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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就在喉边,楼兰浑身汗毛竖立,他脑中全无他想,下意识地错开了脚步。他一个矮身,避开刀刃,同时进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翡明的手腕。
翡明手腕吃痛,手掌顿时一松。
楼兰抚过翡明的手背,将匕首捞入手中。
翡明低头捂住手腕。
楼兰飞起一腿,将翡明踢到墙边。翡明发出一声闷哼,楼兰快步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另一只手调转了匕首,定在了翡明咽喉要害之上。
“说!”楼兰逼近翡明的面孔,“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翡明面色不变,笑眯眯地说道:“你这身手还算不错。”
楼兰双唇紧抿,将匕首插入翡明耳边,“一会儿救人,一会儿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翡明那双眼眨也不眨,“如果我是你,之前就该一刀把我杀了。你就算想要威胁我,也应该把我的嘴巴堵上,否则我现在大喊一声,那些人应该还没走远吧。”
“你!”楼兰眼中杀机大盛,手握匕首,指骨发白。
“不过啊……”翡明特意朝楼兰眨了眨眼,“现在,我要是你就不会动手杀人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大喊救命,看来你不想死。”楼兰沉声说道。
“还不算太笨。”翡明微微一笑,他抬起手,用指腹轻抚匕首的锋刃,“我袭击你,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他耸了耸肩,“你看看,就算是我有利刃在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不用那么防备于我。”
楼兰那双眉又皱了起来,“所以你这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要帮忙。”翡明笑着说道:“你是齐国人,我也是齐国人,老乡帮老乡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楼兰听到这话,面上表情顿时有些松动。
便在此时,屋外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巨响过后,便能听到许多惊慌呼喊,甚至有不少惨叫声起。
楼兰不由将目光望向屋外。
翡明笑着说道:“不去看看吗?”
楼兰皱了皱眉,却是没有立刻将翡明放开,而是对小木头扬了扬下巴,“小木头,你看着他。”
小木头点头应下,从楼兰手中接过匕首。
楼兰瞪了翡明一眼,“你不要心存侥幸,小木头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打你这种家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放心,放心。”翡明抬起双手来,“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楼兰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出了里屋,靠近木门方向。
走近木门,楼兰贴在门后仔细停了片刻。屋外除了那嘈杂声响,走廊上安安静静,似是大家都被那巨响吸引了过去。
楼兰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缓缓打开门来。他拉开了一条门缝,将脑袋钻出门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左近无人。做完这些,楼兰才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他伏低身子,靠近栏杆,从栏杆的缝隙处朝楼下大厅望去。
这一望,楼兰差点激动地叫出声来。
大厅之中,昂山群侠人仰马翻,桌椅板凳乱糟糟的一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正在嘶吼的高大身影——蛮兽屠炭!
屠炭已经激发了疯血,成了那蛮兽状态。那七巧匣在蛮兽手中,便如同门板一般,既能抵挡刀剑,又能纷飞舞动。
蛮兽巨力无双,再有七巧匣在手,当真是有无可匹敌之意。
那些昂山帮众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蛮兽,只有四处逃窜的份。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如今这般场面。
七巧匣四下纷飞,昂山众人避之不及,唯恐触之即飞。好几个人被七巧匣正面抡中,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好在昂山群侠分工明确,倒地之人很快被拉出了战场,这才没有添加伤亡。只是这般情况下去,昂山群侠只有躲避的份,当真要被蛮兽杀穿了出去。
楼兰看到这般情况,又是兴奋又是可惜。他脸上那表情依然是几经变化,从那兴高采烈,又变成了纠结皱眉。
“怎么?”翡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看起来好像不是非常满意?”
楼兰浑身一震,赶忙回头去看,却见到翡明站在了门内,而小木头手中拿着匕首,对准了翡明的腰眼。
“小木头!”楼兰斥责出声,“我不是叫你看住他嘛!”
小木头无奈地苦着脸,“他说要么一刀杀了他,要么就不要拦着他,我,我……”
“好啦,不关小木头什么事儿。”翡明随意地挥了挥手,半个身子倚靠在门框上,“腿长在我身上,你还指望个小孩子能看住我?”
楼兰咬牙切齿,却是说不出话来。
翡明伏下身子,蹲在了楼兰身边。他朝楼下看了两眼,啧啧出声,“我算是明白你为啥这表情了。”
楼兰不答,只是看着楼下。
翡明笑着说道:“你刚才看到了蛮兽满心欢喜,想必是觉得昂山群侠拦不住蛮兽,这算是一件好事。不过呢,你转念一想,蛮兽无法控制自己,就算是它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也不会来救你们。这蛮兽存活与否,对你们来说一边帮助也没有,对不对?”
楼兰瞪了翡明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翡明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半点帮助。”他伸出手指,对着大厅中众人画了个圈,“现在所有人都被蛮兽吸引了过去,那么其他地方定然会出现疏漏。我在鸾凤阁里住了十五年,所有暗道我全都了若指掌,只要蛮兽继续闹下去,我就能带你们顺利离开这里。”
“我们离开这里……把他们全都丢下?”楼兰第一反应便想拒绝。
不等楼兰开口,翡明挥手将他打断,“你想想明白。”他指着小木头,“现在还有比他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楼兰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翡明不屑一哼,“你可是楼家后裔,这么畏畏缩缩,能做什么大事?就你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楼家后人?”
“我!”楼兰顿时握紧了双拳,双目赤红地瞪着翡明。
翡明摇了摇头,“被我激将一番,又要热血上头?”
楼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楼兰啊楼兰。”翡明叹了口气,虚眼看着楼兰,“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楼兰不由后退了半步,慌张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翡明勾起嘴角,“我是一个齐国人。”他嘴角笑意渐渐散去,眉宇之间泛起苦楚,“一个,想要回家的齐国人。”
楼兰被他这神情触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大厅之中,蛮兽凭借着一身蛮力与七巧匣一路碾压,已是将要冲至大门跟前。