,可别用着不称手了。”
屠炭也不矫情,直接收下了何必知的银票。
那便阎三更已经向他们走了过来,“走吧走吧,太没劲了,咱们还是找一家酒馆喝酒吧。别和这些怂货在这里浪费光阴。”
就在此时,人群之后传来一声暴喝,“打了人!”
“就!想!走?”
最后一个“走”字落下,阎三更已能听到脑后风响,仿佛是那虎啸之声。
阎三更顿时一挑眉头,抽出重刀无锋,便是朝身后空中种种一挥。
两股呼啸之音重重撞在了一块儿,放出“当”的一声巨响。
无形的音浪震荡开来,让四周围观的人们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屠炭与何必知分别护住了楼兰与小木头。
令阎三更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感到了手上巨力难挡!他手中重刀无锋,居然被对方用拳头砸得荡了开来!
不等阎三更有更多反映。
石巨灵的第二拳,又是划空而至。
斗大的拳头上满是金色光芒。
阎三更先是一愣,随后顿觉热血沸腾,“这才像样!”他面上露出狂热笑意,他同样挥动拳头,凝起金刚真元,与石巨灵的拳头硬撼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